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19.[二合一](1 / 2)

加入書籤

車的空間比秦硯北常用的那輛小,雲織上去關門後,跟他之間的距離自然而然縮短。

以前她覺得秦硯北會嫌棄排斥,跟他在同一輛車上的時候都盡量緊靠門坐,現在不得不挨著他,淺色羽絨服的衣角蹭到了筆挺的西裝褲,隨著司機啟動行駛,過減速帶微微的顛簸下,發出很輕的沙沙聲。

雲織滿腔的話想說,到了嘴邊又一時不知道先說哪句好,她正視前方,隔幾秒就側頭看一下他,等真的組織好語言,鼻尖和眼眶生理性的酸意忽然止不住了。

她這個遇到事就會延遲淚失禁的體質,很多年了也沒改好。

別人淚失禁,都是現場不能憋淚,會控製不了的哭,她卻很反常,不管多大的問題,發生的過程裡都能正常應對,但一旦告一段落,說不準哪一分鍾就可能淚腺失控。

不是她想哭,她也沒有軟弱,可沒辦法,雖然自己都很煩,就是約束不了這種麻煩的生理反應。

雲織帶著鼻音輕聲說:「對不起,等我五分鍾。」

說完覺得太長了,又改口:「三分鍾。」

淚意這會兒已經上來了,她嗓子又啞,在身旁男人聽來,軟語的腔調裡攪滿受盡委屈的酸楚可憐,連綿綿氣音都在發抖。

雲織快速打了個手勢讓秦硯北稍等,隨後朝著車窗方向側過身,避開他審度的視線,咬緊嘴唇以免出聲,眼淚很快湧出來,滴滴答答墜在腿上。

她心急,盼著這一場能快點哭完,別耽誤她跟秦硯北說話,就想著要不加大點強度,總量不變,應該能縮短點時間。

雲織深吸口氣,試著激化自己情緒,淚確實流得更多,她一見有效就更趕進度,臉頰漲紅,連帶著耳朵頸側也泛出薄薄一層血色,結果一不小心用力過猛哭出了聲,她馬上捂住嘴咽回去。

問題是近在咫尺的那個人存在感太強,聽到她哭,他明顯不適應地動了下身體。

雲織回過頭對他表示抱歉,但淚還蒙著一層,視野模糊,看不清他的反應,她隻能粉飾太平,習慣性地朝他笑了笑。

上午陽光從秦硯北那側的車窗透入,絲縷的金色織成網,落在咬唇流淚的姑娘身上,晃得睫毛間一片碎鑽。

秦硯北不記得自己的手指是什麼時候扣緊的,或許從她最開始掉眼淚起,那些欲蓋彌彰的掩飾,不敢讓他看見的瑟瑟躲避,無依無靠縮在一邊悶頭去哭,回頭麵對他又裝作鎮定的表情,都在無聲又有力的,一寸一寸進犯著他不太平和的神經。

怎麼這麼愛哭。

問題他都已經解決了,沒讓她吃虧,還哄不好?

剛才去學校那會兒他沒在旁邊,她這是受了多大委屈。

秦硯北喉嚨到肺腑猶如被粗糲的羽毛來回刮蹭,按捺不住想咳一聲,更想做些其他的。

他忍耐告罄,伸手拽住雲織的帽子把她扯過來,抽出張紙抹了抹她沾濕的下巴,幾下之後就看見那片皮膚居然被蹭紅,跟奶白皮反差明顯,簡直像在他手裡遭了多大的虐待。

又愛哭,又脆,一碰就紅。

這麼麻煩。

太子爺沉著臉把紙扔一邊,沒空去找什麼更合適的工具,近距離目睹著雲織濕漉漉的眼睫,煩躁得直接伸手,用掌心指腹給她擦淚。

動作看著凶神惡煞,真落到臉上卻意外的輕緩。

他體溫偏高,隨著反復摩挲又在持續向上走,雲織到這一刻才反應過來秦硯北在做什麼,臉上被他擦過的地方都在灼灼升溫。

雲織下意識呼吸放慢,睫毛混亂地一抖,正好在跟他手指摩擦。

她緊張得趕緊往後退退,哪敢讓太子爺乾這種活兒,他這是被眼淚煩到什麼程度了,才會放下身段。

索性這會兒哭得差不多了,雲織快速把殘餘的水跡抹乾淨,小聲清清嗓子,從包裡把賣畫和南山院的相關手續都拿出來,雙手交給他,鄭重說:「硯北,我知道是你在幫我,謝——」

秦硯北手還是濕的,他攥了一下,淡淡睨她:「我不聽謝。」

她什麼意思。

態度怎麼變這麼快。

剛才還哭得脆弱無助,勾著他不得不靠近,他才擦那麼兩下,轉頭就公事公辦了?至於端得這麼正經,還要謝他?

