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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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如往常一樣每天去找太後聊天,沒事的時候看看小公主,或者自己練練字讀讀書,做的最多的還是抄佛經。
芝蓉問我這麼喜歡抄佛經為何不去佛寺拜一拜。
我和她說佛寺要麼在山頂要麼在半山月要,爬上去就累死了,我才不去呢。
而且我也不是喜歡抄,我隻是習慣了。
習慣了一件事就很難再改變。
轉眼到了秋日,章景行問我要不要去狩獵,我想了想上次狩獵的慘痛經歷,擺擺手說算了。
章景行說也行,若是這次再有人行刺,我可不能再和他在一起,幫他擋刀了。
我說我陪你去吧,我在外麵等你回來。
一同狩獵的原本應是皇家貴胄和文武大臣,但是到了章景行這裡,皇室的人都死光了,唯一的哥哥前幾年也死了,所以隻剩下文武大臣一起來。
章景行說,這次獵到最多的,可以和他許一個願望。
他們去了大半天,每個人回來都帶了很多獵物,唯獨章景行
章景行帶了兩隻兔子回來?
我
我高興極了!
我和他說正好可以吃紅燒兔頭了。
他照著我的額頭就彈了我一下,和我說好好養著不許吃了。
這對我來說簡直是一個折磨,我每天對著這一隻通體雪白的兔子,卻不能吃。
「紅燒兔頭,爆炒兔肉,兔尾湯」
我還沒說完,章景行就把兔子抱在懷裡,語氣溫和的安慰它「不怕,不吃你昂,宛兒姐姐會把你養的好好的。」
我贊同的點頭「養肥了再吃。」
章景行瞅了我一眼,問我今天中午要不要吃魚,我說要。
我讓芝蓉不要生那麼多炭火,怪熱的,章景行扌莫了扌莫我的手冷著臉,讓芝蓉再給我加一個手爐。
章景行借著我手涼的理由不讓我自己夾菜,他來餵我。
我嚴肅的和他說,我隻吃一點點,不許一直給我夾。
他問我為什麼突然這樣說,我想了想懶得回答他。
本來吃的好好的,一吃到魚,我感覺氣味太重,沖的我直接吐了出來。
芝蓉趕緊給我遞上水,我漱了口還是乾嘔不止。
然後章景行激動的找了太醫過來,我一看,喲,還是那個庸醫。
我都想好了,他如果這次還讓我吃清水煮白菜,我就把他扔到池塘餵魚。
他在我的手腕上停了許久,久到我都以為他當著章景行的麵在占我便宜。
然後他問我上一次月事是什麼時候來的,我哪能記得住,芝蓉說是上上月。
那個庸醫就跪在我和章景行麵前一臉激動的說「恭喜陛下,賀喜陛下,皇後娘娘已經有了兩月的身孕。」
我驚呆了。
芝蓉驚呆了。
章景行也驚呆了。
我回過神,拉著那個庸醫的袖子問他真的假的。
他一臉笑容的和我說「老臣行醫三十餘年,一個喜脈斷不會診錯。」
又轉身和章景行說兩月的胎兒不穩定,一定要細心照料,還說我體寒如今已是深秋,切不可著了涼。
說完自己去開單子了。
我看見章景行好像想來抱我,但是又不敢,那種小心翼翼的樣子,我隻有在那次刺殺醒來的時候看見過。
宮裡的話傳的就是快,沒有半個時辰,太後就親自來了。
我趕緊去扶她,她高興的都流了眼淚,下令重賞鳳棲宮所有人。
第二日宮妃們早早就來了,笑的一個比一個開心。
我尋思著我懷的也不是她們的孩子,她們在那開心個什麼勁?
第三日長姐和父親一同來看我,我覺得長姐又要哭了。
果然咦,沒有?
