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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拉米蘇實在尺寸不大,等確定沒有心機可藏的時候也沒剩下幾口了。

秦硯北麵色不虞地立在走廊燈下,垂眼穿過中央挑空懸掛的吊燈,掃過二樓雲織房間的方向,淡色唇邊繃著,最終喉結略微滑動,還是把盤子裡那點可憐的蛋糕咽了下去。

空盤子被他拿回書房,隨意裹了幾層文件紙扔掉,毀屍滅跡。

桌上的電腦屏一亮,程決發來了雲織的基本資料,在後麵補充:「硯北,那姑娘名字叫雲織,確實是青大在讀,今年大三,美院知名院花,本來應該是校花來著,結果好好的評選被金融係一女的鬧得滿城風雨,最後美院直接退出不玩了,所以她才隻是院花。」

字裡行間,很為雲織抱不平。

秦硯北沒看他這些廢話,直接點開資料,裡麵記錄稱得上詳細,人事檔案那樣羅列了個人情況和從小到大的履歷表,意外的乾淨簡單。

直係親屬有父母和哥哥,按部就班的上學,長大,畢業,今年十一月被拍到在學校跟秦震有接觸,至於是什麼時候見過他,開始的所謂暗戀,估計隻有她本人才知道。

秦硯北停在雲織初高中學校的那兩欄。

資料顯示雲織少女時期的這六年都是在餘城,車船霓虹的南方一線城市,跟他無數次夢到過的那個地方扯不上任何關係。

秦硯北自嘲地抬了抬唇角,把電腦扣下。

他以為自己忘乾淨了,結果直到現在,竟然還在不切實際地妄想,試圖在現實裡找到跟那些夢有可能對應的蛛絲馬跡。

深夜大雪還在下,成團的絨白被風吹打著撞上玻璃,又無聲地滑落。

光線昏黃的臥室裡,秦硯北猝然在夢中驚醒,漆黑眼瞳裡漲滿暗光,隨著月匈膛的急促起伏,他漸漸認清了身處的環境和現實,那些燎原的火星又漸漸歸於沉冷。

隔了這麼長時間,他又夢到那個種了各種不知名山花的院子,院子最南邊有個獨立的小磚房,少年時的他翻牆越壁跳到屋頂上,從不大的天窗口往下看,看見一團縮起來的人影。

應該是個人。

他也從來沒夢到過全貌。

隻是那雙眼睛,空曠濕漉地朝他望過來,如同山裡沒有方向的鹿。

他沒見過存在於虛幻裡的這個「人」長大後是什麼樣子,但在今夜,又莫名諷刺地覺得,似乎就是雲織的那雙眼睛。

夢沒有味道,而那片院子裡茂盛的濃綠枝條和山花,碾碎糾纏在一起,好像是雲織能安撫他神經的清淺氣息。

但此時此刻住在二樓客房裡的雲織,目的很明確,不過是用暗戀當成籌碼,想方設法地要把他攻略下來,等著拿到戰果好去跟秦震交差。

秦硯北發跡微濕,手臂橫在眼前,越過腕骨的那道燒傷疤痕在夜裡顯得尤其刺眼。

-

雲織一晚上沒睡好,倒不是房間有什麼問題,是做完蛋糕接到的那通電話。

早上天還沒太亮她就醒過來,快速把自己打理好,床單被子鋪得一點褶皺也沒,下樓去幫鄭阿姨準備早飯,鄭阿姨看出她心事重重,把她往外推:「你是客人,不用忙,快去歇著,再等會兒就好了。」

雲織被善意地推到一邊,鄭阿姨手腳很麻利,把麵點放進蒸箱,就出去收拾別的,雲織站在廚房裡,見縫插針地幫她倒牛奶。

倒了一半,手機又響。

雲織剛接起來,唐遙帶著火氣的聲音就鑽出聽筒:「織織,畫廊的事我剛聽說,氣得我指甲都他媽劈了!」

大二下學期開始,唐遙跟雲織一起在青大附近開了家貓咖畫廊,唐遙本身家境好,雲織的畫名聲在外,也攢了不少錢,兩個人共同出資,都是老板,隻是唐遙心野,不怎麼顧家,畫廊日常都是雲織在坐鎮。