都已經那麼愛他了,因為一個戀愛試用期就滿心雀躍的,今天他順手幫她解圍,她對他不應該比以前更熱切?平常亂扌莫亂抱妄圖索口勿,不是都挺能耐的。

現在又跟他裝。

就愛欲擒故縱若即若離,成心釣他是吧。

雲織後麵的話咽回去,想想是這樣,秦硯北主動幫她這麼大的忙,不會需要一個簡單的謝,在今天的事麵前,這句話未免太蒼白無力。

她手裡捏的兩份天價資料,是實打實的真金白銀,更主要的,是套著冰冷外殼的細心照拂。

從出事以來,她一直害怕牽連到他,他卻不動聲色對她張開羽翼。

她有自知之明,很清楚以秦硯北的身份和性格,不可能單純是為了她才做這麼多,探究讓他伸手幫忙的主要初衷,應該是為了避免事情進一步鬧大,會被有心人捕風捉影地波及到他身上,影響秦家聲譽。

可她受了太子爺天大的庇護就是事實,即使她隻是眾多因素裡最小的那個,也一樣對他感激和感動。

一束強光照下來,她哪怕在黑暗中沾到星點亮度,都會仰望光源,何況這束光,明明白白就是和她切身相關的。

雲織收起那些不夠掏心的禮貌客氣,直視秦硯北的眼睛說:「我從昨晚知道這件事開始,就很害怕給你添麻煩,想盡快解決好,別讓你知情,結果還是傳到了你那裡,讓你因為我費心費時間。」

她抓緊兩個文件袋:「還費錢。」

買畫和買房子的錢她當然會原封不動還回去,但一下動這麼大筆的資金,對秦硯北也不可能毫無損失。

而且太子爺這一輪轟炸下來,她後續將得到的益處根本計算不清。

秦硯北下頜繃著,表情看不出波瀾:「繼續說。」

雲織緩緩把頭垂低:「你已經幫我很多次了,救命那麼大的恩情,我除了來照顧你都沒有什麼可以回報,這次更是……不知道怎麼做才能報答你。」

她簡直說不出口:「對不起。」

越欠越多,恩情越來越大,她卻隻能說空話。

秦硯北被她氣得微微失笑。

他想聽這些?

按正常的節奏,以雲織無處安放的情感,第一步用眼淚瓦解他的防線已經做完了,效果顯著。

那接下來不是應該趁機撲過來,放開膽子跟他親近,哭訴心裡壓的委屈難過,騙取他的心軟,解釋為什麼昨晚沒加他微信,再抓住他某一瞬間的壁壘薄弱,順理成章提出想搬出宿舍,今天就回去收拾行李跟他住進南山院?!

住c9要是實在難為情,大不了住a區剛買的那棟,好歹離得近,方便她勾引。

現在倒好,她一本正經,就是不進正題。

怎麼,逼他?

嗬。

未免可笑了。

這種事,她難道指望他來推波助瀾?!

秦硯北斟酌著怎麼讓雲織上道,說兩句他愛聽的,那邊雲織的電話就響了,來電人唐遙。

雲織估計是學校方麵有了反饋,怕誤事,不得不在秦硯北愈發沒溫度的打量裡接起來。

唐遙說:「織織,剛才院裡幾個領導來過了,放心,夏露證據確鑿,學校方麵肯定站你這邊,現在大家關注的重點在sin上。」

她頓了一下又繼續,有點不認可的氣悶。

「說起來,那會兒你走之後,江學長還無意中提了一句,說sin本來就很紅,可以用更溫和的方式跟別人公開,不知道這次是誰背後幫的忙,對你有點直接粗暴了,就不怕學校裡有人懷疑拍賣會和南山院都來得太過巧合,背後指點說你被包之類的。」

