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魂瞑目3(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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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興趣來自於頭腦,強度來自於存在。

——壓抑和表現都不會有任何幫助。你也許會問「那我應該怎麼辦?」

——你無須做任何事,隻要「在」那一刻。

——————

真正的真相,或許你從未來得及正眼看過。

——————

【你曾為深愛的人用心頭血寫過血書嗎?】

【不是為自己的思念,不是為自己的後半生,不是為自己的家族】

【而是為了她的天下,她的皇位,她的子民……】

【你曾為那個人,用心頭的血蘸筆,寫過血書嗎?】

【我寫過。我慕雲升,寫過。】

【說是為天下子民,家族榮辱,後世英名,都是假的。】

【就是為了她而已。】

【可是她,看過嗎?】

赫靈蛟這一聲「雲升」喚醒了慕蓮過去的記憶,像是觸碰了什麼隱藏機關似的,之前被埋沒的線路登時鋪展開來。

眼前的厲鬼如同旋風似的逆轉著,如同卷軸一般展開著,似是有一聲弦動琴響,慕蓮死前的場景重新浮現在眾人眼前。

【靈帝九年寒冬,鵝毛飛雪漫天】

慕蓮坐在滿是飛雪的窗前,因風寒而咳嗽著,手中的刀子滴著血,懷中不斷地溢出鮮血。

她用毛筆蘸著月匈口的血,一筆一劃地寫著請命書。

【妾以心頭血書,勸君回頭,切莫兒戲天下,坐失王位。】

【萬莫使太|祖天下,四分五裂,盡成廢墟……】

長長的一封血書寫完,慕蓮的臉色已經是蒼白不已,站起來的時候都左右搖晃。

慕家軍鎮守邊疆百年,為的是守國泰民安。

她這一封書,隻是想換愛人回心轉意,再看一眼這生靈塗炭的江山。

若是這樣一味胡鬧,失了天下,到時候誰來保護靈帝?

慕蓮嘆息一聲,那年深宮柳下,靈蛟公主站出來保護她,她也想如此回報。可是若是天下傾覆,她區區一介武藝不精的慕家末將,如何保護靈帝?

