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孔氏(二合一)(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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縣丞官職雖小,但浸|淫官場多年。

他知道越是急案大案,越得穩著來,且事牽兩位士家子弟,他更是要慎之又慎,免得將自己砸進去。

縣丞思慮再三,還是決定延後再審,於是將先前師爺說得話改了改,又說一遍,說得鄭重:「此案疑點重重,牽連較廣,暫且將疑犯王八德押入大牢,擇日再審。」

說完,顧及到王藍田的身份,抬眼望向堂中站得筆直的少年:「王公子,可有異議?」

「大人英明,在下哪還能有什麼異議。不過,」王藍田拱手,「在下有個不情之請,想請大人應允。」

「且說來聽聽。」

她垂眼看向八德:「這小仆自幼就跟在我身邊,沒怎麼離開過,如今因疑案身陷囹圄……還請大人給我些時間,讓我再陪他說說話。」

縣丞擰了下眉頭,這要求多少有些不合規矩。凶殺案的嫌疑犯在案情審定結案前,是不能與案件相關的人有聯係的。

更何況大門外還有那麼多觀審的百姓,若是開了先例,以後他還怎麼當餘杭的父母官?

他正欲拒絕,卻被師爺扯了一下袖子。

師爺沖他擠眼,小聲說了兩個字:「賣好。」

雖說王藍田隻是太原王氏家的小輩,但若能順勢向其賣個好,於他們而言利總歸是利大於弊的。

縣丞瞬間展了眉頭:「可以!不過時間不可太久。」

說著,他揚起驚堂木一敲:「退堂!」

·

衙門內已無戲看,集聚在門口的熙攘人群緊跟著也就散開了去。

人潮湧動中,立著一個頎長身影,白衫黑色長襦內墊紅襯,他勾挑著劍眉,招手喚來身旁的隨侍,吩咐了幾句,就見隨侍急急轉身離開。

·

衙門大堂留下了三個值守的站在門口等著,王藍田鬆了口氣,抬手揉了一下額角。

客棧糾纏的小童、莫名出現的書箱和錢匣、長街駕馬撞人、醫館因急症病逝的會稽孔儀,以及縣衙的逮捕令和王八德前後不一的證詞……

她思及八德的狀態極不佳,便打消了追問小童之死的念頭,她蹲下身子,抬手輕拍王八德的肩膀,出聲安撫他:「我知道此事與你無關,這幾日先委屈你在牢裡,等……」

「公……公子!」他倏忽抬起頭,打斷她的話,嘶啞著嗓子喊她,隨即,挪開身子,朝她哐哐叩頭,「八德真沒有殺人!公子,您救救我!求您救救我!八德不想死!」

他情緒激動,磕頭力度之大,兩三下砸的額頭青紫,速度之快,連王藍田立刻伸手去攔都沒攔住他。

王藍田說不出自己此時的心境,或許是怒、或許是哀、或許是憐,更或許是怒大於哀大於憐。

她有種怒其不爭的悲哀感,平日裡教他的那些,一遇急事全拋之腦後,隻知下跪磕頭,她從牙關裡咬出三個字:「王八德!」

聞得這一聲喊,王八德磕頭的動作一僵。

王藍田見機扣住他的肩膀,神色微沉:「別我還沒把你撈出來,你就自己把自己糟踐死了!」

王八德癱跪在地上,雙撐著地,額上頂著淤青色的包,臉上掛著斑駁的傷痕,涕泗橫流:「公子,八德真的不想死。」

聲音淒婉哀絕,聞者欲落淚。

「不想死就好好養傷,我定全須全尾的將你帶出來的。」她從懷裡拿出方帕子,捂住他的嘴,「把臉擦乾淨了。今日教你一句,男兒有淚不輕彈。」

-

縣衙後院。

「這事牽連孔、王兩家,若真的沒法子了,您肯定得選一方吧?」師爺焦急道。

縣丞拍拍桌角,沮喪道:「我選什麼?我能選什麼?選王得罪孔,選孔得罪王,這就是個死局!」

師爺捏了下胡尾,突然想起王藍田在堂上提到的陰謀論,眼中陡然一亮:「大人,今日本是休沐,若按平時無論事件大小都得等假過了才升堂審理。

「可此案發生正巧趕在秋後朝廷巡查官員下巡的時間段,而大人您又剛好得知這段時間巡查官在杭州附近。

「所以不敢怠慢此案,衙門甫一呈報,您就開堂審理,結果莫名牽扯上了孔、王兩家……太巧了!這一切都太巧了!」

經他這麼一說,縣丞也覺得今日的事情巧合的有些荒謬,師爺繼續道:「這事要隻是死個隨從仆人倒也好辦,可偏偏還死了個公子,且是會稽的孔儀!會稽孔氏麵門衰祚薄,到這一代也就隻有兩位小輩,孔家定不會輕易放過凶手。