「而且……他還擔心你從普通學生突然到單幅作品百萬級的畫手,一下子負擔不了這種盛名。」

車駛入一段必經的地下隧道,剛進入的幾秒鍾裡,車燈還未感應到光線打開,通道裡的光也沒來得及照到入口,四周短暫的暗下來。

靠窗坐著的男人麵無表情,陰影大片覆蓋,蠶食著他冷戾的側臉,眼底本來蓄積的溫度幾乎頃刻就消失殆盡。

雲織沒有特意去看秦硯北,心平氣和說:「在我已經被懷疑成包養的關頭談溫和?合適嗎?」

「大家都在歇斯底裡,隻有我溫和地對別人說,偷拍是錯的,汙蔑是錯的,我沒做過不道德的事,我是被冤枉的。」

「然後更多質疑再一層一層堆到我身上,指著鼻子問我,你怎麼證明自己是被潑髒水?證明不了,那就是狡辯。」

「我站在人群中間努力發聲,狂風驟雨突然就來了,把那些聲音都清掃乾淨,把我托到了天上,我卻要反過來嫌它太激烈嗎?」

「可能嫌它的人本身不是狂風驟雨,當然理解不了它的行事作風,但我能,我非常感激,至於負擔不了盛名之類的……」

雲織安安靜靜笑了一下,語氣溫柔篤定:「把我托到天上,是靠風幫忙,接下來能不能在天上站住腳,要靠我自己的本事,我還不至於軟弱到連嘗試都不敢。」

隧道兩側長亮的燈早就透進車裡,緩慢卻執著地照亮秦硯北半垂的眼睫,從漆黑睫毛間向裡滲入,直到染上微不可查的熱度和笑意。

他餘光掃過雲織,手指微動,勾了下她散落在他腿邊的衣擺。

偶爾他會覺得,雲織像個軟綿綿的毛絨小兔,外表天然無害,看似很好擺布欺負,實際她內裡自有骨架,撐著這幅乖柔的身體,真要是把她戳狠了,對方也會傷筋動骨。

唐遙深以為然:「我也是這麼想的,除了太子爺誰能乾這事,我看江學長八成是嫉妒了吧,對了還有件事,院裡領導說想給你調換個宿舍,免得你繼續住這兒心裡不舒服。」

她不放心問:「你怎麼想的?我後麵一段時間應該的都不能住校,你要去跟新舍友們磨合嗎?」

雲織早就考慮過,不是因為出事才做的決定,她果斷說:「不了,我準備搬出去,今天sin的事曝光,不適合再住學校裡。」

秦硯北回暖的視線在雲織說完這一句後,陡然又往上跳了幾度。

……這還差不多。

他唇邊若無其事斂著,手搭在膝蓋上緩緩收攏,又放鬆開,蹙眉瞥她一眼。

煩不煩,怎麼還沒聊完。

下一秒雲織就補充:「我已經看了學校附近的房子,有一套不錯,打算今天就交定金,盡快搬過去,畢竟南山院距離太遠,別人看到我住校門口,也不會有什麼懷疑。」

唐遙剛要出聲,雲織的手機就猝然被人抽走,利落地把通話掛斷,輕飄飄往座椅上一丟,一雙風雨欲來的深黑瞳仁沉沉盯著她:「雲織,你是不是不懂什麼叫適可而止,你上車以後,我給你這麼多機會已經可以了,別不知好歹。」

雲織愣了,不是,太子爺什麼意思。

是她剛才哪句說錯惹到他了?

她怎麼連去校門口租房都是不識好歹。

雲織一時沒跟上秦硯北的節奏,眼睛不自覺睜大,也不好意思深問,抿著唇看他,希望能得到點提示。

她眼窩鼻頭還有淺紅色沒退,乖乖懵懵靠在車門邊,很怕他發火的樣子,顯得孤單無助,可憐巴巴,隨時能大哭一場似的。

秦硯北實在忍無可忍。

可以,有手段。

就這麼故作懵懂的逼他,非要讓他主動提出來。

她現在是不是太恃寵而驕了!

秦硯北壓著情緒,語氣陰冷:「需要我提醒嗎?自己說過的話轉眼就能忘?張口閉口要報答,你除了近身照顧我,還能替我做什麼?」

雲織發誓她有點懂了,再給她十秒鍾分析一下——

秦硯北被她這幅純然麵孔踩到底線,避免自己接下來做出什麼出格的事,直截了當通知她:「下午去宿舍把行李收拾好搬過來,從今天開始,你的任務就是照顧我,聽見沒有。」

雲織思路當場打通。

……他是讓她去南山院住,肩負起照顧他身體和心理的重任?太子爺這是終於態度鬆動,肯讓她接近了?!

這麼一來,她報恩成功就指日可待。

她總算能為他做事。

雲織看到報恩的曙光,是真的有點想哭了,生怕秦硯北嫌她態度不積極,傾身上前,在他眼皮底下誠懇點頭:「硯北,我保證今天之內完成任務,收拾行李去你家。」

秦硯北一口鬱氣懶懶地散開。

嗬。

這女人在戀愛裡還挺要麵子。

東拉西扯,故意刺激,非等他提出來不可。

看看現在,笑得跟灌了蜜一樣,就這麼想跟他同居,長著一張清純臉,都不知道害臊。

-

說到搬進南山院,雲織先想到的是房租。

↑返回頂部↑

書頁/目錄

本章報錯

其他相关阅读: 異世界的沙盒遊戲玩家 金蓮道種 戰動洪荒 月色獵人 亮劍之楊秀芹的傻弟弟 全民三國:開局建立三界第一村 重生後,假少爺帶球跑了 冷少的三嫁前妻 犯罪進行時 九十年代好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