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32.(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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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織覺得熱,地暖的溫度本來就高,被子又嚴嚴實實蓋上來,但跟不管不顧抱住她的那個人相比,這些又都顯得微不足道。

她像陷進一團不見底的海水,掙脫沒有效果,反而被包裹更緊,皮膚上每一寸施加上來的壓力都無比鮮明,燒著灼灼熱度,讓人無處可躲。

他今天的沐浴乳和洗發水跟她是同款,可不但沒有降低危險性,還多添了一抹異樣的旖旎,好像不知道從哪一刻起,兩個人竟然多了某種隱秘的勾纏。

寒冬深夜擠在同一個小房間裡,共用浴室,氣息互相侵染,無人知曉的黑暗中,他低低叫著她小名的親昵。

雲織大口呼吸,盡最大可能跟秦硯北保持著空隙,著急說:「我隻是想看看你狀態怎麼樣,怕你萬一出什麼事又不吭聲,我不能及時發現。」

秦硯北嗓音越來越啞,慢慢重復:「嗯,我聽到了,你害怕,怕我出事。」

雲織其餘的話卡住。

他這麼說沒有錯,問題是又說不上來的有哪裡不對勁兒。

雲織下意識補充:「大過年的,你如果在我這個小出租房有個什麼意外,我對不起救命恩人不說,死幾次都不夠賠的。」

秦硯北的唇邊若有若無蹭著她溫軟耳廓,類似於口勿的輕觸。

他肌理堅實舒展,四肢修長,在這個被子圈出的囚籠裡,微蜷著身體輕鬆把她困住,仿佛終於將心念的獵物抓回巢裡,看似慢條斯理,實際無比急切地準備侵吞獨享。

「別解釋了,」秦硯北脊背彎起,擁著懷中人,似親非親地擦過她臉頰,「我知道你在意我。」

他抬起手,蒙住她的唇,阻止她再說那些撇清關係的話,深埋進她頸窩中,執拗地沉聲喃喃:「不管你怎麼生氣,跟我吵,告訴我回不到以前,我都確定,你在意我。」

雲織不可能放棄他。

他也已經找不到回頭路。

在分開的那些日子,在今天這個好像平平無奇的深夜,他清醒看著自己跳進深淵,對一個從前覺得沒有可能的人,低頭認輸。

雲織不想一直想逼他愛她麼,哪怕他自己都覺得無比荒謬,但無論否認多少次,事實已經深紮進心裡,不受控地朝他血肉骨骼中生根蔓延。

她最不切實際,也最難達到的要求,他已經給她實現。

秦硯北轉過雲織的臉,低眸盯著她,唇下壓,印在自己蓋著她嘴唇的手背上。

雲織的氧氣稀薄,實在逃不出秦硯北的鉗製,就乾脆退而求其次,艱難地在他月匈前轉過身,把背對著他,扒開被沿,沖破那種天羅地網似的包圍感。

她壓下心悸,短短幾分鍾腦子裡過了十來種擺脫他懷抱的可能性。

然而她隻是稍微往外掙動,身後的人就如同被刺到最痛的神經,反應極大,完全壓倒性地把她拽回來,吐字沙啞:「別動,別走。」

威脅,警告,發號施令,更是隱忍的祈求。

雲織是真的不敢再跑了,唇上咬出的牙印,她安分地靜下來,試探握住秦硯北的手腕,悶悶說:「那你……別抱這麼緊,我喘不過氣。」

她停止抵抗,卸了力氣躺在他臂彎裡,心裡明白他其實已經筋疲力竭,是在強撐著最後那些意誌。

雲織記不清過了多久,頸邊燙人的呼吸終於漸漸平穩。

她發跡已經汗濕,小心翼翼扌莫過床頭桌上的手機,亮度調到最低,給方簡發了條微信,詢問他秦硯北近期的病情,以及……她是不是真的對他治療有用。

方簡回得很快:「從你們吵架開始,他就脫離控製了,藥物基本全麵失效,就算短暫有效果,用不了多長時間就會反復,說到底根源還是受你影響的情緒。」

「你當然對他有用,」方簡以為小姑娘是不好意思,不確定自己對秦硯北的重要性,於是做了次好人,坦誠講,「他的治療本身已經到窮途末路了,是你到他身邊之後,他才有了轉機,你一走,他的精神隻會加速崩盤。」

