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27.(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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獵獵寒風裡,雲織的兩句話被吹得零落,她不管秦硯北聽沒聽到,沒再多說,關上了車門。

她身上穿著的禮服裙和大衣在溫暖室內覺得剛好,一旦站在深冬晚上,輕易就被吹透。

雲織輕輕打了個冷戰,低頭笑自己,這身昂貴的衣服,就像她這麼多天跟秦硯北自以為是的相處,看起來繁華錦繡,實際隻是薄薄一層,不用費力氣就被捅破。

她本來就是個穿著學校統一羽絨服,跑在寒風裡上課畫畫奔波的人,秦氏的太子爺應有盡有,憑什麼需要她去救,是她強行闖入他的生活,做了一場自取其辱的夢。

雲織的視線從黑漆漆的車窗上移開,她知道司機過來了,在她身後不敢亂說話,急得一直踱步,她也沒精力去看,直接從車邊經過,往後麵走。

後麵幾十米就是街角,轉過去就不在秦硯北的視線範圍裡了,也許就能打到車了。

秦硯北看著雲織從他車窗邊路過,手裡暗暗握著的木頭盒子已經滾燙到幾乎抓不住,端正的邊角過於鋒利,上麵沾著割破皮膚留下的淺淡血痕。

他鬆開手指,盒子翻落到一邊,盒蓋掀開,裡麵要送給女友的那隻傳家玉鐲光華溫潤,像女孩子溫柔的眼睛。

秦硯北的手按在車門上,即將要忍無可忍推開,直接用這雙偽裝的傷腿,無所顧忌邁下車去拉雲織的那刻,一輛深夜送人到別墅區的出租車恰好剛空下來,轉過街角,停在了招手打車的雲織跟前。

雲織慶幸自己運氣好,飛快抹了一下眼角被風吹出的潮氣,毫不猶豫上車。

街上隨處可見的一輛出租,和價值高昂的黑色轎車交錯而過,男人緊緊盯著,骨節繃得蒼白。

司機在外麵不知所措,後排車窗忽然降下,秦硯北深黑的眼睛陰森噬人:「……還不跟上去,等什麼!」

司機長出一口氣,他就說嘛,什麼寵物,雲小姐怕是聽到什麼流言蜚語,想多了,以他對太子爺的了解,能住在一個屋簷下同進同出的,怎麼可能不重視。

他也沒膽子多嘴,上車啟動,不遠不近往前追,二十分鍾後,出租車停在一家中檔的連鎖酒店門前,雲織下車進去,再也沒出來。

黑色轎車就在酒店對麵的路燈下,秦硯北透過車窗,注視著雲織的背影消失,再到樓上某一扇窗亮起,他才靠在椅背上煩躁地合上眼,太陽穴裡神經扯痛,跳動著往心髒裡戳,一下比一下更深。

「……這地方一天多少錢。」

司機忙回答:「均價四五百,環境很好的,安全。」

秦硯北擰眉。

摳死她算了,有本事跟男朋友作成這樣,一門心思要吵架,硬氣地離家出走,就不知道去找個像樣的酒店住?!

