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34.(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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麵積不大的客廳裡不知道從哪一秒開始陷入沉寂。

下午剛換過的家具擺設,地板上堆積成小山的禮物,以及那支含苞待放的花枝,都像隨著帶它們過來的主人一起凝固下來,集體被雲織的三兩句話凍結成冰。

氣氛太過怪異,雲織想忽略都難,她還被迫坐在秦硯北腿上,手裡抱著雁雁,本來想盡快下去跟他保持合適距離,這會兒也不敢擅動了。

雲織都能感受得到,她壓著的那雙長腿,肌理過分緊繃堅硬,昭示著太子爺風雨欲來。

她抓緊時間分析眼前局麵,思來想去的結果隻能是秦硯北對「雁雁」這個名字不滿。

其實可以理解,古代皇親貴胄都不喜歡旁人跟自己的名字有同音,等於是犯忌諱,何況今天同音的還是一隻貓,太子爺從小養尊處優,不愛聽很正常。

雲織咽了咽,把雁雁抓緊,體貼說:「我保證,是大雁的雁,不是硯北的硯,不過秦先生你要是實在聽著刺耳,我就不在你麵前喊它了。」

秦硯北心髒處傳來清晰的麻痹感,如同懸浮著的數萬根針突然同時紮進來,刺破了一切他為她找好的理由,鋪墊上的借口,直直刺入跳動的血肉裡。

一個稱呼而已,看起來好像隻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起初的痛感也是輕微的,但那些針連成片,不容喘息地往裡深入,越攪越疼。

他直視雲織的眼睛,裡麵清澈透底,找不出絲毫關於「硯硯」存在過的證明。

所以真相確實就是,貓是雁雁,兩個字跟他完全無關,他隻是沒有任何特別的秦先生?!

她現在連「硯北」都不肯叫了,以前他聽過的那些動情表白,她都是對著一隻腿腳不好的貓?!看見那貓不能走的時候,她就從來都沒想起過他是吧!

秦硯北抓著雲織手腕的力氣下意識加重,他捏住雁雁的後頸,不管它同不同意果斷拎開,把雲織轉過來,強迫她跟他對視。

他咽下喉嚨間的苦味,脊背筆挺,忍耐著不在她麵前彎折,沉凜逼視她:「對你來說,我就隻是一個秦先生?」

雲織有那麼幾個瞬間,被他眼裡深到看不懂的情緒嚇到,她斟酌著說:「秦先生是敬稱……」

在南山院的時候,她叫他硯北來著,可是這畢竟剛剛修復關係,叫那麼親切有點不自然。

秦硯北冷笑:「我什麼時候需要你叫我敬稱!」

雲織注意到他眼角很隱晦的一點血絲,雖然不懂因何而起,心卻不自覺酸了酸。

太子爺已經都已經來陪她過年包餃子了,倒也沒必要那麼疏遠,於是配合地改回以前的叫法:「……硯北。」

哪想到秦硯北根本不能知足:「再換。」

雲織愣了,還能換什麼?

秦硯北看著她一臉茫然無辜的樣子,心口被無形的手重重捏出裂痕。

不是愛他嗎,不是把他看得最重要,命都可以不在乎嗎!

為什麼要讓他跟一隻貓吃醋……

她能不能把他的位置擺正確,讓他能看見她的心意,別這麼卑微地被她三言兩語折磨。

雲織被危險感壓迫著,忽然福至心靈,不太敢確信地吸了口氣,壯起膽子試探叫:「……硯……硯硯?」

被丟到一邊的雁雁喵一聲就沖上來,委屈抱住雲織的拖鞋。

秦硯北再次把它拎開,鼓脹到極限的心被刺破,喉結動了動,啞聲要求:「再叫一遍。」

雲織震驚到屏住呼吸。

他真是這個意思!

這麼說來,太子爺不高興的點在於,硯硯是他的小名,卻被一隻貓給叫了,這才生氣的?!

