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廢話太多(1 / 2)
腳步聲由遠及近,不一時便至近前。
隻是山林之中多有樹木阻擋視線,封逸置身於山洞內,一時不得看見來人模樣。
暗夜幽林,來人會是誰?
封逸看了一眼依舊在火堆旁沉睡的清兒,斟酌片刻,自月要囊裡取出一枚人神共憤,散出熏天惡臭將她身上的淡薄妖氣遮掩。
小丫頭被惡臭熏醒,迷迷糊糊地正準備詢問什麼。
封逸連忙豎指唇前,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繼而直身而起,背對著篝火與清兒,走出了山洞。
立身洞外,但見黑暗之中,一條黑影正乘風而至。
昏暗火光的照耀下,卻是個衣衫襤褸,發髻散亂的少年。大約十八九歲年紀,麵皮青白,月匈前橫豎著五六道傷口,正在不停地往外流血。
少年掠至山洞旁,看了一眼封逸與他身後山洞中的清兒,似乎被惡臭所熏,不由得眉頭一皺。
皺眉過後,少年那明亮的眼珠子轉了幾轉,忍住臭味,來到了封逸身旁。
「這位朋友,在下被強人追殺,現已身負重傷,還望……」
臭味確實難聞,少年扭頭咳嗽了一聲,繼續說道:「還望朋友能仗義援手,待得打退了強人後,在下必有重謝。」
說罷,躬身沖封逸恭敬一拜。
遠天黑暗之中,腳步聲時隱時現,追兵距離此地已不足半裡。
看那少年身上的嚴峻傷勢,確實已無望逃出升天。能在這荒山野嶺之中尋到武者並請求幫助,可以說是他唯一的活命機會了。
當然,前提是封逸肯出手相幫。
少年言罷,一邊艱難地忍耐著刺鼻惡臭與身上的傷痛,一邊抬頭直視封逸。
封逸神色如常,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人後,將目光鎖定在了對方的月要囊之上。
那是一個隻有巴掌般大小的黑布錦囊,上麵繡著雲霧山河,除了刺繡工藝頗為精湛以外,與尋常月要囊似乎沒有太大的差別。
但封逸隻一眼,便看出了此物的不同尋常。
這不是一個尋常的月要囊,而是一個經由通玄大能以秘術煉製而成的玄囊。
雖然看起來隻有巴掌那麼大,內裡卻另有乾坤,能夠存放不少物事。
玄囊之珍貴,猶在諸般玄功秘技、玄兵丹藥之上。不說如龍隱宗那樣的一品末流勢力,便是如二品勢力公孫家、王家等,也未見得能輕易得到一個玄囊。
至少位列西境玄榜,被公認為公孫家第一天才的三小姐公孫怡,便沒有佩戴玄囊的資格。
眼前這位負傷少年,身份怕是很不簡單。
破風聲近,一條黑衣大漢自黑暗之中跳了出來。
似乎沒料到迎麵吹來的夜風竟然會那麼臭,大漢罵一聲娘,繼而掩住口鼻,閃身南移,避開了風口。
少年神色大變,連忙躲到封逸身後,一邊緊張地注視著眼前的提刀大漢,一邊低聲說道:「兄弟,我知道你製造這臭氣是為了遮掩那小姑娘身上的妖氣。」
封逸眉頭大皺,扭頭冷視少年。
少年連忙說道:「我有辦法能不需要借住惡臭便將她身上的妖氣蓋住,隻要你能救我。」
封逸神色稍緩,卻聽那站立在身前兩丈外的提刀大漢甕聲甕氣地喝道:「那小姑娘,你他娘的在烤屎吃啊?怎的這麼臭?」
山洞內,清兒神色大窘。
大漢將目光移向封逸,打量了一番後,再度移向躲在他身後的少年身上,「陳大公子,莫非此人便是你的救兵?」
少年神情陰冷,不言不語,似乎默認了大漢的猜測。
大漢瞥了一眼封逸,輕蔑一笑,「一個乳臭未乾的娃娃,能有多大的本事,救得了你陳大公子的性命?哼!」
冷哼一聲過後,大漢繼續說道:「一追一逃了百十裡地,你陳大公子不累,我王二也累了。這麼著吧,你交出劍圖,我轉身便走,就當今日之事從未發生過,可好?」
少年撇嘴譏笑,「王二,你莫要欺我年少無知。今日我便是把劍圖給你,你必然也不會放我離去。膽敢狙殺本公子,這件事若是傳了出去,莫說是你,便是你主子王狂風,也必然隻有死路一條。」
他說這段話的時候,眼睛一直在有意無意地偷瞥封逸。
這段話不僅僅揭露了大漢王二的真實意圖,同時也在警告封逸,已然身入渾水之中,即便不出手幫助自己,也必然會被王二殺人滅口,以免惡事泄露。
封逸依舊神色如常,似乎根本就不為這少年人的言語,以及即將麵對的無妄之災所動。
大漢則神色轉冷,右手大刀急抖,沉聲喝道:「好小子,敬酒不吃吃罰酒。也罷,反正狙殺你陳大公子的罪名已經坐實了……」
一句話還未說完,卻見那少年猛地扯下月要間的玄囊,塞進了封逸的手中。
「兄弟,寶貝給你了,本少惜命,先行一步了。」
少年囫圇一語,說完轉身便走。
就在這時,封逸猛地探出左手,抓住了他的後領。一拽一拉,將其擲於身前泥濘之中。
少年哪裡能料到封逸的反應竟然如此迅捷,神色駭然間,已摔跌倒地。
他也是反應敏銳,落地之後一個鯉魚打挺,便欲跳起來再逃。
封逸哪能容他得逞?右腳高抬急落,實實在在地踏在了他的月匈前。
初見之時,封逸確真起了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之心。
再聞聽那少年說自己有能掩蓋清兒身上妖氣的方法,更是打定了主意,準備幫他一幫。
隻是令他沒想到的是,自己終究還是低估了人心之險惡。
腳下的少年塞給他的東西,哪裡是剛才那個繡了雲霧山河的玄囊?分明隻是一個普通的黑布月要囊,裡麵空空盪盪,一點兒東西也沒有。
至於那承裝有劍圖的玄囊,早已被他掉包揣進了懷裡。
這是要禍水東引,以封逸的性命做擋箭牌,換取自己一線逃生之機。
如此樣人,當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