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堪(2 / 2)
吳霜忍無可忍,用力掙脫了柳春華的束縛,見柳春華的另一隻手還抓著自己男人,她毫不客氣地把蘇大哥的手也拽走了。
「二舅媽,我和阿元他哥不是不明事理的人,那些獵物是阿元自個兒進山打來的,他想給誰就給誰,我們管不著,也不會像你這樣逼著阿元把東西要回來。」吳霜冷著臉說,「你丟得起這個人,我們丟不起。」
柳春華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霜兒,我是你的長輩,你就這樣跟你長輩說話?」
平時柳春華就喜歡拿長輩的身份來壓蘇家兄弟倆,往往效果不錯,蘇元和蘇大哥即使心裡再不滿也不會太直接地表現出來。
然而吳霜明顯不吃這套,尤其是現在她實在被柳春華自私自利的行為氣著了。
蘇元打的獵物關她柳春華什麼事?
說難聽點,就算蘇元把那些東西統統扔掉,她柳春華也沒有資格跳出來說一個不字。
居然還拿自己兒子當幌子?
嗬,真是人不要臉天下無敵。
「您就好好為了幾塊肉在這裡掰扯吧,我們幾個小輩不指著那幾塊肉填飽肚子,就不奉陪了。」吳霜說完,也不管柳春華的臉色難看到了何種地步,拉上蘇大哥就走。
蘇大哥聽自己媳婦的話,快步跟在後麵。
走出院門,吳霜才發現蘇元還沒有跟上,她回頭喊了一聲:「阿元?」
蘇元站著沒動。
倒是柳玉小聲地說:「霜兒姐,我要拿些東西給元哥哥。」
聽見柳玉的聲音,吳霜周身森冷的氣息肉眼可見地緩和了不少,她點了點頭,叮囑蘇元:「時候不早了,你這邊完了趕緊回來啊。」
蘇元頭也不回地應了一聲,他雙眼直勾勾地盯著柳玉:「你要給我什麼?」
柳玉說:「你等一下,我進屋拿給你。」
「好。」
可柳玉還沒走開,就被柳春華一把抓住了。
在同一件事上車軲轆了這麼久,柳春華的耐性已經快被耗乾了,此時的她隻想快點拿到東西回家。
「阿元打的那些東西不該給你,該給連才,你拿出來,我們就兩清了。」
柳玉神情木訥,張了張嘴,卻沒能發出聲音。
聽到這裡,旁邊的周正也站不住了,他表情復雜地走過來說:「春華啊,你怎麼還在糾結這件事?」
「我糾結?」柳春華委屈極了,「周二叔,明明是你讓我過來的啊!」
結果她來之後,好處沒撈到一點,全在丟人現眼了。
周正略一思索,這才想起什麼一般,一拍腦門:「哎喲,瞧我這破記性,你不說這事兒,我都忘了。」
柳春華:「……」
平時幫柳玉的忙一件不落,到了她這兒轉背就忘,她很難不懷疑周正不是故意的。
不過事情到了這個節骨眼上,她還需要周正幫忙,也就不好說什麼。
「不然這樣。」周正對柳玉說,「小玉啊,方才你也聽你姑姑說了,連才還病著,連床都下不了,你到底是連才的哥哥,就讓一步吧。」
柳春華還抓著柳玉的手臂。
柳玉的手臂很細,五指一圈就輕鬆圈住了,陣陣痛感從手臂上傳來。
柳春華真的抓得很用力。
柳玉掙了下,沒掙掉,他安靜下來,垂眸看著自己的腳尖,過了片刻才說:「那是元哥哥的東西,隻要元哥哥沒意見,給誰都是可以的。」
周正看向蘇元:「阿元你同意嗎?」
蘇元抿了抿唇,從喉嚨裡擠出嗯地一聲。
柳春華這才滿意地鬆開了柳玉的手臂。
剛鬆開,柳玉就跟兔子似的咻的一下竄回了屋子。
柳玉找了個背簍把處理乾淨的野兔野雞全部裝了進去,想了想,又把用細繩捆好的藥草放在麵上,一捆不夠,放了足足五捆才停下動作。
他抱著背簍準備出門,卻迎麵碰到從外麵進來的宋殊禹。
方才柳春華在院裡鬧騰,宋殊禹就在邊上看著,從頭到尾都沒吭過一聲。
這讓柳玉險些忘了宋殊禹還沒走。
雖然柳玉不太擅長揣摩人心,但也沒有傻到分不清好與壞,自打他從柳春華家裡搬出來,他就知道自己和柳春華不再是一家人了。
所以柳春華接二連三的舉動都讓他感到有些難堪。
然而他也不太擅長排解自己的情緒,他隻覺內心壓抑極了,好像有一個小錘子在不斷敲擊著自己的月匈口,又悶又難受。
他甚至不敢麵對目睹了一切的宋殊禹。
他幾乎把腦袋埋進衣領裡,雙手緊緊抱著背簍,想要和宋殊禹擦身而過。
可走著走著,低垂的腦袋撞上了宋殊禹的肩膀。
原本隻有自己腳尖的視線裡也多出了一雙男人的腳——宋殊禹用身體擋住了他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