雲織倍感歉意,極度誠懇地叫了他一聲:「硯硯,對不起啊,我事先真不知道,原來——」

秦硯北垂下眼簾,出其不意地靠向她,攬著她後腦壓在自己肩上,讓她後麵的話說不下去。

「其他的不用說了,」他有預感,沒一句是他想聽的,她說越多,他心底的洞越深,被咬得麵目全非,之前堅信的東西好像都開始搖搖欲墜,「你隻叫那兩個字就好。」

就當做,是她主動這麼叫的。

就當做,一直以來的硯硯都是他。

雲織抵著他肩膀,他脖頸上跳動的脈搏很近,一下一下震動著她。

她說不清原因,莫名感受到了他的難過,猶豫幾秒,還是小聲說:「硯硯應該是你最親密人叫的,我這樣不太合適,就還是叫硯北吧。」

秦硯北淡嗤,掩住發紅的眼角。

就她事多,就她臉皮薄。

都已經叫出口了,還非得跟他要一個「最親密人」的身份。

她就是在委婉求愛,想得到一個他親口的明確認可。

小心思,還以為他看不出來。

秦硯北不由分說攬緊雲織,著魔般汲取她身上清甜的暖意。

雁雁是貓又怎麼了,不影響這女人愛他愛得患得患失,她怕拿捏不住他,才這麼忽冷忽熱,以退為進,明知他想聽什麼,就是忍著不說。

她一定是。

……也必須是。

外麵有鞭炮聲響起,有些吃飯早的人家開始煮餃子了,雲織這才想起廚房裡的那些餃子,忙推了推秦硯北,希望他放開:「……你的餃子,再不管都要塌掉了。」

他的鉗製被扯鬆,雲織抓住機會從他腿上跳下去,兩個人分開之前,她身體頓了一下,恍惚間像是有一個很輕的口勿,在她頭發上貼了貼。

雲織自嘲,這是什麼杞人憂天的錯覺。

秦硯北病重歸病重,精神狀況再不穩定,需要她當做浮島,不受控地做一些身體接觸,但也不至於來親她。

他那樣的性格和身份,不可能對她有別的想法。

她未免擔心太多了。

雲織領著雁雁進廚房,撿起麵案上剩的餃子皮,回身朝秦硯北晃了晃,彎眉笑著,屋頂柔和的燈光在她睫毛上塗滿碎星,她聲音輕綿:「硯北,你這麼厲害,包的很好。」

秦硯北在陰影裡定定看她。

她腳上穿著毛絨拖鞋,長發挽起,手指沾了麵粉,就算沒有燈,她本身也是他黑暗裡的發光體。

這束光近在咫尺,伸手就可以握到,已經沖破軌道,大肆點燃他封閉的世界。

又怎麼能……不是屬於他的。

秦硯北覺得自己像個病入膏肓,將要瀕死的重症患者,眼裡別無其他,隻有他的藥,他警告自己冷靜下來,斂住眼裡泛濫的貪欲,轉動輪椅靠近雲織。

他學著自己從前沒遇見她時那些正常的,不受任何動搖的樣子,洗了手接過她的麵皮,把麵粉在她臉頰上蹭了一下,低聲說:「誰讓你動的,等著吃就行了。」

雲織的臉被他塗花,忍不住失笑,歪頭問他:「真的什麼都不用我做?」

秦硯北盯了一眼她翹著的唇,唇齒乾澀灼燒著,淡淡嗬了聲:「讓你做啦啦隊,你行嗎?」

雲織表示她保證完成任務。

她閒不住,去換了家居服,給雁雁添了貓糧和小零食,回來給秦硯北打下手。

雲織一邊幫忙燒水一邊偷瞄他,發現他這包餃子的手法應該是今天現學的,特別教程式的板板正正,但成品又極好。

聰明手巧,長得又帥,這個年她真是很有眼福和口福。

餃子下鍋的時候,雲織收到很多拜年的微信,唐遙發的最多最長,語音裡吵吵鬧鬧,聽不太清楚,有幾句特意加大了音量,倒是聽得很明白。

「——織織,你今天不要太冷清了,哪怕就一個人,也要把年過熱鬧!不過酒就別喝了,你一喝醉就把人當貓擼真是超級可怕!」

唐遙大笑,隨即想起雲織身邊根本沒人,想擼也擼不了,嘆了口氣說:「你還記得上次我給你拿的那箱果汁吧,超好喝我跟你說!一咪咪酒味而已,我發誓完全沒影響,反而增加口感,你今晚要不試試,別舍不得喝,年後我再給你搬。」

雲織記起來,唐遙的確給她搬過一箱,她看著太貴,一直沒忍心碰。

她又瞄了瞄蹙眉給她準備年夜飯的太子爺,人家都出餃子了,她也總得表示一下誠意,畢竟是難得熱鬧的除夕。

雲織去櫃子裡找到那箱果汁,拿了兩瓶出來,瓶身上都是意大利語,她不太懂,前前後後也沒看到什麼明顯的酒精標誌,於是放心擺上餐桌,一人倒了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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