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回 劉學詢廣州開闈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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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唐才常、畢永年要為出征的各路兵馬餞行。

宴會在一個臨時的大廳中舉行,各路司令和龍頭們互相寒暄致意,眾會員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席上推杯換盞、吆五喝六、你兄我弟、熱鬧非凡。唐才常和畢永年一桌一桌地為即將出征的各路司令、諸位龍頭敬酒,唐才常的小兒子也跑過來跑過去,哪裡有熱鬧就往哪裡鑽,就好像小孩過年一樣高興。公韌還在為黎明時差點為金珊所殺心裡疙疙瘩瘩,酒也沒心思多喝,肉也沒心思多吃,對一個跑堂的說:「你到夥房裡去,給我弄點兒飯吃。」

不一會兒,那個跑堂的端來了一碗熱氣騰騰的雞蛋炒米飯,他把碗往桌子上一放就對公韌說:「公龍頭,飯正熱著呢,趁熱吃吧。」公韌端起米飯,正要往嘴裡扒,不料唐青盈的兩隻小手卻猛地伸過來,端起米飯就跑,一邊跑一邊喊:「我也餓了,要吃飯了――」公韌看了心裡想笑,小聲嘟噥:「小鬼頭,真調皮。」

這一下子可急壞了那個跑堂的,著急地喊著:「唐公子――唐公子――吃不得,吃不得。」他追得越快唐青盈跑得越快,不是鑽桌子底就是鑽人縫,這可更急壞了那個跑堂的。隻見他臉sè緋紅,氣喘籲籲,緊追不舍,簡直有些發瘋了。

一幫龍頭看了哈哈大笑。王龍頭對那個跑堂的喊:「不就是一碗炒米飯嗎,孩子餓了,吃就吃唄,你不會再去炒一碗嗎。」那個跑堂的根本不聽,緊追慢追,終於追上了唐青盈,趕緊去奪飯碗。唐青盈把米飯藏在了身後,就是不給他,急得那個跑堂的就硬搶。一個搶一個硬是不給,那碗一下子就被打翻在地,碗破了,米飯雞蛋灑了一地。

唐青盈這下子惱了,往地上一躺,兩腿一搓揉,撒著潑地在地上哭鬧起來,米飯雞蛋沾了一身,誰哄也不管用。這時候不知道從哪裡跑過來一條大黃狗,舔著地上的米飯和雞蛋吃。

公韌過來扶起了孩子,用袖子擦著他身上的米粒子說:「好孩子,不哭,不哭,叔叔再給你弄一碗去。」這邊正哄著孩子,那大黃狗卻突然脖子一伸,痛苦地嘶叫起來,叫了沒幾聲,口吐白沫,四腿一伸,一命嗚呼了。

公韌見狀大驚,驚得頭發都豎了起來,他把孩子緊緊地抱在懷裡,一時間腦子有些麻木,渾身有些微微地顫抖。怎麼這個人這麼惡毒,明明就是沖著自己來了,還差一點兒連累了唐青盈,要是唐青盈死了,自己可如何給唐才常交待,如何對眾位龍頭交待……

眾龍頭紛紛圍攏了過來。王達延用腳踢了踢那條大黃狗,大喊大叫道:「這還了得,要不是這條狗,公韌和唐青盈說不定哪一個就完了。要是公韌出了問題,你們不想想,我能和你們算完嗎?這飯我們不能吃了。」眾龍頭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議論紛紛,都喊著要捉拿凶手。公韌腦子也反應了過來,對幾個三合會員說:「快,快抓住那個跑堂的。」

幾個三合會員手拿短刀,到處找那個跑堂的,不一會兒,就把那個跑堂的抓到了公韌麵前。公韌一把抓住了他的脖領子問:「這是怎麼回事,到底是誰放的毒?」那個跑堂的渾身哆嗦,臉sè蠟黃,滿臉汗珠,口不能言,突然兩眼一翻,身子發軟,兩腿發硬。公韌一鬆手,他在地上蹬達了幾下腿,口吐白沬,也死了。

公韌俯下身子,在慢慢地檢查著他的全身,就在這個跑堂的後心處,插著有一根毒針,那毒針顯然是早就餵了毒的,此時正好毒液進入了他的心髒,使人斃命。可是再看看跟前黑壓壓的人群,人海茫茫,凶手又在哪裡呢?