皇後被冷落多年,身邊已經無人照料。

等不及傷口愈合,便在凍人的淩風之中,隻身走過風雪。

她一步一跌頂著大雪向前走,身體都冷透了,唯有月匈口的鮮血還熱著。

鮮血,還一滴一滴落在身後。

因為太冷,連痛,都麻木了。

好不容易走到了靈帝在的庭樓,卻聽到她正和宮女嬉笑,溫酒說笑,玩得不亦樂乎。

慕蓮跪在地上,將血書獻上,心口竟比刀割更痛,說道:「陛下,看臣妾的書信一眼吧。」

靈帝漠然看她一眼,說道:「皇後那日和孤放狠話,不是說了麼,孤如此讓你失望,不配坐這驪朝的江山。既然皇後心裡孤是不配的,今日何必還再來見我。」

靈帝嘴上雖然這麼說,卻還是對身邊的宮女說道:「去,把皇後的信拿來。」

宮女陳嬌本正酒醉,立刻起身,去拿皇後的書信。

靈帝說道:「今天冷,別讓皇後跪在地上。省得病了,天下人還要指摘孤的不是。」

「孤這個皇後啊,難養呢。」

然而,慕蓮以心頭血做信,早就已經下了狠心。

此刻在地上長跪不起,頭也不抬地說道:「陛下不聽,妾便不起。」

靈帝也不看她,隻是把手搭在一邊,說道:「別一口一個妾的。孤這宮裡隻你一個皇後,連妃也不曾納過,沒什麼妾在這裡。」

說完,她瞥地上的皇後一眼,見她還是跪著,似是想說什麼勸皇後,但是話到喉頭了,又咽回去,冷冰冰地說道:「皇後一直是想跪著逼孤嗎?」

兩個人正僵持不下的時候,宮女陳嬌忽然嗤笑了一聲。

靈帝皺眉道:「你笑什麼,是信上又寫了罵孤的話?」

說完,她又一攤手,道:「也罷,天下文人寫詩罵孤,幾百人加起來,也不抵皇後寫得絕情,誰讓孤娶了個嘴皮子比刀劍都厲害的姑娘呢。讓孤看看,這次又說了什麼。」

陳嬌笑道:「皇後說,此信是心頭血寫就的,可是奴婢看,這心頭血,怎麼是黑的呀?」

靈帝一聽,猛地站起身來,厲聲道:「你說什麼!」

陳嬌見靈帝神色凝重,嚇了一跳,手中的信飄到地上,哆哆嗦嗦道:「皇、皇後說,這信是……是心頭血寫的……」

靈帝沖過來,一把撿起地上那紙看,手哆嗦著,匆匆看了一眼,隻見紙上紅褐色的字體已乾,那血,已經在大雪之中乾透了。

靈帝氣得渾身哆嗦,跌一步走到慕蓮麵前來,氣得咬牙,神色幾度變化,攥緊了那張紙,本想是撕了,偏又舍不得,隻能說道:「你、你就是傻!」

她有搶前一步,說道:「你當真用刀傷你自己?你——你——」

「慕雲升,你今生是來克死孤的嗎?」

慕蓮跪在地上,頭也不抬,一字一句說道:「陛下,臣妾的信中字字都是真心,陛下若是不聽,日後就隻能聽那滿城的將士呼喊了!」

靈帝氣道:「那也比不及你自剖月匈口讓朕生氣!」

她吼完,氣得一跺腳,走出去大喊道:「太醫,太醫!你們都死了嗎,去給孤把太醫抓過來!把他整個太醫院都抓過來!」

靈帝正大發脾氣,陳嬌跪在地上,見她走得遠,聽不見了,便看向慕蓮,故意說道:「皇後娘娘,這心頭血寫的書信,該是血紅的吧?」

慕蓮本就已經很虛弱了,被她這一問,立刻變色,道:「你想說什麼?」

她本是將門之女,性情剛烈,不懂這深宮之中的手段把戲。

陳嬌掩嘴笑道:「你那心,該不會是黑的吧?」

「哎呀,奴婢是鄉野出身,比不得你們出身名門的人懂事。」

「就是我聽說呀,背主忘恩,私通他人的婦人,心髒都會變成黑的呢……」

鮮紅的血乾涸變成棕褐色,是再尋常不過的事情。

然而陳嬌因投機取巧數次得了靈帝恩寵,又一眼看出皇後性情忠烈,此刻大殿空盪,左右無人看到,她便起了壞心。

陳嬌說道:「娘娘,好在今日除了我和靈帝,無他人看到。你這心黑了,傳出去,怕是對你,也不好。」

慕蓮幾時受過如此大辱。

陳嬌看一眼外麵,說道:「也難怪陛下這麼生氣,看來是也看透了……」

她正說著的時候,靈帝沖回來了,吼道:「今日雪大,抓太醫都來不及!現在你滿意了?你給我把心口捂好了!捂好了!」

慕蓮說道:「陛下,我——」

靈帝本來氣急便愛說氣話,此刻也不知道之前發生了什麼,隻是對著皇後一通發火:「你慕家的都不怕疼?自己挖自己,演什麼苦肉計!你當年若是肯好好同我說,難道我是傻子嗎?你為什麼每次都要把事情逼到這般田地?」

慕蓮說道:「無論掏心還是挖肺,若是陛下肯聽,比什麼都強……」

靈帝怒道:「夠了!你少挖心挖肺地來逼孤!我若是縱你這一次,下一次你還不知道要做出多少過分的事!」

慕蓮神色哀戚,道:「陛下,江西瘟疫嚴重,百姓已經不能再等。若是陛下這次還不肯聽,下一次難道要江山易主的時候,臣妾再來勸你嗎?」

她哆嗦了一下。

方才,陳嬌還嘲諷她,心是黑的。

這一顆真心啊……

全是為了她好,她為什麼看不到?

【那就隻能,把心都挖出來給她看了。絕望至極的皇後,在那一瞬間下了狠心。】

靈帝正訓斥侍衛的時候,身後忽然傳來一聲陳嬌的尖叫。

靈帝沒好氣地轉身,道:「一天到晚,鬼叫什麼——」

然而,一轉身,連她也鎮住了。

隻見慕蓮一身白衣,已經被鮮血濕透。

月匈膛打開,竟手托心髒,站在她麵前。

靈帝呢喃道:「你瘋了……」

還沒得幾秒鍾,慕蓮便失去意識,昏倒在地上。

靈帝驚懼不已,沖上去抱住她,急道:「雲升,慕雲升……」

成婚四載,她早就不再這麼喚慕蓮了。

慕蓮滿手鮮血,哽咽說道:「陛下,江西萬千飢民等著被活活餓死,若是不能開倉救民,天下就要大亂,到時候江山傾覆,誰……誰來保護你?」

靈帝說道:「你自己的命都快沒了,還說這些做什麼?」

她用手去堵慕蓮心口的血,哀聲說道:「求你了,你別死,孤什麼都聽你的,再不同你置氣了。」

然而,那如注的血流,豈是她用手就能堵得住的。

那跳動的心髒,就在她的掌心,慢慢地停了下來,不再跳動。

靈帝急道:「雲升,慕雲升!」

慕蓮已然不會回應她了。

靈帝又威脅道:「慕雲升,你最好別死!你要是敢死,孤就殺你滿門,讓你整個慕家給你陪葬!到時你整個慕家都因為你,都因為你——」

然而,慕蓮已然聽不到她的威脅了,無論她用多麼惡毒的話來威脅,都已然聽不到了。

威脅不奏效,靈帝又求她道:「雲升,你留下,好不好?你若是捱過這一次,孤陪你回西北,你若是喜歡那裡,我們就一直住在那裡,再也不回來了。孤自小就不喜歡做皇帝,你若是覺得別人比孤好,孤就把皇位讓給她,你我去西北做尋常人家也罷……」

末了,抱緊了死前就冰冷的屍身,泣不成聲。

可是無論她哀求還是威脅,亦或是放狠話,好壞的話說都說盡了,也救不回快死的人。

慕蓮的鬼魂,那時就站在她身邊,流著血淚看著這一切。

這一生忠烈,最後,隻換了靈帝一滴眼淚。

雲升啊……

慕雲升。

原來那個名字裡的故事,就在這裡。

這一生換來的那一滴淚,可惜沒寫在世人的傳聞裡。

那一段回憶走盡了,滿天的鬼魂淒厲哀鳴,空洞的眼睛,全部看著地上的赫靈蛟和凝安。

赫靈蛟的眼前浮現了字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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