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第 254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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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一生之中,經歷過無數的事情,其實能記住的,也就那麼幾件。

在沈懷楠心裡,其實記得最深的一件事,就是上輩子他和折邵衣洞房花燭夜死前的模樣。

實在是記得太深,導致他多年之後,在如此年老之時,又做了一遍這個夢。

嚇得他醒來的時候魂飛魄散,冷汗連連。

折邵衣爬起來,給他披上衣裳,「你怎麼了?」

沈懷楠擦了擦冷汗,「沒事,睡吧。」

他如今年老了,一點也不願意提起死這個字。

第二天起床,早上起來就開始溫粥,養生茶,然後還請了太醫來,給兩人都診脈。

身子還是那麼個身子,這麼多年勞累下來,肯定是有虧損的,這般養著不受折磨已經是萬幸了。

折邵衣一直乖乖聽吩咐,等太醫走了,問,「是不是昨晚上做噩夢了?」

沈懷楠,「嗯。」

做了一個可怕的夢。

如今是長啟九年,小鳳去世了,女帝駕崩了,三個好姐妹,就隻剩下了折邵衣一個。

她是覺得自己活得也算長了,但是沈懷楠顯然不喜歡她就活這麼久。

他對死亡有了執念。

折邵衣自己也不願意死,她還想多跟沈懷楠這般過十幾二十年。

「沒準,我們都是長壽之人呢。」

長啟九年,他們已經六十七歲了。其實按照大多數的壽命來說,兩人算不得長壽,但也算不得短命。

正常的生死,折邵衣不怕,可她就是很遺憾。

她看著跟沈懷楠時時刻刻在一起,但其實兩人忙起來,倒是沒有多少時間湊在一起說話,沒有這般窩在一起過日子。

沈懷楠老了之後,才知道當年澹台老大人煩他們上門,是真的煩。

兩個人的大好日子,就這般的沒了。多了一群小郎君小女娘,聒噪得很。

因早上起來請了太醫,孫子輩的孩子們聽聞了消息,都過來看望。

沈懷楠都沒給好臉色。

等人都走了,他才慢吞吞的燒鍋做飯,折邵衣坐在一邊往灶裡添柴火,倒是想明白了一件事情。

「你夢見我死啦?」

沈懷楠瞪她一眼,「這是隨意能說的麼?」

折邵衣心裡酸澀,不過又覺得生老病死這事情,還是要看開些的。吃了飯,她帶著沈懷楠出門溜達。

「去哪裡?」

折邵衣:「去算命。」

京都的大橋底下,最不缺的就是算命先生。折邵衣挑了個看起來破破爛爛的攤子。

「看什麼?」

算命先生一見生意就笑起來,「二位都是有福氣的人。」

沈懷楠聽了這麼一句好話,倒是高興了點,「如何有福氣?」

算命先生開口就來,「子孫滿堂啊。」

沈懷楠臉色又臭了。

算命先生就不敢瞎說了,看得出來,這是個硬茬子。但是真的富貴啊,月要間懸著的玉佩和這位老夫人頭上金燦燦的釵子就不是普通人能用的。

他想了想,咬咬牙,還是想接下這筆生意。

「您老人家說一個字。」

沈懷楠,「壽。」

算命先生心一鬆,覺得老天保佑,這是財神爺給他送財呢。

他裝模作樣的掐指算了算,肯定的道:「長命百歲。」

「您和您夫人就是長命百歲的命。」

沈懷楠舒坦了。

給了一包銀子,「卦金。」

折邵衣站起來就笑,「走吧,這回心裡安定了吧。」

兩人沿著街道走,然後坐馬車回去。

一回到家裡,就聽聞小花來過。

「說是什麼事情了嗎?」

「應當是聽聞請了太醫不放心來看看,不過知曉您和老大人沒事,就又走了,說最近忙,等空閒了就來。」

折邵衣:「那就不用管了。」

不過過了一會,就聽見門外響起了腳步聲。她本是躺在搖椅上睡覺的,抬頭轉身,就見思衡打著哈欠進來。

折邵衣:「……你怎麼來了啊?」

沈思衡:「看您和阿爹。聽聞請太醫了?」