頃刻之間,一狗一人喪命。公韌又氣又恨,又驚又怕,他感覺到這裡到處隱藏著殺機,好像有一隻看不見的黑手在cāo縱著一切。王龍頭則大呼:「這還了得,這還了得,這裡我們不能待了。」其他的龍頭更是氣憤,罵罵咧咧,咋咋呼呼,全場鬧得沸沸揚揚。

畢永年也覺得情況確實不一般,這裡崗哨林立,戒備森嚴,怎麼會出這樣的事情呢?他皺著眉頭,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眼睛一股勁地亂轉,尋思著事情的緣由。唐才常也十分著急,身上出了一身大汗,一把抓住了自己的兒子,厲聲問他:「剛才你吃沒吃米飯?」唐青盈笑了笑,倒是一點兒也不害怕,笑嘻嘻地說:「我吃了。」

唐才常大吃一驚,急得就扒唐青盈的嘴,唐青盈把頭一甩說:「那是不可能的。」

唐才常氣得就大聲喝斥他:「你到底吃了還是沒吃?」唐青盈仍然笑嘻嘻地說:「親爸爸,你問這個乾什麼,我就是不告訴你。」氣得唐才常在他的屁股上高高地舉起手來,輕輕地落下,拍了兩下。這下子又把唐青盈惹著了,在唐才常的懷裡又撕又打,又哭又叫。唐才常沒脾氣了,嘆了一口氣,把小輕盈交給了手下的一個貼身護衛說:「抱好他,可別讓他再跑了,這裡危險。如果她出了問題,拿你是問!」

畢永年就問廚房裡的廚師長:「剛才那個跑堂的是乾什麼的?」廚師長嚇得哆哆嗦嗦,結結巴巴地說:「這兩天持富有票的特別多,他拿著富有票找我,說願意為自立軍效力,廚房又忙,我就叫他跑跑堂,打個下手什麼的。誰知道他存心不良,想陷害公龍頭。」

公韌對畢永年和眾位龍頭說:「人死了,死無對證,再也找不出是誰指使的了。不過我想,冤有頭,債有主,準是保皇黨乾的。我不過是為興漢會多說了幾句話,就遭來了殺身之禍。尤其是掃清滅洋還是救國安民這兩條宗旨,我看這是大是大非的問題,絕不能含糊其詞,模棱兩可。」王龍頭也大聲喊著:「對啊,對啊,我看公韌說的對啊!清狗子保皇黨,沒一個好東西,勤王,勤王,勤個鳥啊!我們還沒有殺清狗子、洋鬼子,保皇黨就殺到我們這裡來了。」

跟著喊叫的沒有幾個人,大多數龍頭低頭不語。

唐才常卻不願意了,對公韌說:「公龍頭和王龍頭啊,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啊?你說這個事是保皇黨乾的,有什麼證據?」秦力山也不願意了,也說:「是啊,是啊,沒有證據就不能隨便冤枉人。」

王達延不服氣地說:「咱這個營地裡,不是革命黨人就是保皇黨人,不是你們乾的,還能是什麼人乾的。」

「那也不一定,」唐才常說,「林子大了,什麼鳥沒有啊,也不能什麼壞事都推到我們保皇黨的身上。在起義的關鍵時刻,你們革命黨人和我們保皇黨人是生死同盟,我能乾那些損害同盟的事情嗎,如果同盟損失了,那不是我們自己也損失了嗎。」秦力山也打幫腔地說:「是啊,是啊,我們不能乾親者痛,仇者快的事情。」

公韌有些無語了,唐才常的一席話也引起了自己的深思,如果這事不是保皇黨乾的,那麼又是什麼人乾的呢,在這個營地裡,是不是還有第三者的勢力……如果是第三者的勢力,他們意yu何為呢?

王達延當然不服氣,又和他們吵了幾句。

還是畢永年會和稀泥,不虧為哥老會的總龍頭,他朝王龍頭按了按手說:「又來了是不是,鎮靜點好不好,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呢。咱們決議一定,命令一下,就要堅決執行對不對,雖然口號不一樣,目標還是一致的嗎。好了,好了,眾位龍頭都消消氣,各自回去準備吧!」

這邊還沒完事,那邊又來事了。楊鴻鈞的賬房先生突然找到了楊龍頭,氣急敗壞地稟告說:「楊龍頭不好了,咱們的銀子、銀票統統不見了。」楊鴻鈞一聽就急了,抓住他的脖領子大吼:「你說什麼?這還了的!咱們幾萬人的吃喝全指望它呢。你是怎麼看著銀子和銀票的?你就是有十條命,能解決咱們幾萬人的吃喝嗎?」

賬房先生急得滿頭大汗,跺著腳說:「我昨天領了那些銀子和銀票,按照規矩,鎖在了小櫃子裡,就放在了旁邊的那間小屋裡,還派了老王和小李專門看守。昨天晚上我睡得晚,今天早上醒得晚,到了那裡一看,老王和小李全叫人給麻倒了,那小櫃子也不見了。這不,趕緊向你報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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