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15.(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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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織本身也搞不太懂恩人喜怒無常的性格,索性不去深究,拿出對待畫廊裡傲嬌大貓的辦法,什麼道理都不講,就是擼毛哄。

等早餐吃完,看秦硯北的精神狀態比昨天正常很多,雲織略放下心,知道他還有公事忙,自己就也先回學校。

路上她給方簡打了個電話,委婉地問:「方醫生,秦總除了腿傷以外,還有哪裡需要特殊照顧嗎?」

方簡沒說話。

雲織不算意外,她對秦硯北而言隻是個認識不久的外人,像太子爺這樣的身份,病情應該算高級別的商業機密了,如果他昨晚發作的情況曝光,能想象到會引起多大波瀾。

方簡如果是可靠的人,不會輕易透露給他,而同時,她也不能完全信任方簡,萬一他是秦硯北的對立麵的人,她要是亂說,豈不是給恩人惹麻煩。

雲織沒有強行追問,道了謝就掛掉電話,有些失神地盯著車窗外。

沒有人能問,也沒有人能回答,她可以靠的隻有自己,用莽撞幼稚的方式,盡可能去安撫秦硯北的精神,把他從那個她看不到的深淵裡往上拽一拽。

即便前因後果什麼都不了解,但不耽誤她想拚盡力氣拉住他。

快到青大校門口的時候,雲織接到唐遙的電話:「織織,跟你說一聲,我最近估計都不能回學校住了,我爸在西郊弄了片度假莊園,這些天正忙著裝修,我得幫他盯盯,不說別的,光是那堆外頭空運來的破樹,就不知道費了多少心。」

雲織心裡一動,忙問:「樹?這個季節?」

懷城天氣正冷。

唐遙大笑:「放心,有專門養的地方,溫度濕度什麼的合適就行。」

雲織眼裡有了熱意,迫切說:「有沒有開花的,能賣給我一棵嗎?」

唐遙一愣:「你要樹乾嘛?種哪?」

雲織照實回答:「我想種去秦硯北的後院溫室裡,他也許會喜歡。」

唐遙沉默了幾秒,突然爆發:「雲織!你這麼報恩下去,就不怕太子爺哪天把你栓個鏈子鎖在南山院,你跑都跑不掉!你對自己的吸引力多少也有一點認知和信心好不好?」

雲織笑著搖頭:「誰都可能,隻有秦硯北不可能,他連恩情都不願意承認,巴不得我別去煩他,是我強行的,你不用擔心,不管貴不貴,賣給我就好啦。」

一直到宿舍門前,唐遙都在聽筒裡情緒激動地教育雲織,聽到她在擰門了,唐遙才想起舍友的情況,提醒她說:「對了,夏露最近直播人氣下滑,心情不好,天天沒個好臉,你別理她就行,犯不著跟她生氣。」

夏露每天定點在宿舍美妝直播,很長時間了,雲織都已經習慣,也能理解對方情緒受影響,輕聲跟唐遙說:「沒事,我回來洗澡換個衣服就走。」

雲織推門進宿舍,另一個舍友不在,隻有夏露趴在電腦前畫圖,見她回來了,淡淡點個頭,隨口問:「你這段時間怎麼總晚上不回來?」

雲織平和回答:「朋友在外麵有房子,身體不好需要人照顧,我就去幫忙了。」

夏露沒所謂地「哦」了聲,也沒抬頭。

雲織特意往她電腦那邊看了一眼,見屏幕上是專業課的課件,沒在直播,才放心脫了衣服,隻剩下一條九分的打底褲和小吊帶,拿好換洗內衣進了浴室。

她洗好出來的時候,長發包著,身上裹了條長浴巾,蓋過膝蓋,上麵露出肩膀和蝴蝶骨,坐在自己桌前塗乳液,偶然聽見身後夏露那裡傳來一點悶悶的笑聲。

雲織回頭看了一眼,夏露還是那個狀態,埋頭在畫紙上,沒有什麼別的動作,電腦顯示的也依然是課件。

她自然以為夏露是想起什麼才笑的,沒太在意,快速把自己打理好,找出一個小行李包,裝了幾件衣服和必需品,再次出門。

秦硯北剛發作過,近期應該都算危險期,說不定有輕生和自殘風險,她不能讓別墅裡沒有人,好歹也要去照看著他。

何況,隻要唐遙那邊順利,今晚她應該就有禮物能給他。

-

秦硯北一整天公事纏身,也刻意想讓自己忙碌,忙到沒有空閒去回想昨晚發生過的畫麵,那些呼吸,心跳,皮膚摩擦的溫度,擁抱和烙下的齒印,沒有一件是能細想的。

天黑以後,他才動身返回南山院,途中翻了翻手機,想起特助的微信號已經把雲織拉黑了,收不到她消息是正常,但轉念間太子爺又麵露不悅。

消息沒有就算了。

好友申請也不知道來一個?!

被拉黑就不努力了?