「倘若凶手真是那太原王藍田……到時候太原王家拿個家仆出來頂罪定然是行不通的。如果孔、王兩家都選不得,那就隻能將案子推出去了。」

縣丞聽這話差點將手中的茶盞砸他腦袋上:「說這麼一大通,老子當你真想出什麼好法子了!結果全是廢話!這破事是你說推就能推的?這麼個燙手山芋,誰要?誰接?」

師爺嚇得往後一躲,抬手往上指了指:「大人,您往上推啊!事牽孔、王兩家,鬧到最後說不定還得去建康審。您現在把案子往上麵一報,就是料定了先手,就算後麵孔、王兩家再鬧也鬧不到您這!」

縣丞平了火氣:「那你還在這杵著做什麼?趕快去編撰文案擬冊成貼,速速將此事轉到杭州去!」

師爺縮頭:「哎!這就去!」

縣丞往椅背一靠,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粗聲嘆氣:「都是大爺,我這廟小實在供不起。」

-

餘杭占地麵積不大,故而衙獄和縣衙是相連的,且有一北一南兩個門。

從南門的縣衙大門進,有條衙內的小道,直通北側的大牢,平時提審犯人走到的都是這條路。進大牢後有東西向的兩條路,沿東直行便能走出衙獄。

王藍田身上的金錠在去衙門的路上就分了個乾淨,這會兒站在北門扌莫著空盪盪的口袋,看著麵前伸手要錢的牢頭,頗有些尷尬的蹭了下鼻子:「勞煩你先照顧下那位小兄弟,我去去就……」

「這個,夠不夠?」

她的話被打斷,隨聲,一塊玉佩砸在牢頭的懷裡,牢頭下意識彎月要去接,攬了個正著,他拿著玉對著光看了看,粗糲的手指磨這光潔的玉麵,看著給玉的人忙換上一張堆笑的臉,點頭哈月要道:「夠夠夠。」

「這是上等的羊脂玉,你拿去變賣可不要被人騙了。」給玉的人抬手伸出三根手指,「得這個數起步。」

牢頭瞪眼:「三十兩?」

他搖頭。

牢頭眼冒星光:「三百兩?」

他晃著手:「三百金。」

牢頭捧著玉,看了眼王藍田,又看了眼給玉的公子哥,諂笑:「二位公子放心,牢裡一切交給小的。兩位慢聊。」

王藍田挑了一下眉角,轉身看著替她解圍的少年,有些意外:「多謝文才兄。不過……你此刻不應在杭州嗎?」

馬文才比她早一個時辰離開書院,按他的腳程差不多在申時末酉時初就該到杭州了,怎隔了一日還在餘杭?

馬文才穿著常服,衣襟處的紅色為清冷桀驁的少年增了幾分顏色,他負手於身後,解釋道:「家父得知你未歸揚州,想請你到府上做客。父命難違,我隻得親自走一趟了。」

說著他挑眼看著衙獄的大門:「來得早不如來得巧。」

「是挺巧!」王藍田抖了下袖子,強笑道,「不過文才兄三百金的玉佩,我恐還不起了。」

馬文才大方道:「你我同桌同窗同寢,隻是一玉佩,何勞掛齒?」

「我記得,昨日有人說:道不同,不相為謀。今日此舉又是何意?」王藍田抿唇笑問。

他思量片刻,勾了勾唇角:「殊途同歸。」

下午陽光正好,淺色的光落在少年的身上,倒融了他周身的冰冷與不親近之感。

王藍田聞此言莫名有些想笑,背手走到他麵前,高揚眉角,微抬下頷看著少年:「正巧缺了個幫手,你是我大哥,拖大哥下水,不為過吧?」

作者有話要說:王藍田→我是個反派我就是想仗勢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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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藍田(眼珠一轉):送上門的苦力+保鏢,不要白不要!

馬文才(抿唇笑):嗯……送上門的,主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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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庚(磕頭):各位大哥,小弟在這裡給你們見禮了!收藏評論有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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