父親身體愈加不好了,我告訴父親要養好身子,將來還要抱外孫呢。
父親大手一揮,說這都是之前在戰場上落下的老毛病了,不礙事。
最開心的當屬章景行,他幾乎每天下了朝就跑來我這,我問他今年新年是不是不能出宮了,他笑著攬著我,說明年一家三口一起去。
我說要不新年宴就讓陳妃來幫我吧,給她個協理後宮的權力。
章景行說行,我又說要不晉她正一品淑妃。
他說有些快了,等新年宴結束。
我把這個消息透露給陳依依的。時候,她美目一橫,說她每天照顧小公主已經很累了,哪有時間弄什麼新年宴。
我說得了吧,她要是天天照顧那怎麼小公主現在在她宮裡的於貴人那。
我覺得陳依依真的很適合治理後宮,她辦的新年宴比我辦的精彩多了。
我決定以後每年都讓她來。
她似乎是看出了我的心思,瞪了我一眼,用嘴型說了句不可能。
沒關係,我就裝作沒看懂。
於是趁著新年宴,章景行宣布晉陳妃為正一品淑妃,有協理六宮之權。
因著我有孕不能受風,章景行早早就拉著我離開,讓她們自己玩去了。
我其實也想和她們一起玩的。
這個冬天,帶走了我的太後。
原本太後身子已經大好,但不知怎的,突然又惡化。
聽到這個消息時,我正在和章景行做一場拉鋸戰,因為我實在不想喝安胎藥。
我倆趕到慈寧宮的時候,宮人們跪了一地。
張嬤嬤說,太後想先見章景行,我在外麵等了一刻鍾,章景行讓我進去。
我跑到太後身邊,她讓我離的遠一點,小心過了病氣給孩子。
我哭著說這都什麼時候了,怎麼還在意這些。
太後拉著我的手,慈愛的看著我,讓我別哭。
「哀家第一次見著你,你方六歲,小小的一個人跟著若嬅向我拜見,奶聲奶氣的樣子真是可愛極了。」
「你別怪哀家把你從小扣在宮裡,哀家沒辦法啊,朝中隻有你父親才能幫我們娘倆,可我,可我不敢把身價性命都壓在他身上,哀家隻能把他的小女兒接進宮,做人質啊。」
我哭著搖頭,聲音哽咽「不太後,宛兒不怪你,從來不怪你。」
「好好孩子。」太後動了動手,扌莫了扌莫我的臉「哀家最對不起的事,就是你大哥的死,那年西蠻進犯,朝堂小人揭蓋而起,哀家實在抽不開身派兵支援,這才這才造成了你哥哥的死,哀家對不起你,對不起你們趙家啊。」
「成鄴也是哀家看著長大的,死在他國,是哀家的錯,是哀家的錯啊」太後拿手拍著自己的月匈口,淚流滿麵。
「不太後,不是這樣的」我哭的幾乎斷了氣,章景行扶住我的肩,眼眶通紅「太後,太後您答應過宛兒的,您說過您會長命百歲,一直護著宛兒的,這皇後的位子是您把宛兒推上去的,您要要對宛兒負責啊太後!」
「宛兒不哭,不哭了」太後似乎是想笑,但她已經沒有力氣笑了「從今往後,景行護著你,定會安好無虞。」
「哀家老了,也累了,先帝臨死前和我說在天上等著我呢,我要去找他了,你答應哀家,一定和景行好好的,別別像哀家和先帝一樣」
說完後,太後就閉上了眼。
我覺得這肯定是一場夢。
我確信我在夢裡。
因為我看見我自己了
六歲,因為想家躲在被子裡自己哭被太後抱在懷裡。
七歲,字寫的歪歪扭扭,太後笑著說好看。
九歲,在雪地裡摔了,太後趕緊把我抱起來,問我摔疼了沒有。
十歲,連夜抄的佛經,太後細心收好。
十二歲,被罰跪在雪地,暈倒後太後焦急的在房裡踱步。
十三歲,一身是血的回宮,太後給了章景行一巴掌。
十四歲,我說想出宮了,太後自己在屋裡默默哭了一夜。
十五歲,著鳳袍向太後請安,太後說我們家小宛兒真好看。
十六歲,和她說我不想做皇後了,她眼睛裡的慌張。
十七歲,我有孕的消息傳到慈寧宮,她急忙從床上爬起來看我。
同年,她倒下了。
陪了我十一年的太後,比阿娘陪我時間還長的太後,沒有了。
再也沒有了。
丟下我獨自在這個吃人的後宮浮沉。
「太後!」
我哭著坐起身,章景行一把把我抱住,身子有些顫抖
「趙宛兒,朕命令你,你不許有事,母後已經沒了,你想讓朕再失去你嗎?」
我渾渾噩噩的過了三個月,突然有一天,肚子裡動了一下,我低頭看有些圓滾的肚子,又是一下。
「它它踢我了。」
這是我這三個月第一次開口說話,淑妃立馬紅了眼眶,罵道「我還以為你變成啞巴不會說話了,你還知道自己肚子裡有個孩子啊,天天這樣行屍走肉的活著,你要我們怎麼辦?」
晚上章景行來看我時,我看著他好一會,他瘦了,瘦了好多。
「對不起」
他的身子明顯僵了一下,不可置信的轉身看我,我站起來踮腳親親他的嘴角,又重復一遍「這三個月,對不起。」
往後的日子,也可能有時候要對不起了。
章景行好像如獲至寶,眼睛裡的光又亮了起來,搖頭和我說沒事,隻要我好起來就沒事。
那個庸醫說,我本就體寒,再加之傷心過度,積鬱於心,前五個月也沒有好生養著,此次生產,怕是會很危險。
這是我自十二歲那年摔碗後第一次見著章景行動怒,他高聲吼道「若是生產之日皇後有個三長兩短,我要你們整個太醫院陪葬!」
我覺得這個太醫實在是太可憐了,行醫三十餘載,到老了不僅要被我天天叫庸醫,這次更有性命之憂。
本是我自己犯的錯,卻讓太醫院賠罪,可沒有這個理。
我讓庸醫先起來,幫我好生養著就行,此次養胎許是要他多多費心。
嚇得他剛起來又跪下了。
唉,我這張嘴啊,多說多錯。
長姐來看我時,正巧趕上庸醫來和章景行說,茂山溫泉夏日清涼,而且溫泉有利於孕婦恢復,請皇後擺駕茂山安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