滿足她親近他的私欲一次,她就不知道主動進攻了,真是不能慣著。

秦硯北手指懸在手機屏上,冷著臉把雲織的微信號輸入一遍刪掉,再重新輸入,煩了就扔一邊,把去見外人之前整齊放在車裡的紗布找出來,一圈一圈又模仿早上的醜樣子重新纏回去。

嘖。

明明多看了好幾遍,還拍了照,怎麼就復原不了。

雲織愛嘮叨又麻煩,還動不動就哭,如果看見他把紗布拆了,又要替他著急。

太子爺表情更沉,車裡的氣溫無形中往下落,司機一聲都沒敢吭,繃著神經把車停在南山院c9車庫,整棟房子的窗口卻一片漆黑,不像有人在。

秦硯北動作緩緩凝住。

……沒來?

怎麼,隔了一天才知道害怕他,後悔了?

秦硯北攥著紗布,團成死結,頰邊線條暗暗收緊,下頜線清瘦淩厲,他兀自笑了笑,掩住眼裡起伏的波瀾,麵色陰沉地推門下車。

剛到門口就收到南山院管家發來的通知信息:「秦先生打擾了,今天傍晚雲小姐往c9棟運送了一車貨物,體積很大,據她報備是植物,她應該得到了您的同意,但出於安全考慮,我們還是需要正式知會您。」

秦硯北停下。

……植物?

她來了?!

筆直雙腿當場就不想走了,秦硯北拉過備用的輪椅,不嫌麻煩地轉動進了家門,但目之所及確實漆黑一片,沒有她的痕跡。

她到哪都喜歡開燈,沒有亮就似乎活不了,不像他,習慣待在夜色裡。

秦硯北在客廳中央往上看,都是暗的,眼尾隱約捕捉到對麵窗外的一點亮度。

他控製輪椅靠近,隔著一樓背側的落地窗,看見後院那個已經荒廢兩年的玻璃花房裡,竟然有光。

那間花房,曾經被他種滿植物,凡是跟他妄想的夢裡相近的,都被他找回來,鬼迷心竅地想要種活養大,維持著那個岌岌可危的,可笑的幻想,用千萬分之一的可能去實現。

可最終都是枯死。

沒有什麼能在他存活的這個世界裡生長。

秦硯北握著輪椅扶手,從c9後門出去,慢慢靠近那個足有五六百天沒踏足過的地方,他昨晚才從樓上看過,當然知道裡麵的情形,一片破敗的枯草,貓狗都懶得來。

但等他真正見到了這個晚上的玻璃溫室,一切正常推進著的節奏,這個方寸天地裡該有的頹唐和寂靜,都好像在某一刻被按下了轟鳴啟動的旋鈕,火樹銀花地爆裂開。

溫室裡大片的死亡中間,土被仔細翻新過,立著一棵開花的樹。

樹很高,幾乎要頂到玻璃上沿,雲織仰頭站在下麵,臉色有些漲紅,雙手盡力推著它,要讓它完美直立,他的輪椅聲打攪到她,她撐著樹乾回過頭,在燈光裡朝他笑:「秦先生。」

秦硯北說不出原因,忽然極度不滿。

她為什麼在別人麵前張口閉口「硯硯」,但麵對他的時候,隻有一句疏離客套的秦先生,他從來沒這麼厭惡過這個再正常不過的稱呼。

秦硯北指腹壓著扶手上的皮革,碾得麻癢,冷聲質問:「你就隻會這麼叫我?像個來打工的小保姆一樣?」

雲織沒辦法,傲嬌大貓的脾氣永遠不可能扌莫透,他昨天確實說過,不需要保姆,大概,也不喜歡她放低自己?

她想了想,試探叫他全名:「秦硯北。」

秦硯北漠然嗬了聲,明顯不買賬,眼神也比剛才更厲,恨不得當場把她削骨剝皮。

雲織懷疑,也許經過昨晚,秦硯北終於肯把她當成平等的朋友了,不再那麼居高臨下,那也理所當然,應該以朋友的方式稱呼。

於是她揚起眉,秀氣的唇角翹高,嘗試地輕輕叫了一聲:「……硯北?」

秦硯北微怔。

雲織以為他沒聽清楚,不禁鬆開手,往他的方向走近。

但樹下的土還沒有徹底踩實,離開她的控製後,樹乾略微晃動了一下,樹冠上那些藍白色的花就紛紛揚揚落下幾片,有一段帶著細枝的花苞,輕飄飄掛在雲織鬢邊的頭發上。

她安靜亭然地立在樹下,花枝別在她耳邊。

聽到輪椅再次靠近的聲音,雲織有些不好意思地把這根枝杈拂下,花瓣很軟,在她細白的手指間洋灑掉下來,掛在發梢和裙角上,迎著燈,連成一片柔和的霧。

她眼睫間有剔透的水光,在這片廢墟和生機裡專注看他,又叫了一聲:「硯北。」

秦硯北定在幾步之外,就那麼牢牢盯著她。

起初他看到花枝在動,裙角在動,她的頭發嘴唇雙手都在動。

到最後又意識到,其實什麼都沒有動。

是他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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