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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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京,長慶街。

過往行人絡繹不絕,扛著糖葫蘆樁子的小販穿梭在人流裡,扯著嗓子吆喝:「糖葫蘆,又大又紅的……」

——「回來了,定北軍回來了!」

報信人扯著嗓子一路從城門口喊到街頭,喧鬧聲戛然而止,緊接著是更盛的歡呼。原本忙活著的人們紛紛放下手裡的活計,擠向街邊。糖葫蘆樁子砸到人,腳也互相踩著,卻沒人在意。個個都伸長脖子往街口望去,恨不得自個兒的脖子能飛到天上去。

閣樓上的姑娘們羞澀地用團扇遮麵,也按捺不住地探頭看過去,不少人手裡還提著果籃和絹花。

說話間,擺在攤子上的物件開始輕顫著往邊緣滑落,這顫動又傳到地上,震得人腳下發麻。

鐵蹄聲整齊劃一的回盪在街道,萬眾矚目中一列長長的鐵騎兵踏馬而來,領頭的就是世人口中驍勇善戰的鎮北將軍——謝錦衣。

大家夥瞪大眼睛去瞧,看到的卻不是一個三頭六臂、青麵獠牙的妖怪,而是一個身形頎長,神態俊雅的青年。

他一手握著韁繩,一手負著銀槍。通身銀白鎧甲,背後赤色披風迎風高揚。許是漠北多風霜,他仍舊戴著獠牙鐵麵具,看不清麵容,隻露出劍眉下那對淩厲的桃花眼。

眉眼風流,似笑非笑,眼神卻是冷的。

可單單憑借這麼一雙勾人的桃花眼,就足以讓閣樓上的姑娘們春心萌動。飄飄盪盪的絹花悉數往他身上落,扔過去的果子也是應接不暇。

馬上的將軍慵懶地掀開眼皮,眼瞼下那顆小小的紅痣跟著上揚。明明什麼情緒都沒有,竟也讓人覺出若有若無的風流與恣意。

閣樓上的姑娘們被他那一笑奪了心神,加之越國一向民風開放,以至於有膽大的解下月要間香囊扔給他。

姑娘們原以為能有一個被他接住也是好的,或是再博得他一笑。可那些香囊卻盡數落在地上,謝錦衣莫說是接,連看都沒看一眼。

他散漫地策馬前行,馬蹄毫不留情地踏過地上的香囊,連同姑娘們的芳心都踩碎了。他眼裡的冷漠卻越發明顯,薄唇微闔,帶著拒人於千裡之外的疏離。

唇薄之人,性也涼薄,不外如是。

閣樓上的姑娘們大失所望,隻能眼巴巴地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一眾鐵騎兵中。人群中有人喃喃自語:「這樣的人物,怕是隻有公主才能配得上。」

話音隨風而逝,遠處的定北軍再也看不見蹤影。

「北方戰局剛穩,這謝家小兒不怕招人非議,如此之快就回了京,還真是仗著皇兄的寵信,越來越膽大妄為了。」

得意樓雅間,康王正與趙侍郎飲酒,定北軍回城的呼聲連他都驚動了。

趙侍郎眯眼一笑,恭敬地道:「謝錦衣剛剛立下大功,如今正是風頭鼎盛的時候。不過他既然回來了,依下官愚見,王爺還是應當對他示示好,拉攏一番。」

侍女過來添酒,康王伸手拍了拍她的臀,這才接過酒杯一飲而盡:「本王晚點讓李盛備上厚禮送到他府上去,正巧揚州剛送來幾個瘦馬,一並送過去給他。」

康王大掌撫在凸起的肚皮上,嗤笑,「這從戰場上下來的男人見著女人跟聞著腥的貓,本王不信他還能沒興趣。」

趙侍郎道了一聲:「王爺所言有理。」可想到謝錦衣的性子,他又不禁在心裡搖頭。

這位鎮北將軍哪裡是那麼好打發的。

從軍五年,未嘗敗績,年僅二十一便坐上了鎮北將軍的位置。聽說陛下這回還要親封他為禦前都點檢,統帥親軍。手裡握著這麼大的實權,怕是連那群閹黨都不敢輕易得罪他。

權勢,女人,金銀,他要什麼沒有?偏生他對那些都不感興趣——確切地說沒人知道謝錦衣究竟喜歡什麼。

這恰恰是他最可怕的地方。

趙侍郎看向摟著侍女飲酒作樂的康王,似是想到什麼,道:「聽聞王爺前幾日在春風閣花十二斛珠買了一個美人?」

康王搖晃著手裡的杯盞,鬆開了懷中的侍女:「你倒是消息靈通,也不妨告訴你,本王前幾日將那昌平侯府家的二姑娘買下了。」

上京第一美人確實名不虛傳,雖隻隔著紗帳瞧了她一眼,可再看別的女人頓時變得索然無味。

隻可惜是個罪臣之女,那昌平侯得罪的還是大太監祁容,那種沒根兒的玩意兒最是睚眥必報,他買下元家二姑娘免不得要冒些風險。

「昌平侯府二姑娘確實是個不可多得的美人,值得起這十二斛珠。」趙侍郎話鋒一轉,「不過,王爺可知元家二姑娘和謝錦衣也頗有淵源?」

康王上了年紀,平日又沉溺酒色,一些陳年往事自是記不大清:「哦?他倆也認識?」

趙常侍眯眼,意味不明地笑了兩聲:「何止,他二人可是有大仇呢。」

謝錦衣和元家二姑娘之間的過往,雖說現在提的人少了,可在當年卻是鬧得沸沸揚揚、滿城皆知。

也是自那時起,謝錦衣性情大變,提槍去了戰場,這一去就是五年。

是夜,一頂小轎從春風樓側門抬出,領頭的是城東康王府上的李管事。

元鳶端坐在轎內,食指輕輕摩挲右手的尾指。她不想讓人看見她受了傷,便未包紮。傷口細長,粗粗看去,像一絲纏繞的紅繩。

自午後她便一句話都沒有說話,如提線木偶般坐上了王府的轎子。

他回來了。

可為什麼偏偏是今日?

轎子忽地往下傾,打斷了元鳶的思緒。李管事懶洋洋地喊了一嗓子:「下轎吧。」——語氣說不上惡劣,卻絕不算客氣。

轎子裡的人應了一聲,銀鈴響起,在寂靜夜色中尤為清晰。簾子撩開,輕輕落下一雙掛著銀鈴的繡鞋,復又被大紅裙擺覆蓋。

原本還側著臉的李管事看直了眼睛,喉頭也跟著發癢。

元鳶抬頭望去,是一道側門。身為昌平侯府嫡女,打她生下來就沒入過側門。可這會兒她隻是隨意地打量了一眼,便自覺地垂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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