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鄭流雲(2 / 2)
「既是鮫人,為何被雨水濕身卻不化鮫?」
「似乎血脈之中有某種特異禁錮。」
兩人問答之間,一道黑影如風中狂鷹,踩踏著被風雨摧殘,左右搖晃的秋草,從另外一條路往破舊木屋急掠而去。
胖子神情一凜,扭頭北望,「好詭異的身法。」
老頭兒雙眼微眯,「年方十六,已至淬體九層。小小西境,竟有如此大才?」
「之前那人是封逸無疑,這人難道是王宏良的傳人鄭淮?」胖子追問。
老頭兒搖了搖頭,「王宏良身法平平,此人應該不是他的傳人。」
「那會是誰?」
「老奴不知。」
「嗬嗬……」胖子曲嘴輕笑,「此番西境一行,還真是驚喜不斷啊。」
「少爺這是又起愛才之心了。」老頭兒賠笑。
木屋內,篝火燃起,明光伴著暖意,四散招搖。
清兒蹲坐在火堆旁,小臉蒼白。
封逸往火堆裡添加了一些枯枝後,問道:「餓了嗎?」
清兒搖了搖頭,「公子餓嗎?」
「有人來了。」封逸神情忽凝,蹙眉沉聲。
清兒似乎想到了什麼,笑道:「應該是那個胖子。」
「不是,他主仆二人身無修為,來人輕功卻很是了得。」正說著,黑影已竄破了雨幕,闖入木屋之中。
黑衣,冷麵,長劍,少年。
兩相對視,封逸陡然皺眉。
「鄭流雲!」
正是那叛出龍隱宗,卻被異界小鬼附身的鄭流雲。
隻是他為何沒死?封逸清楚地記得當日在無風崖下,一刀將其開膛破肚。
可為何,他又活生生地出現在了眼前?
看他周身勁氣縈繞,雨不濕身,修為似乎比較之前精進了許多。
封逸帶著戒備,直身而起。
鄭流雲麵掛冷煞,看了封逸一眼後,冷森森地喝道:「拿來。」
封逸蹙眉,「什麼?」
「鬼帝印。」鄭流雲連說話的語調都與之前有了明顯的差別,很陰鬱,如妖鬼。
「原來是為此而來。」封逸雖然不明白鄭流雲為何沒死,但已知來者不善。
也是,大悲賦之玄奇,能封禁邪靈的鬼門關之神異,如此重寶,任誰也不可能輕易地撒手送人。
今次一戰,在所難免。
「錚!」
直脊玄刀陡然出鞘,封逸連廢話都沒多說一句,已猛地飛撲上前,橫刀急斬。
既然拚殺難免,也就沒有多做廢話的必要。
鄭流雲卻沒想到他竟會突然發難,待得反應過來,玄刀已臨近身前半尺。
事出緊急,他來不及抽劍抵擋,隻能運起閃轉騰挪之道。
霎時間,陰風陣陣,鬼影重重。
隱隱約約之間,似乎還有厲鬼悲啼之聲飄然起伏。
清兒大駭,忙起身退至木屋一角,凝視戰場。
而屋外,又有兩道人影閃了進來。
是胖子跟老頭兒。
兩人瞥了一眼正交手拚鬥的封逸與鄭流雲,後背貼牆,小心翼翼地踱到了清兒的身旁,陪著她一起蜷曲牆角,瑟瑟發抖。
「五老,我們為什麼不離開,反而要躲在這?萬一刀劍無眼,連累了我們咋辦?」
胖子蹲下身後,似才想起自己的舉動不很明智,歪頭問道。
老頭兒看了自家少爺一眼,撓了撓濕噠噠的頭發,「對哦,我們為啥不躲出去?」
不說這『糊裡糊塗』的主仆二人,且說場中。
封逸著實沒想到鄭流雲的身法竟然詭異如斯,更沒想到他的修為已然突破至淬體九層。
一刀不中,當即旋刀變招。
奈何鬼影如霧,接連三十餘刀都沒能傷敵立功。
身法差異有別,封逸先機已失。三十六路追風刀法使完之後,正準備收刀用掌,卻忽覺劍罡裹麵襲來。
他連忙後跳閃開,然而鬼影如跗骨之蛆,緊追不舍。
「噗!」
劍入右肩,刺了個對穿。
「啊……公子。」清兒駭然大叫。
胖子則看了一眼老頭兒,老頭兒亦看了一眼胖子。
目光相接,胖子似乎在說:「後來者更值得招攬。」
老頭兒似乎在說:「少爺莫急。」
事實證明,老頭兒的眼光更加老道一些。
封逸早知此鄭流雲已非彼鄭流雲,右肩負傷後再也不敢藏私,連忙腳踏八卦方位,運起八卦遊龍掌附帶的身法,閃避劍罡鋒芒。
同時暗運秘術,精血霎時燃燒起來。
燃血秘術,能提升使用者的戰力、耐力、反應能力等。
秘術一經使用,封逸便立時捕捉到了鬼影與劍罡的移動軌跡。
身化遊龍,勢攜追風,一掃被動閃避之勢,猛然反客為主。
右手追風刀,左手遊龍掌。
刀掌相合,威力翻增。隻三招過後,便猛地一掌拍在了鄭流雲的月匈膛之上。
後者踉蹌後退,撞破了木屋後牆,摔跌在暴雨泥濘之中。
封逸提刀搶出,玄刀急舞,再斬其月匈。
「媽的。」
鄭流雲大罵一聲,倏忽再化鬼影,以一個詭異的姿勢後滑半丈,繼而飄忽起身。
長劍前遞,唰唰唰連刺三記。
封逸玄刀猛斫,呼呼呼也是三刀。
兩人都是以守代攻,且都盡出所能。
封逸手中的直脊長刀乃一品玄兵,鄭流雲手中的三尺冷鋒也是一品玄兵。
兩兵相交,難分高下。
但封逸體內那經受燃血秘術催發的狂暴元力,卻非鄭流雲能敵。
「蹬蹬蹬!」
鄭流雲連退三步,右手虎口開裂,鮮血橫流,長劍再也拿捏不住,脫手飛出。
封逸雖然力挫強敵,卻也並不好受。
這鄭流雲的實力,猶在穆秋柏之上。
「嗆!」
玄刀離手,斜插在一丈外的散亂碎石之間。
暴雨如傾盆,二人對立在風雨之中,天際雷聲轟轟,蒼茫裡電光頻頻閃滅。
「沒想到你這個異界蠻夷,竟能得到他的傳承。」鄭流雲的聲音,冷如冰雪。
封逸眸泛血光,卻沒有多說廢話,再度化作撲食猛虎,探掌前遞。
這一掌,既有追風之迅,又有遊龍之勢,且蘊含有封逸的全部修為。
鄭流雲不敢小覷,有心閃躲,卻才發現自身已被掌勢包裹,避無可避。
無奈之下,隻得力聚右臂,砸出剛猛一拳。
拳掌相交,氣爆之聲蓋住雷鳴風吼,餘波滔天,震得木屋顫動不止。
屋內,老頭兒大叫道:「不好啦,房子要塌啦。」(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