方簡對外是全科醫生,也是秦硯北的私人醫生,實際上主攻心理,連續負責秦硯北已經超過三年,深諳他的病情。

雲織雖然相信秦硯北的話,但親眼看到方醫生這麼說,才有了真實感。

她縮在秦硯北懷裡,實在沒法忽略這種越界的姿勢,又委婉地問方簡:「他發作的時候,行為會很反常嗎?比如……對身邊人有過份親密的舉動。」

方簡對著手機臥槽了一聲,以為太子爺趁病把女朋友給怎麼了,他這會兒要是拆台,豈不是找死。

於是一本正經回:「會,極度反常,渴求親密,沒道理可講,他如果對你有什麼過分的,希望你諒解,等他穩定下來,自然就能恢復正常了。」

雲織總算稍稍放心,秦硯北這樣果然是因為生病,不是……其他的。

等到明天早上他醒過來,一切都會恢復原樣。

他還是那個驕矜冷淡的太子爺,即使他真的需要她來治病,也不可能再放低態度,按他的性格,應該是直截了當提要求,讓她必須照做。

雲織分辨不清心裡是什麼感覺,她被迫枕著秦硯北緊繃的手臂,鼻尖都是他身上的草木香,這一刻明明最親近,又清楚知道是有時限的。

他的道歉服軟和強烈需求,都像一場不滿於她擅自離開的宣泄,等天一亮,就會回到之前。

唯一不同的是,她要頂著太子爺的威壓,去輔助他治療。

清晨六點,天際有了一絲微紅,雲織確定秦硯北睡得很沉,才耐心地一點點從他控製裡脫離出來,躡手躡腳起身走出臥室。

她輕聲準備了早飯,放進保溫盒裡,從鏡子中看到自己脖頸上難以直視的殷紅痕跡,找了兩個創可貼蓋上,留下一張紙條,穿好外衣悄悄出門。

今天就是除夕了,周邊的商場店鋪隻有少數在照常開門,最多營業到下午三四點也要歇業,雲織沒有什麼非要去做的事,隻是不知道怎麼麵對清醒過來的秦硯北。

昨天她說明白的那些話,他肯定還記得,就不用當麵再重復了。

太子爺狀態穩定之後,用不著她趕,絕對第一時間就會離開她那套小房子,後悔昨晚對她那麼低姿態。

她等晚點再回去,零點跨年的時候自己煮一包速凍水餃,這個每一年都乏善可陳的春節,也就安安靜靜過完了。

雲織不知道,她關門的一刻秦硯北就已經醒了,他手臂擋住眼,直到上麵殘留的氣息散掉,房間裡靜得隻剩下清晰的心跳聲。

秦硯北撐身坐起,家裡沒有男款拖鞋,他赤腳走進小客廳,茶幾上放著雲織親筆寫的紙條,幾個字簡潔又疏離:「醒了記得吃飯,走的時候把門關好。」

秦硯北按按隱痛的眉心,刻意無視她字裡行間的無情,低聲笑了笑。

她倒是臉皮薄,一大早就又躲了,昨晚上也不知道是誰不睡覺趴床邊看他,被抓包了還硬是要往外跑。

他反復回憶雲織後來溫順伏在他懷裡的情景,來壓製心裡層層疊疊的莫名空洞,那些沒由來的失去感如同吸附在骨頭上,一口口向裡啃噬。

秦硯北闔著眼攥緊手指。

雲織愛他愛得要命,留他住下,由他抱著過夜,還不夠證明麼。

她隻差一句麵對麵的表白而已。

秦硯北吃完雲織做的早餐,碗筷洗淨,環視了一圈房子裡的擺設,打電話讓司機上樓送輪椅。

等回到車裡,往下交代完今天傍晚前務必準備齊全的東西,秦硯北才有空想起昨天從江時一手裡搶過來的那個紙袋。

雲織親手送給江時一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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