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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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著,也是死去;死去,也是活著。

【快樂王子的信使還未來。】

祂說。

不會來,飛燕不會帶來快樂給我,我不可能得到快樂。

就這樣讓我結束在這裡,就這樣讓我解脫吧。

無數生命匯聚的洪流,光脈即是生命的本源,也是生命的歸處。

……啊啊,能安眠其中該是多麼幸福,該是多麼榮幸,好似自己也會變得一樣閃閃發亮。

也許,是因為靈魂在這世界就是蟲的緣故,所以生命的洪流溫柔又寧靜地接納了他——

似乎睡著了很久,仿佛做了很長一場夢,夢到他成了一株摘下的草,一隻跌落的鳥,一條被吃的魚,一棵燒焦的大樹,又夢到他成了一朵綻開的花,一條破殼的蛇,一顆長芽的豆子,一隻睜不開眼的幼鹿。

他終於看到了這個世界。

多麼美麗!多麼震撼!多麼令人沉醉!

他在天空中飛翔,他在土地上奔跑,他在海洋裡遨遊;他歡呼,他哀鳴,他活下去以及死去。

但命運是如此可憎,他終究還是成了命運的奴隸,無法自由,失去真名的他甚至成了困在生與死間的幽靈——他再一次醒來了。

為什麼要讓我醒來?

為什麼不讓我就這樣死去?

想要在一次回到夢中,再一次感受世界,再一次回到生命的洪流中,任由生與死將自己淹沒,銀古就是在這個時候發現了他。

銀古大概怎麼也想不到,自己一直以來得不到回應的理由——其實是某個小孩兒睡懵了吧?

「我是蟲師銀古。」

蟲師?飛鳥慢慢歪頭:「銀古。」

他慢吞吞重復銀古的名字,許久未曾用過的咽喉,說話帶著一卡一頓的卡頓感:「為什麼,要打擾,我,睡覺呢?」

我知道的哦,我全部知道,祂全部都告訴我了——銀古,是想要救我吧?

在我想要活下去的時候,所有人都恨不得我死;在我決定死的時候,卻有人想救我,讓我活。

命運啊命運……我恨你。

可是,為什麼呢?

我們甚至並不相識。

「……那是匯聚了無數生命的河流。」

白發青年抽了抽嘴角,語重心長試圖打消小孩這個可怕的念頭……光河那是睡覺的地方嗎?銀古至今無法忘記自己曾經害死過的山主,未出殼的雛鳥的靈魂在他眼前融入了光脈之中:「在那裡睡過去,你就真的回不了頭了。」

「……我知道。」

我不正是為了此嗎?飛鳥心底都明白,失去自我也是一種死亡:「而且、我早已經、回不了頭了。」

我也沒想過回頭。

宇智波鯉陽是天生的靈能力者。他的身體之所以會快速衰竭破敗,皆是因為他那身體無法承受增長的恐怖靈力——他就是一隻沒有靈力上限的靈力版尾獸,沒有高耗藍存在維持身體裡應有的平衡,身體會如同膨脹的氣球般不堪重負,崩潰就在意料之中。

事情本不該如此。

他本該是耀眼的明星,卻因為被人偷走靈魂上的雙眼,在生中煎熬,在死中煎熬,望盡自己短暫又可笑的一生,連自己都覺得可笑至極。

「不會的,一定還可以的。」

銀古堅定的說:「未來還有著可能性。」

「……未來?」

飛鳥:「我沒有未來。」

「有的,一定有。」

銀古就像傳銷擺出了令人信服的表情,可惜,他麵對的是個小瞎子,小瞎子並不能看到他的臉。

小瞎子沉默了好一會兒。

他對自己的未來沒有自信。

就像他對自己不會有人愛一樣的自信。

但是,這是來自其他人的祝福——

「我不明白。」

飛鳥迷茫的說:「我們並、沒有關係,你為什麼……。」

「不需要想那麼多。」

銀古揉了揉孩子的黑發,觀察著四周自然而然轉移了話題:「傳聞裡【不吃人的洞穴】是你做的?」

「嗯。」

飛鳥小小點頭,說話流暢了許多:「我在這裡,睡覺。我也沒想到,銀古會這麼巧來到了這裡。」

的確,誰會想到有這麼巧呢?

【……】祂:【:】

「銀古會來到這裡,代表這裡已經暴露在蟲師眼中了吧。」

飛鳥不想麵對其他的蟲師,已經在想新的沉眠地了——比如說海底溶洞:「不過不用擔心,我馬上就要消失了。」

聽到這話,銀古扌莫頭的手一頓,他仿佛又回到了那個時候——不論他怎麼挽留,山主的靈魂還是義無反顧回歸光脈。

「我死在哥哥手中。」

孩子以稚音說出殘忍的事實:「我的哥哥殺了我,我的世界拒絕了我,我流浪在一個又一個的世界,唯獨在這裡得到了世界的溫柔,得到了短暫的寧靜。」

未燃盡的煙頭在黑暗裡一亮一滅,仿佛此刻蟲師驚疑不定的心情:「等等……也就是說你不是蟲宴轉化的蟲,也不是蟲的神隱,你是——」

「我是死去又未死去,被光河接納又被命運拒絕的魂靈。」

飛鳥說:「我是,你腳下的這條光脈。」

作者有話要說:開了個超級大但根本沒什麼用的外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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