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28.(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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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阿姨被書房裡喘不過氣的壓抑嚇到,她在南山院的時間不短了,雖然跟秦硯北接觸不深,但他各種狀態她多少也都見過,今天這麼重的毛骨悚然感還是頭一回。

她再遲鈍,也意識到秦硯北把她當成了別的什麼人,而能出現在這棟房子裡的異性,還會被他以這種語氣問的,隻有雲織一個。

鄭阿姨愁苦。

雲織估計是三天沒登門了,難怪從前天晚上開始,秦硯北就不許任何人過來,她今天也是實在不放心他的飲食,才冒死來瞅瞅,萬萬沒想到正撞槍口。

鄭阿姨說要走,實際沒敢動,壯著膽顫巍巍又問:「秦總,您看需不需要我給雲小姐打個電話,如果她知道您在等她,應該……」

秦硯北坐在工作台後,淩厲眉眼被稀薄的光晃得異常深刻,他聲音裡的啞意已經在幾秒鍾裡收拾乾淨,低低反問:「我等誰?」

鄭阿姨一抖,忙擺手轉移話題:「沒有等誰,是我多嘴,我帶了宵夜過來,您……」

秦硯北的視線越過她,停在書房打開的門外,延伸的走廊空盪死寂,沒有任何多餘的聲音和溫度。

現在已經快要九點,南山院大門外的監控仿佛靜止,不會有人來了。

以前每天會響起的拖鞋輕輕踢踏聲,相隔不遠那間臥室裡聽著歌畫畫的細微動靜,以及在他嫌棄她做飯難吃之前,她總會殷勤端上來的宵夜,都像一場他病重時候空想出來的幻覺,本來也不應該存在於他生活的這個世界裡。

他怎麼可能,放任自己被一個人掌控情緒到這種地步。

她去買的衣服,想送誰就送誰,給他他也不會要。

既然她不想回來,整整三天了無音訊,沒限度地繼續吊他,那就到此為止。

他不是沒有誰就不能生存,何況隻是一個至今都不肯完全對他交心的女朋友而已,即使分了又能怎麼樣。

他的病再重也是他的事,與別人無關。

他不需要她,不是非誰不可。

秦硯北讓鄭阿姨回去,往後一段時間都不需要再過來。

等門再次關緊,縫隙間透進來的光也熄了,他緩慢站起身,在地上拾了一塊玻璃碎片,漫不經心似的握在手裡,走到窗邊,垂眼盯著底下蔥鬱鮮活的玻璃溫室。

他左手五指一點點收緊,讓玻璃尖銳的邊緣硬生生往皮肉裡嵌。

隨著細細血線從指縫裡溢出,那些身體,精神和心底不受控製被噬咬出來的深洞裡,對某個人蓬勃的需求都被自欺欺人般摁下。

也沒什麼,疼一下就忘了,該怎麼活怎麼活。

秦硯北唇線繃緊,睫毛往下壓,蓋住眼裡一切波瀾,他突然抬手把窗簾拉緊,讓室內徹底陷入黑暗,擋住溫室裡最後一抹能照到他的光。

雲織想逼他主動去找她,根本是天方夜譚,就讓她自己好好的麵對現實,看看作過頭到底是什麼結果。

隔天是臘月二十六,離除夕又近一步,青大已經正式放假,隻剩下春節期間不回家的少量學生還在學校附近活動,雲織就是其中一個。

畫廊還在營業,因為年節期間裝飾和送禮物的多,生意反而比平常更好,唐遙不在,店員一個人忙不過來,雲織索性就去店裡畫畫。

sin的畫一直都搶手,不用擺出來就自然有人搶空,現在畫廊裡經營的多數是其他畫師的小眾作品。

但隨著雲織身份公開,慕名過來的人越來越多,尤其得知sin本人在畫廊,才一上午就幾乎成了網紅觀光點。

雲織忙得連水都沒空喝一口,直到不知道誰說附近可能要交通管製,一群人才不甘心地離開。

雲織總算清淨下來,一手抱著雁雁,一手握著杯子坐在落地窗邊的小沙發上,眯眼看了看中午陽光,眼角餘光卻不自覺一跳,她反射性站起來,雁雁嗷了一聲跳開。

她皺眉看著窗外街角,剛才偶爾一瞥,好像有輛熟悉的黑色轎車停在那,等她去細看的時候,就已經開走了。

店員隨口說:「好奇怪啊,這附近又沒什麼活動,怎麼會交通管製?織織你之前接到通知了嗎?」

雲織手指緊了緊。

當然沒有,隻是說不上為什麼,「交通管製」跟之前遊樂場裡的「極端天氣」,總有些莫名相似。

店員探頭過來,見雲織在往外看,注視著某個方向,了然地「噢」了一聲:「你也發現那輛車了吧,我在網上看到過,全球限量,巨貴,不知道懷城什麼權貴能買得起,在那停老半天了,剛走。」

雲織低下眼簾,沒什麼表情地坐回去。

她本來想追問具體是哪個牌子的車,想想又覺得很無聊可笑,她打算知道什麼?是不是秦硯北?