畫廊裡養了七隻貓,個頂個的個性小可愛,不久前有隻母貓產了崽,其中兩個特別身嬌體弱,雲織一直精心照顧,唐遙也很上心,因為兩個小家夥第一次叫出聲是看見了電視裡的大雁,於是就給取名叫大大和雁雁。

大大強一點,雁雁更弱,結果雁雁好不容易壯實起來,昨晚上就被一心思不純的富二代給踢了一腳,當場趴著不動了。

雲織反過來安慰唐遙:「別著急,昨晚上雁雁的傷就處理過了,幸虧隔壁那家寵物醫院沒關門。」

唐遙嗓子啞著,罵罵咧咧:「都是因為蘇兆那個狗!不是人的東西!他都糾纏你多長時間了?天天跑畫廊報道,有事沒事還去學校堵你,你說過那麼多次沒可能,他就跟聽不見一樣。」

「昨天因為去畫廊等你沒等到,又下暴雪耽誤交通,就把火氣撒到一小奶貓身上,是人乾的事?」唐遙恨不得把對方手撕了,「要不是他們家死壓著我爸下一年的合同,我早收拾他了,現在連累的雁雁受苦。」

雲織正想說話,手機輕震了一下,收到一條短信。

本來是陌生號,但因為發過太多,不想認識也不行——

「雲織,中午見個麵唄,你要再拒絕,我就隻能還去畫廊等著,萬一不注意弄壞你幾隻貓,那也沒辦法。」

雲織精力集中在屏幕上,沒注意身後輪椅的聲音越來越近。

她皺眉看著信息,沒管,繼續輕聲跟唐遙說:「雁雁的傷我確實很心疼,估計短時間內都不能走路了,不過也沒關係,多抱它就好,我本來就喜歡它,抱再多也是願意的。」

空氣在微妙地擠壓凝結。

雲織握著手機,恍惚覺得呼吸有點壓抑。

秦硯北在雲織身後不遠,隻隔著幾步的距離,前麵的話他沒聽到,但最後這一段,每個字都清楚明白。

心疼他的傷。

不能走路。

多抱就好了。

她本來就喜歡他。

酒吧裡那句「我是來抱你的」再次回到耳邊,而最忍無可忍的是,不在他麵前的時候,雲織連敬稱都不叫,張口就叫他「硯硯」?!

雲織芒刺在背,連肩膀都開始微微麻痹,終於意識到什麼,忽然轉過身,正撞上太子爺不見底的黑瞳,他靠在輪椅上,眼睫抬落間,幾乎能把她給生吞活剖了。

雲織完全沒有準備,手裡的牛奶盒差點掉地上,以至於沒有機會注意到他逐漸泛出顏色的耳廓。

「對不起秦先生,」不管怎麼說,先道歉總沒問題,雲織一片赤誠說,「我這就從廚房出去,不汙染你的早餐。」

太子爺的殺意她真切感受到了。

嫌棄得不要太明顯。

秦硯北對她的反應怒極反笑。

人後敢語氣甜蜜地叫他「硯硯」,怎麼當著麵就一副誠惶誠恐的樣子,恭敬地喊什麼「秦先生」,是做戲給誰看。

-

最後早餐還是鄭阿姨全權負責的,外麵風雪停了,積雪再厚也總能走回去,雲織本來想趁早離開,去醫院做個詳細的體檢開出證明,等下次見麵拿給秦硯北看看,否則他這麼潔癖,後麵要怎麼接觸?

她也沒辦法近身照顧他。

沒想到太子爺大發善心,勒令她留下吃飯,雲織自覺地端著碗坐到餐桌另一邊去,盡量離他遠些,免得他沒胃口。

畢竟她戴著手套,他都不能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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