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 / 2)
雖然遇見歐文·卡斯特在埃斯特拉的意料之外,但是遇見斯蒂芬·羅蘭,埃斯特拉在推著魔藥車上五樓時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
她從最後一間病房出來時,已是夕陽西下,落日熔金,斯蒂芬就站在病房外,側對著走廊盡頭的窗戶。
在橘黃色的餘暉中,他麵目輪廓同埃斯特拉記憶中的別無二致,依舊像伯恩·瓊斯筆下的騎士那般柔和。
「我剛剛看見你從我父親的病房前經過,」他說,「好久不見,埃斯特拉。」
也不算多久,埃斯特拉六年級時,他從霍格沃茨畢業,隻是一年多沒有見到而已。
更何況,埃斯特拉並不覺得他們有相見的必要。但埃斯特拉還是客客氣氣地回了一句,「好久不見,羅蘭。」
埃斯特拉連他的教名都不願意叫了。
斯蒂芬苦笑了一下,「我昨天想去藥劑室找你,但是那裡不讓非聖芒戈工作人員進。我想找你聊聊,你今天下班有空嗎?」
「沒有。」埃斯特拉拒絕道,「我覺得我們之間沒有什麼好聊的。」
所有要說的話都在他畢業分手的時候說清楚了,他們之間也並不存在誤會。並不是所有從過去向自己走過來的人,都是令人愉快的人。
她轉身要走,但斯蒂芬手疾眼快地拉住她,他眼睛微微閃了閃,低聲說,「埃斯特拉,我父親快要死了。」
「和我有什麼關係呢?」埃斯特拉冷靜地問。
她看著斯蒂芬那雙曾經清澈的藍眼睛,感到一陣惡心,「鬆開我的胳膊,羅蘭。」
斯蒂芬被埃斯特拉眼神中所透出的厭惡嚇到了,他有些訥訥地鬆開手,但他似乎不甘心就此放開埃斯特拉,他又加了一句,「等一切都過去,我再找你,埃斯特拉。」
埃斯特拉頭也沒回。
「那個懦夫找你說了什麼?」卡珊德拉遠遠地在走廊那頭看見剛剛一幕,走上來問道。
從一個赫奇帕奇的嘴巴裡聽到這個評價,斯蒂芬·羅蘭果然惹得卡珊德拉很不愉快。
「或許他覺得他父親快死了,我們可以再續前緣。」埃斯特拉帶著點嫌惡,諷刺地說。
她也不想太明白斯蒂芬話中的言外之意,這除了讓埃斯特拉更加討厭斯蒂芬之外,還會覺得之前愛過斯蒂芬的自己又瞎又蠢。
「真叫人夠惡心的。」果然,卡珊德拉立即跳起來,生氣道,「憑什麼他會覺得你還在原地等他?自以為是的懦夫!」
埃斯特拉和斯蒂芬·羅蘭曾經作為戀人,他們在學校裡度過了很美好的時光,這一點無法否認。
當時住在地窖裡的埃斯特拉內心對住在塔樓的格蘭芬多和拉文克勞既羨慕又向往。
斯蒂芬就是一個格蘭芬多。
他背著光,幫埃斯特拉撿起她掉在地上的書,那一瞬間,風吹動著他垂在前額的金發,埃斯特拉仿佛看見年輕的亞瑟王從達利奇家裡,那幅伯頓夫人掛在走廊上的畫中走了出來。
在後來的相處過程中,埃斯特拉漸漸清楚地看明白了斯蒂芬的性格,他有著格蘭芬多式的沖動,還有一點天真。
在學校波瀾不驚的生活裡,斯蒂芬是一個很好的男朋友,他細心體貼,脾氣溫和。埃斯特拉覺得有時候他的脾氣作為一個男生來說過於柔順和隨和了。
但曾經的埃斯特拉覺得這無關緊要,這正是他心地善良的表現——這是一個多麼大的錯覺啊。
正是他的過於柔順——或者說怯懦造成了他們的分手。他們的分手理由令人難以置信。
斯蒂芬的畢業典禮上,他歡天喜地把埃斯特拉介紹給他的父親。
埃斯特拉沒有料到,那個看起來很紳士的老羅蘭先生頓時大發雷霆,他要求他們立即分手,他給出的理由是他討厭埃斯特拉的黑頭發,黑眼珠。他警告斯蒂芬,如果不分手,他就別想再踏進家門一步,別妄想繼承羅蘭的家產——斯蒂芬順從了,沒有一絲猶豫和掙紮。
他甚至轉過身來要求埃斯特拉和他一起忍氣吞聲,他們可以偷偷地談戀愛,等到他父親消氣了,他們可以再去哀求他改變主意,讓他們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他還異想天開地讓埃斯特拉自己熬製一種可以永久改變發色和眼睛顏色的魔藥。
埃斯特拉第一次聽說「光明正大」不是靠自己爭取,而是需要靠哀求得來的。
埃斯特拉對斯蒂芬·羅蘭殘存的美好幻想像被施了一個清潔咒一樣全部清空了。
他連一句分手都不敢先說!
她勉強維持了最後的體麵,沒有發脾氣,依舊語氣平和地耐心地——像之前戀愛時無數次開導遇到困難後變得萬分沮喪的斯蒂芬那樣——告訴他,她拒絕和他一起成為他暴君父親統治下的奴隸。
「你總是被這些金發藍眼的男人吸引。」卡珊德拉突然想到,「帕特裡克也是這種類型的長相。」
不,埃斯特拉心裡清楚地知道,吸引她的,並不是這種長相。吸引她的始終是格蘭芬多的特質,積極熱情,忠誠守信,勇敢無畏,像麻瓜的騎士精神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