先不說太子爺哪有空來關注一隻已經沒關係了的寵物,就算真的是他,恰好路過這裡,恰好從窗口看見她,再恰好有閒情逸致,找了理由給她解圍,跟她又有什麼直接的關係。

停止報恩,她和他就等於是陌生人。

太子爺抽空來瞥了一眼逗過的貓而已,貓最應該做的,就是當做沒有看見。

畫廊街角的路口,紅燈還在倒數,秦硯北少有的坐在副駕駛,黑瞳緊緊盯著後視鏡,看那個灰藍色調的門扉,從開始到最後,雲織一步都沒有邁出來過。

幾分鍾之前,她站在窗邊明明見到他的車了,為了防止她追出來在大街上不方便,他立即叫司機開走。

然而,她竟然一隻腳都沒往外踏。

秦硯北閉上眼,手在身側攥著,掌心裡的傷口刺痛,不斷警告著自己不要再來。

她隨便怎麼樣,跟他有什麼關聯!

他跟她單方麵的分手,也不需要特意通知她!

「秦總……」司機頭皮發麻,乾澀地咽著。

他很想提一句,雲小姐八成就是因為不知從哪聽來的「寵物」才離家出走的,這麼遠遠看她,她估計不會軟化,可話到嘴邊又不敢往外說,緊張問:「照常去公司開會嗎?」

秦硯北眼前是雲織身處在人群包圍圈裡,被各種愛慕追捧的陌生人糾纏,後來她又倚在沙發裡,臉上不施粉黛,被陽光照得乾淨剔透,溫柔撫扌莫懷裡的貓。

他牙關合緊,像有些脫離控製的血液在沖撞骨骼。

想讓那些人消失,想拎開那隻多餘的貓。

想攥著她手腕,把她拽回南山院,咬她也好,抱住她也好,逼著她聽話一點。

秦硯北喉結動了動,冷聲說:「照常,下午定好的行程不用推,通知明天飛港的簽約儀式取消原定人,我過去。」

臘月二十七,秦氏的太子爺腿傷情況下親自抵港簽約,合作方受寵若驚,緊急把排場鋪開。

前後輾轉一天半的時間,秦硯北除了公務,其餘大多都在擰著眉翻圖冊,停留超過五秒的就送過來,到返航前,采購的禮物量早已經超過普通行李額。

往返的兩天,秦硯北刻意沒有過問南山院那邊的情況,就算雲織這時候知道後悔了跑回去,隻會撲空。

胡思亂想這件事,她也應該多嘗嘗滋味。

等到飛機落地,助理在停車場打開車門,秦硯北薄唇斂著,下頜繃得棱角分明,忍了忍還是低淡問:「南山院有人去過麼。」

助理愣了一下,馬上回答:「沒有,秦總放心,c9那邊沒人敢去打擾。」

秦硯北一言不發。

心髒上如同嵌著一把利器,早就深深捅入,看不到流了多少血,以為已經麻木不在乎,但在它驟然間繼續往裡狠紮的那一刻,還是會神經暴跳,不堪忍受。

助理心慌得鬢角沁了汗,不知道哪句話說錯,正惴惴不安,聽到秦硯北問:「雲織在哪。」

他掌握著雲織的動向,快速說:「今天青大組織本地和春節期間不回家的外地學生,搞全校聯誼,提前過年,雲小姐應該是去參加了。」

秦硯北慢慢看向他,漆黑瞳仁像浸了濃墨:「聯誼?」

「……是,各個係,各個年級都有,美院那邊說,雲小姐是院裡門麵,必須要露臉,」助理問,「秦總,那邊接風宴已經準備好了,就等您過去,盛瑞和天航的董事長都在,想……」

秦硯北坐在車裡,斬釘截鐵打斷:「去青大。」

助理愕然:「那接風宴那邊?」

太子爺疏懶地撩起眼睫,不加收斂的陰戾和野烈帶著刃,短促冷笑:「我說過參加?我說過,會讓一群隻認錢的狗,有機會跟我坐在同一張桌上,在我麵前談什麼是飛機?」

助理確實從中幫忙行了一點方便,這會兒嘴唇打顫,半個字都不敢再提,知道自己已經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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