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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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鳶不用抬頭也知道來的人是誰。哪怕過了五年,她也不會忘記他的聲音。

可為什麼是他,為什麼偏偏是他?

下巴陡然覆上一點涼意,猝不及防打斷了元鳶的思緒,她睜開眼,視線從一片模糊變成男人暗紅色的袖袍。

她後知後覺抵在下巴處的是眼前人的手指,粗糲、冰冷,稍稍用力便迫使她抬起頭。

她就這樣毫無防備地對上那雙午夜夢回時每每讓她驚醒的眼睛。

記憶裡,這雙眼睛望向她的時候總會像上彎起,眼瞼處那顆小小的紅痣也跟著上揚,帶著桀驁和戲謔。

可麵前的這雙眼睛尋不見半點笑意,沒有她所料想的震驚,也沒有那灼人的恨。隻剩冷漠和疏離,仿佛在看一個素不相識的陌生人。

他從來就是一個不屑於掩飾好惡的人,喜歡便是喜歡,厭惡便是厭惡。

那麼他此刻的疏離與冷漠也是真的。

陌生人麼?

心口猝不及防生出遲緩又綿長的鈍痛,疼得元鳶眉尖微蹙。

她張了張唇,想說些什麼,卻無力地發現自己怎麼也開不了口。她要說什麼,又能說什麼?

五年了,她從未想過會再見到他。

尤其是在這樣的境遇下。

在她失神的片刻,捏在下巴處的力道驟然收緊,似是在不滿她的走神。

元鳶被迫迎上了他的目光,那雙眼裡仍舊沒有多餘的情緒,手指卻鬆開她的下巴,轉而隔著流蘇麵簾抵在她的臉側,像對待一件易碎的瓷器般用指腹細細摩挲。

隔得如此之近,元鳶將他看得更清。

五年,足以讓一個十六歲的少年長成高大頎長的男人。

唯獨他那雙天生用來迷惑人的眼睛沒有變。若是他不說話,就那樣垂下眼睫盯著一個人看。哪怕眼裡什麼情緒都沒有,也能讓人覺出若有若無的溫柔與專情。

這樣的眼睛,該多招女子的喜愛。

此時此刻,她正被他這樣專注地看著。元鳶鼻頭一酸,急促地吸入一口涼氣,喉頭微動,試探性地張了張嘴:「阿……」

「錦」字未出口,麵前的人彎唇笑了。

「看起來還算湊合。」

成年男子特有的嗓音打破凝結在屋內的沉寂,尾調勾出的慵懶在讓人恍如隔世。

在元鳶疑惑的眼神中,他饒有趣味地挑了挑眉:「叫什麼名字?」

元鳶一怔,就那樣無聲地與他對視,他的手指仍停留在她的臉上,流蘇麵簾硌在嬌嫩的肌膚上,很快壓出幾道淺淺紅痕。

她卻像失了知覺,僅有一根弦在腦海裡繃得近乎斷裂。難道他沒有認出她麼?還是他故意用這樣的方式讓她難堪?不管是哪一種可能都讓她難受。

也許是隔著麵簾,所以沒有認出她,也許是五年真的太長了,長到他們都變成了另外的模樣。

元鳶在心裡自嘲地笑了一聲,是啊,如果他認出了她,又怎麼會同她說話。

他當初走的時候是那樣決絕。

慶幸和失落交織在一起,她盡量側過身子,避開他的目光,啞聲報出自己在春風閣的花名。

「妾名元娘。」

頭頂的人重復了一遍:「元娘?」輕笑聲從他的薄唇吐出,裹著短促的熱氣撲在她的額頭的碎發上。

剎那間,元鳶有些恍惚。

可下一瞬,映入眼簾的是他那雙沒什麼溫度的眼睛,緩慢吐出的字句帶著不留情麵的刻薄。

「真難聽。」

元鳶的身子一僵。

落在身上的目光又變得淩厲而迫人,似一把看不見的利刃,將她從頭至尾剝開,乾乾淨淨、一覽無遺。

她幾乎快要以為他看出什麼的時候,謝錦衣興致缺缺地收回手,站直身子,不說話,也沒有離開的意思,和她之間的距離卻拉得涇渭分明。

元鳶的心好像缺了一角,說不清是空落還是輕鬆,鬼使神差地,她抬眼望向謝錦衣,看著他就能填補回那一角的空缺麼?

橘黃色的燭影打映在他挺拔的脊背上,他長高了很多,原本隨意甩在腦後的那一卷馬尾盡數收束在玄冠內。

他真的變了太多。

但起碼知道他現在好好地,這樣也能叫她也好受一點。

嗬笑聲又一次打斷她的思緒:「還要盯著我看到什麼時候?」

元鳶略為尷尬地收回目光,這一點他倒是沒有變,還是那麼喜歡調侃人。

可下一刻,身側床榻往下壓,陰影傾覆而下,元鳶半邊身子開始發麻,餘光裡是慵懶地靠在青蘿帳上的謝錦衣。

他就坐在她身旁,單腿曲著,看起來慵懶又隨性。

他抬了抬下頜:「說說吧,康王讓你來做什麼?監視我?」

明明是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卻宛如看不見的刀子紮進元鳶的心頭。

他這是在將她當作犯人審問,他覺得她會傷害他。

她強迫自己平靜地對上他的眼睛,用她以為鎮定的聲音回復:「不是的。」

可她的嗓音是那樣的低啞,像遠山上的霧靄,不消風吹就會散了。

她怎麼會傷害他?他怎麼會這樣想她?

謝錦衣不置可否:「不是來監視我的,那就是另一個理由了。」

「來勾引我的。」

明明是那般露骨又輕佻的話,用他那懶洋洋調子說出來反而透著一股子散漫的風流。

元鳶攥緊身下的絲衾,掌心濕濡的薄汗讓她無所適從,可謝錦衣的目光仍停在她身上,若即若離,卻讓她沒法避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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