辯論(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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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日後的文會上,有人便問李知新,為何紀溫沒來。

李誌新端著酒杯,神色間充斥著鄙夷:「我幾次三番邀請他前來,你猜如何?那紀溫張嘴不離他爹,儼然就是一個隻知聽爹娘話的無知小兒!」

眾人紛紛哄笑起來,有人便道:「跟一個無知小兒計較,倒有些失了我們的君子風範!」

又有人不忿道:「連這樣一個無知小兒都能獲得秀才功名,那我們這些年的書豈不是白讀了?」

「對!」

「沒錯!」

「就得讓他見識一下真正的秀才實力,讓他知道不是什麼人都可以成為秀才的!」

這話很快得到了在場多數人的認同,幾人又湊在一起開始謀劃著。

避開了這一次,定還有下一次。

紀溫深知這個道理,從不曾鬆懈過。

是以這日,當有一位學子拿著說是想要向他請教時,他便知道,第二場來了!

他微微一笑:「這位塗兄,你有何問題?若在下知道,定知無不言。」

那位塗姓學子早已準備好,當即拋出了自己的問題:

「請問紀師弟,自古以來工商不得入仕,而如今本朝卻許商戶參與科考,此舉你以為如何?」

學堂中有幾人正是商戶之子,一聽此話,當即便變了臉色。

大周朝對於科考生員身份限製放寬了許多,使得地位低賤的商人也有機會選舉入仕,因此許多商人便將家中子孫送入學堂,哪怕天賦不佳,也能借此培養關係人脈。

能入縣學的,大多都已身具秀才功名,早已改換門庭,脫離賤籍,可在尋常人眼中,那些人依然是商戶出身,羞於與之為伍。

明眼人都知道,紀溫若是不想得罪大部分學子,最好給予否定回答。

可紀溫卻不願如此。

「在下以為,此舉乃是一項善舉!」

潘子睿焦急的扯扯紀溫衣袖。

當即便有許多人開口反駁:

「何善之有?」

「商人輕賤,吾等怎可與之為伍!」

「允商人入仕,有違祖宗禮法!」

……

每說一句,那幾位商戶之子臉色更白一分。

潘子睿有心想要替紀溫說幾句,奈何壓根找不到出聲的機會。

好不容易等到他人說完,正要開口,又聽紀溫道:「曾有召曰:工商雜類,有奇才異行,卓爾不群者,亦許解送。可見此事早有先例。

我大周朝選拔人才,當突破身份局限,凡無作奸犯科、品行有失者,皆可參考。選賢舉能,選的是品行,舉的是才能,怎能因區區商戶身份便埋沒真正的人才!」

因著本朝已放開商戶參考的身份限製,紀溫才能放心在此暢所欲言。

反觀這群不知所謂的學子,當眾質疑朝廷已頒發的律令,真當自己是天子門生,直言無懼麼!

潘子睿忍不住在心中為紀溫叫了聲好,可那群人又怎會善罷甘休?

在那些人眼中,紀溫尚還隻是一黃口小兒,沒想到竟這般伶牙俐齒,訝異之下,仍不忘張嘴反駁。

雙方你來我往幾個來回,紀溫以一擋十,絲毫不落下風,直至朱夫子負著雙手走了進來,才停下了辯論。

潘子睿全程插不上話,隻睜著一雙眼看的目瞪口呆,等到他們停了下來,才找著機會與紀溫說話。

他偷偷對紀溫豎起一根大拇指,以口型道:「紀兄!你實乃我輩楷模!」

這一堂課許多人都心不在焉,腦中還回想著方才與紀溫的辯論過程,甚至已經在思考待會下了學要繼續下去,定要辯出個結果。

紀溫倒是心無旁騖的聽了一堂課。

艱難的捱過了一堂課,紀溫眼見著那一群人即將一擁而上,頓時頭大。

自古文無第一,他們這樣辯來辯去,誰也不服誰,哪怕自己辯贏了,他們隻怕也不會心服,若是不想個辦法,這個辯題能跟隨他們一輩子!除非他離開縣學!

於是,等到他們走近後,紀溫率先開口:「各位師兄,這辯題恐怕辯不出個結果,不若我們換個方式如何?」

當先的塗姓學子狐疑地看著他:「你欲如何?」

紀溫便道:「月考將至,不若我們就來比比這名次?」

自古文無第一,但排名必有先後,這是最直接的比試方式。

塗姓學子看了眼其他人,眾人均感到不可思議。

饒是他們不滿紀溫,也從沒有想過要在月考中與之比試。畢竟,這也著實有些欺人太甚,贏了也是勝之不武。

可誰曾想紀溫竟然主動提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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