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第 91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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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為什麼,他說完這句話,便看到安問回頭望了一眼。夜色下人潮川流,與橋下的江水一般不息,都是陌生的麵孔。他掛上氣球了,不怕任延找不到他,隻怕任延不找他。

卓望道跟卓爾婷分批善後,他叫了車,負責把安問安全送到家。導航地址顯示在任延那兒,安問上了車就閉上眼,沉默異常。卓望道還在絮絮叨叨:「你這酒品真夠好的,不吵也不鬧。」

司機一聽說喝醉了就擔心,從後視鏡斜一眼:「不會吐吧?」

「不會不會。」卓望道忙打包票,「就喝了一個杯底,吐啥?就是酒量淺。」

過了會兒,安問似乎真的睡著了,司機也連帶著放下心來。

ktv跟任延家是兩個區,卓望道也跟著打了個盹兒,還是司機把兩人叫醒。雙閃打著,卓望道辨認了會兒,就在任延小區門口。他推醒安問:「要我送你上樓嗎?」

安問懷裡抱著氣球,睜開眼的數秒內都是懵的。

「酒醒了沒啊?」卓望道在他眼前打了個響指,「算了我還是送你上去吧。」

車門推開,兩人一前一後下車,安問打著手語:「不用,我沒事。」又問:「任延呢?」

「他好像有事,」卓望道說不出個子醜寅卯:「你不記得了?」

安問搖搖頭,跟卓望道揮手拜拜。目送車子匯入車流,他才轉身往小區裡走,邊走邊抬起手腕看著上麵的氣球繩子,困惑了會兒,自顧自找到答案——肯定是任延給他係的,怕他走丟了。

上了樓,隻有毛阿姨在,任五橋和崔榕約會去了。為了方便交流,任五橋給安問弄了塊黑板,方便安問在上麵寫字。安問換了拖鞋,氣球不舍得摘,用無塵粉筆寫著:「任延到家了嗎?」

毛阿姨笑著應:「沒呢,不是跟你在外麵玩嗎?」

安問寫:「好吧。」

毛阿姨看他心不在焉,問:「今天玩得開心嗎?要不要先去洗澡?」

安問搖頭,一筆一畫:「先不洗,我去等他。」

小情侶膩歪,毛阿姨雖然剛開始有點接受不良,這麼半個月下來也看開了,給安問拿了件任延掛在玄關櫃裡的隊服外套:「披著點,晚上涼。」

安問仍沒摘氣球,隻把衣服在肩上披著,重新換上室外的鞋子,下到。

死活想不起來任延到底乾什麼去了,隧發微信:「你去哪了?回家了嗎?」

等了會兒,任延沒回,他又發:「我到家啦。」

超過十分鍾沒等到回信,安問起身走了一圈,把氣球從手腕上摘了,鬆開繩子,等氣球快直直飛上天花板時又拉住,如此反復,仰著臉時眼睛很亮,比小孩更小孩。

這樣玩了十個來回,才等來了任延的回復:「早點休息。」

安問直覺出哪裡不太對勁:「你怎麼了?出什麼事了嗎?」

任延說沒有。

安問在椅子上坐好:「我在等你,你快到家了麼?」

任延又沒回。

外麵露台有人抽煙,紅星一直燃著。安問猶豫了一下,雖然不想吸二手煙,但從的露台可以看到樓下大堂的進出口,如果任延回家,他可以在這裡第一時間看到。

隧推門出去。

像毛阿姨說的,夜露濃重而夜風冰涼。安問在陽台的欄杆上趴了會兒,不知道旁邊那個抽煙的人一直看著他,夾著煙的手起先很僵,過了會兒,漸漸鬆弛下來,但也沒說話,亦無動靜,隻是隔著距離,不遠不近不打擾地看他。

如果安問不走的話,他大約也能如此看一晚上。

太晚了,安問等了半天,大堂進出不過寥寥。他趴著欄杆問任延:「我等得月亮都要落了。」

手機在長椅上嗡聲,動靜不輕,亮起的屏幕刺眼。安問下意識地往另一邊回頭,氣球撞得琴葉榕的葉麵搖晃,滴下露水。

任延一手夾著煙,正俯身過去撿起手機。被安問撞到,臉上沒什麼表情,隻勾了勾唇。

安問完全懵了,想打手語質問,氣球從眼前飛走。

他也顧不上氣球不氣球的了,認認真真地問:「為什麼不告訴我你在這兒?」

任延撣掉煙灰:「打算抽完這支煙就上去的。」

「為什麼抽煙?」安問目光怪異地盯著他手裡的煙。任延很自律,賽季期間連高碳水都不碰,更不要說煙了。何況他根本就不抽煙,並沒有煙癮。

任延手裡的煙還剩半截,他在白色小石礫的煙灰缸裡撚滅:「不抽了,隻是剛好無聊。」

安問敏銳地察覺到那層讓他難受的地方。任延很低沉,低沉到消極,像黑夜看的一抹影子。

「我是不是讓你難過了?」手語小心翼翼地打出如此的話。

任延笑了笑,很快地說:「沒有。」

「真的沒有嗎?」

「真的沒有。」

安問躊躇著:「我剛剛喝酒了,是不是跟你說話了?我跟你說什麼了?」

「說你喜歡我。」

安問微微瞪大眼睛。

「真的,說你喜歡我,後來是追爾婷的那個學弟讓我幫忙,所以我先走了。」任延走近他,垂下眼眸,聲音莫名的很啞。他問:「會不會怪我?」

安問搖著頭,被任延單手壓著摟進懷裡。

夜晚濕氣重,更顯得任延的懷抱炙熱。講話時,月匈膛的共鳴低沉好聽。他莫名地問:「你知道我喜歡你,並不在乎你會不會說話吧。」

安問點頭表示知道,蹭得任延覺得頸窩癢。

他又問了一遍:「你知道就算你一輩子不說話,我也喜歡你。」

安問雙指在他肩膀點了兩下。這是他們之間的暗語,代表「嗯」。

頭頂傳來任延若有似無的輕笑,「是真的從心底裡相信嗎?」

好煩啊,不知道任延為什麼對這件事這麼不自信,又這麼在意。仿佛如果不是從心底裡相信,那麼便是否定了他整個的愛意。

但是他怎麼可能不是從心底裡相信呢?安問圈住他月要,仰起頭,讓他看自己的眼睛。眼睛是心靈的窗戶,任延可以從這裡看進他的心底。他相信他愛他,像相信勾股定理,派的無窮盡,絕無任何遲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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