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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嬪作為世家嫡女就該知道臨死前把自己的一切奉獻出來,給她當鋪路石,不然把垂佑生出來又有什麼意思,交給秦氏賤人就隻是一般帝姬,對她、對王家毫無價值。

「曼兒姐姐,曼兒姐姐,你怎麼了,這麼用力帕子要碎了。」錦嬪小聲提醒道。

慎貴人回過神來,慘淡一笑,又瞥了眼溫玉夫人,壓低聲道:「我覺得溫玉夫人好可怕。」

錦嬪一驚,忙掃視周圍,確定無人聽見,湊近她道:「姐姐小心些,這裡人多口雜的,被人聽見了可不好!」

慎貴人苦笑著點點頭,兩人又各自低頭做刺繡,坐她們兩邊的良嬪與閻美人卻聽得一二,良嬪不屑於慎貴人貓哭耗子假慈悲的行徑,閻美人則可憐錦嬪,一腔真心付諸流水。

除了溫玉夫人那一手,其他總得還挺順利,讓人驚艷的是安貴人的「鵲橋會」繡得活靈活現,連牛郎織女彼此互望的眼中都是有脈脈深情。

安貴人現在已經五個月的身孕,心情放鬆下來,麵色紅潤,加之有孕,比剛入宮時的弱柳扶風,豐盈富態許多,也美得更攝人心魂。

珝月太後先前是想,若安貴人產下皇子便讓王嬪抱了去,去母留子,讓王嬪日後也好有所依靠,可王嬪卻不樂意,更看不上安貴人,她縱有心為她謀劃也是無奈。

其她諸人看太後喜怒不定的臉色,看這肚腹也明白此人就是出身滬城吳氏的安貴人,而珝月太後與赭衣夫人之間的那點子事,她們也清楚得很,自然不敢多言。

珝月太後放下安貴人的繡作,道:「真沒想到你於繡藝上是陳地絕頂。」

安貴人羞澀道:「嬪妾在家時,閒來無事,便做些繡活打發時間,日子久了就熟能生巧了。」

珝月太後慈和道:「心靈手巧,想來日後生下來的小帝姬也是個溫雅嫻靜的美人胚子,流蘇,賞安貴人一樽白玉送子觀音像。」安貴人在黃昏攙扶下,捂著肚子叩首謝恩。

珝月太後又草草看了幾幅繡品,忽然指著其中一幅繡秦觀詞的《鵲橋仙》問道:「這是誰的,別出心裁,這小篆繡得如此娟秀可愛。」其她人等自然跟著應和。

「回太後,這是慎貴人的手筆。」

「『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①,又盡顯了女兒家萬般柔情,」珝月太後放下繡品,含笑細細端詳了一番慎貴人,含笑道,「哀家看你也是個聰慧可愛的,又是個花朵一樣的年紀,這『慎』字封號於你未免太過老氣,哀家做主賜你一個美號『英』,與你正好相宜。」

初聽見,慎貴人驚恐不已,臉上的笑都掛不住了,以防被人看出什麼,匆忙低下頭去,那頭,珝月太後還在繼續道:「君上,你覺得如何?」

洛霜玒道:「既然沈氏入了母後的眼,乾脆就晉為嬪,該封號也名正言順,英嬪,還不謝過母後?」

英嬪麵上毫無喜意,甚至麵無血色,垂著腦袋,盡力穩住心神,行空首之禮,「嬪妾謝太後娘娘恩典,謝君上隆恩。」

回到座上,錦嬪注意到她慘白的臉色,擔憂的問道:「姐姐,這是怎麼了?」

英嬪勉強笑笑,「我這不是太高興了,都怕是在做白日夢。」

錦嬪取笑道:「這有什麼好怕的,這是喜事,旁人辛苦個十個月還不一定有呢!」有子才可晉封,這是宮規。

英嬪隱晦地瞄了眼安貴人的肚子,道:「你也別笑話別人了,按說,你侍寢的次數也不少,怎麼還沒有動靜?」

錦嬪又羞又悲,委屈道:「我也不知道,大概是我還太小了?」

「別急,若是不放心,日後找個太醫看看,幫著調理一二。」

錦嬪與英嬪說著悄悄話,席上個別人不動聲色的打量著英嬪,王家雖然將人藏得好,然而也不是萬無一失,至少月恆長公主就親眼見過「沈曼兒」,絕沒有這個顏色好。

一場宮宴吃到酉時②方散,散場時,月恆長公主向珝月太後請示,想與謙貴嬪小聚片刻,說會子話,珝月太後大方允了。

謙貴嬪很是激動,幾乎是熱淚眼眶的上前來扶著月恆長公主謝恩,一塊回宮。

白蘇燕對英嬪也留了個心眼,故意慢下腳步,不遠不近的跟在溫玉夫人身後,溫玉夫人自然發現她的動作,卻不打算告訴她什麼,反而上了鸞轎,揚長而去。

綠月要托著白蘇燕的手臂,問道:「娘娘是想找溫玉夫人問些什麼?」

白蘇燕道:「回去再說罷,本宮覺得王家不會輕易讓王嬪毫無價值的死去,一定還有後手,或者說王家安排的人已經在宮裡了。」

謙貴嬪與月恆長公主回到長春堂,屏退了下人,母女倆當即抱頭痛哭起來,哭了許久,兩人漸漸冷靜下來,謙貴嬪親自斟茶奉上,沙啞著嗓音說道:「母親請用茶。」

月恆長公主用了茶,拉著她在身邊坐下,「芊兒,苦了你了。」

「孩兒不哭,是孩兒無能,進宮多日卻無半點恩澤,幫不了家裡什麼。」

月恆長公主拍了拍謙貴嬪細嫩的素手,道:「說得什麼話,你委屈自個兒入宮侍主,已是最大的犧牲,母親怎麼還能提別的過分要求來難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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