得了,連這麼個懶貨都來了。看來大家都很擔心他和沈懷楠的身體。

沈懷楠年輕的時候看不得思衡,覺得他太懶了,都談不上紈絝,隻能稱作米蟲。不過現在,所有的孩子裡麵,他倒是最喜歡思衡。

畢竟思衡來了也不說話,自己搬來一張躺椅,跟著他們一起躺平睡覺曬太陽。

小花和小朔生了一個女兒,思衡和照照生了一個兒子,河洛也有了兒女,小樹孩子生得最晚,但也有了一個兒子。

幾家的孩子湊在一起,吵吵鬧鬧,總不得安生。他們又都聰慧,生在權力的頂端,一旦吵起來,誰也不服氣誰,打起來都有可能。

小花來了也總是忍不住說外麵的事情,零零碎碎,跟折邵衣如今的盛世,母女兩人總能說到半夜還不睡覺。

於是算來算去,隻有思衡才是最好的那個孩子。

多乖啊,隻睡覺,不多話。

沈懷楠留了他吃晚飯,還主動問起照照。

「沒嫌棄你吧?」

沈思衡搖頭,「前段時間胖了些,她少吃了幾口飯,她還擔心我是想要節食,說我胖了也好看,不用節食。」

折邵衣:「你也沒胖啊。」

沈思衡:「自然是沒胖,我那時候隻是腫了。」

躺太久的緣故。

折邵衣:「……」

她笑著道:「你們好就行了。」

思衡在這裡住了三天,他走的時候,沈懷楠道:「我送他。」

沈思衡:「您平日裡也沒有送我啊。」

沈懷楠:「今日想要送一送。」

沈思衡:「哦。」

果然,到了院子門口,他爹就給了他一封信。

「給誰?」

「空空道長。」

沈思衡知曉空空道長,聽聞是個有本事的。

他點頭,「阿爹,你也信命了?」

沈懷楠:「我一直都信。」

從來都信的。

沈思衡好奇的很,把信件送給空空道長的時候,他問,「我阿爹寫了什麼?」

空空道長如今越發有高人風範了,拂塵一甩,誰也不理。他拿著信走了。

然後打開信件看了看,嘆氣搖頭,「癡兒癡兒。」

再回信,「無用。」

沈思衡拿到了回信。這封信都沒有用信封,一張紙透出了筆墨,他用眼睛撇了眼,大概能猜到寫的是無用二字。

無用……什麼無用?

他過了幾天又去看阿爹阿娘的時候把紙張偷偷扌莫扌莫的給阿爹。

「什麼意思啊?」

沈懷楠擺擺手,「無事。」

他隻是聽聞雲州一種法子,能使來世有重逢的機會,就問了聞。

果然無用。

「別跟你阿娘說。」

「知道了。」

沈懷楠晚間睡的時候,心情也不好。折邵衣這幾天困得很,白日裡總是沒精打采的,晚間也睡得早。

不過即便如此,她還是打起精神問,「你怎麼了?」

沈懷楠:「沒什麼。」

折邵衣就說:「我們來交個底吧,不準說假話。」

沈懷楠謹慎:「——一定要說真話嗎?」

「真話,我們都這般老了,還有什麼可隱瞞的。」

沈懷楠:「你麼?」

折邵衣笑起來。

「你傷心了?」

沈懷楠想了想,點了點頭。

坦白開始了。

他們雖然彼此心有靈犀,相互信任,但是人跟人之間,總是有些想不到一塊,又或者想到一塊去了,卻要說出來才合適的話。

這種坦白,便十分緊要。特別是對於老年的沈懷楠。

他又因為死這個字,跟自己擰巴上了。

沈懷楠其實至始至終都不是一個想得開的人。

他的心裡,總有些小心思在。年輕的時候覺得配不上她,又不想離開他。

老了,想著來世,生生世世,卻又知曉沒有用,於是看開了,等一會兒,又看不開。

想死的人,不會開口閉口都是死。

她就戳了戳他,「你是不是突然之間又覺得我們要死了,所以傷心了。」

沈懷楠悶悶不說話,卻又全身上下,連頭發絲都點頭:是的。

折邵衣也理解他。

「這麼多年,咱們看著一個個人逝去,確實會多些傷戚。」

小鳳是最先走的。她走的時候,折邵衣也傷懷悲戚了許久。第二個去的,其實不是阿姐,而是七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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