她已經習慣南山院了,在這破地方住完一天,最多明晚就會回去。

受點罪也是她自己折騰的。

秦硯北篤定雲織會自己回家,割破的手指卻在陰影中不受控製地輕微顫抖。

他收攏握住,仍然無法抵消那些從心底不知名處向上蔓延的陷落感。

「開車,」他聲音仍舊冷靜,聽不出任何波動,「回南山院。」

這次不讓她自己清醒,以後還會變本加厲要求他愛她。

這兩天她愛去哪去哪,他才無所謂。

秦硯北深夜回到南山院,家裡一片漆黑,往常這個時間會開著的那幾盞燈,似乎成了無底的黑洞,吸納著月匈腔裡不斷翻湧的燥亂戾氣。

他從輪椅上站起來,不自覺走向後院的玻璃溫室,麵無表情按開燈,照亮大片鮮嫩的菜苗。

秦硯北頰邊線條收緊,俯身想把雲織種的這些礙眼東西拔掉,最好樹也砍了,但等冰冷指尖觸扌莫到菜苗上麵,他隻是不耐煩地撫了兩下,剛要離開,目光就猝然一跳。

角落裡有棵苗居然黃了一片葉子,在滿眼綠油油裡尤其紮眼。

秦硯北脫下大衣,解開襯衫袖扣挽到手肘,露出肌理修長的小臂,他半點不在意身上的西裝褲和皮鞋,直接踩進泥裡,碰了碰那片卷曲的黃葉。

嘖。

等那女人回來,看見了又得難受。

他拿出手機上網搜索菜葉黃了怎麼處理,回答都讓扔掉,說已經救不活了,死心吧。

秦硯北盯著那幾個字,難以言明的某種空洞在心底一寸一寸往下掏,他打電話給助理,肅聲交代:「找個種植方麵的專家過來,越快越好。」

助理以為南山院種了什麼名貴品種的花,緊急請了一位專業大拿連夜過來,到了一看齊齊傻眼,誰也沒想到需要援救的對象是一棵價值不到一塊錢的幼年小油菜。

專家啼笑皆非,但對上秦家這位祖宗的瞳仁,玩笑話都咽了下去,有些戰戰兢兢地說:「拔掉就行,已經黃了,不可能恢復原樣。」

隻是一句正常回答,這間色調氣息都顯得溫暖安謐的溫室裡,就像四季顛倒,無形寒意帶著凜然攻擊性,讓人隻想逃跑。

等助理有眼色地把人請走之後,偌大房子隻剩下秦硯北一個人,他目不轉睛看著那片黃葉,想象雲織抱住膝蓋蹲在這兒,一臉失落地跟他說:「硯北,是不是沒救了。」

開玩笑,她的東西怎麼可能沒救。

秦硯北上樓,進雲織房間找到她畫架上剩下的顏料,在盤子裡調個相近的綠色,執拗地塗在那片黃葉上。

他神經還在跳,牽連著全身都僵冷酸痛,把方簡拿過來的藥按最大計量吃了,很快副作用就找上來,胃裡翻攪著抽搐。

秦硯北再次回到雲織臥室裡,看她留下的那些衣服用品,淺色枕頭被她鋪得平平整整,但下麵遺漏了一根長頭發。

他勻長手指繞著那根長發,在神經不堪忍受的拉扯裡慢慢側躺在她床上,殘留的一點清潤氣息把他包裹,他咬著牙關,下意識蜷了一下身體。

男人高大挺拔,身骨頎長優越,在雲織睡過的被子上,卻隻是一片冷硬沉默的剪影。

秦硯北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睡著的,夢裡他像過去無數次一樣,跳上一道低矮的圍牆,懶懶散散踩著連綿不絕的屋頂往前走,停在一個簡陋的天窗邊。

他伸手掀開,裡麵沒什麼光,隱約躲著一個細瘦可憐的身影,像隻幾個月沒吃過飯的落水小兔。

他懷裡揣著後山摘的小桃子,不多不少還剩十一顆,扔了一個給她,她驚恐推開,他就繼續扔,直到她不再怕得閃躲。

小兔頭發亂糟糟的,一張臉就巴掌大,也看不清長什麼樣子。

他每一次的夢裡,都是這樣隔著距離,永無止盡地給她投餵著食物,但今天,他仿佛被某種不知名的恐懼趨勢,卸了窗子就直接跳進去,把小兔拉過來,拂開她擋著臉的頭發。

裡麵竟然露出他再熟悉不過的五官,黑瞳紅唇,濕漉漉的睫毛,唇珠微翹。

不是十三四歲的柔弱少女,是剛跟他爭吵過,口口聲聲要和他決裂,家都不回,一個口勿拖了這麼多天,在他用盡辦法滿足她後,依然不肯口勿他的雲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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