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第 202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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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一上來就這麼難?抽到的是四字成語?」

「人乾事,走馬觀花這種成語真的能畫得出來?」

就連淩燃都愣住一下。

倒不是他覺得這個詞匯很難表達,實在是,太明顯的華國色彩,盧卡斯他們真的知道華國有這麼一個詞嗎?

淩燃把目光落到了同隊的明清元身上。

現在也隻能祈禱明哥能知道他的意思了。

淩燃沉吟片刻,對主持人點了下頭,就轉身滑了出去。

隊友和觀眾們的視線都緊緊跟隨著這道頎長清瘦的背影。

隊友們是緊張,觀眾們是好奇,好奇淩燃打算怎麼演繹這個詞。

淩燃心裡也隻是有個大概。

表達詞匯意思,要麼是平鋪直敘,要麼就是表達它的衍生意。

淩燃不敢保證隊裡唯一可能答出這個詞的明清元能不能理解自己的意思,隻好兩方麵都兼顧起來。

他克製著自己的速度,在冰上滑行,刀刃就留下蜿蜒不絕的冰痕,很快就在冰上滑出一個簡筆畫版的馬和五瓣花形狀。

跟惟妙惟肖搭不上邊,但至少很容易就能認出來是什麼。

淩燃回看自己的冰痕時都鬆了一口氣。

但觀眾們的目光早就被他剛剛全程高高仰起下頜,意氣風發的高傲神情吸引走了。

好半天才有人勉強認出來,「這步法,是紅山茶吧?」

「對對對,就是紅山茶,燃神拿到第一枚奧運金的短節目!」

觀眾們都能認出來,在場的眾人當然也都能認出來。

盧卡斯看著那朵花,覺得自己一下就猜到了真相,第一個舉起手搶答。

他看上去很自信。

可淩燃當時就心道要糟。

不過,盧卡斯這些年一直在研究華國的美食和武俠,應該大概也有可能會知道?

淩燃多少抱了點期待。

然後就聽見盧卡斯興高采烈地答道,「一定是紅山茶!他畫的就是朵花!」

淩燃:……那匹馬是被你吃了嗎,盧卡斯?

觀眾們也都哈哈哈笑了起來。

「盧卡斯真的好自信哈哈哈哈。」

「可是紅山茶不是五瓣的,盧卡斯你是不是不認識山茶花哈哈哈哈……」

「用最自信的表情,答出最不切題的答案,盧卡斯,你可以的!燃神的臉都要綠了!」

淩燃的臉當然沒綠,但跟綠了也沒差多少。

他懷疑地看了一眼自己剛剛滑出的馬兒圖案,很想送盧卡斯去配一對眼鏡。

其他人雖然不知道答案,但看淩燃的表情也都知道盧卡斯肯定沒猜對。

「首戰失敗啊,盧卡斯,」有人拍拍盧卡斯的肩。

盧卡斯黑著臉,「主持人都還沒有說我猜錯了,你們激動個什麼勁。」

主持人憋著笑,這會也不能裝啞巴了,「很遺憾,盧卡斯,你的答案是錯誤的。」

「哈哈哈哈哈——」西裡爾不厚道地笑了。

盧卡斯還挺不服氣的,直到阿洛伊斯示意他看仔細旁邊還有一匹馬,才勉勉強強接受了這個結果。

淩燃隻好去抽第一個要回答的問題。

小小的紙團展開,他看了眼,因為未知而略顯緊繃的神色明顯和緩下來。

「原來是有人想看淩燃跳4a!」主持人適時替大家解惑。

彈幕一下激動起來。

「4a!是我想的那個4a嗎?」

「除了這個4a還有哪個4a,屏幕裡除了燃神還有別的4a嗎?」

「別說屏幕裡了,燃神的4a都成功一年多了,現在也沒有其他運動員能跳4a的好不好。」

觀眾們都有點小激動。

原以為4a要隨著淩燃的退役就此封存,沒想到在綜藝上就能看見了。

就連場內的其他人也都有點高興。

那可是4a,阿克塞爾跳的目前最高周數,哪個運動員沒夢想過自己有朝一日跳出4a?就算跳不出來,多看看也是好的。

激動向往的火苗從數雙眼眸裡一躍而起。

淩燃也不負眾望。

他在冰上滑行幾圈,活動開關節後,就開始蓄力後滑。

青年隻穿了件薄薄的緊身訓練服,渾身的每一束流暢線條都看得明明白白。

攝像機拉近一瞬,所有人隻見那截勁瘦卻充滿力量感的月要身擰轉一瞬,就帶動全身緊實肌肉驟然發力,向前躍起。

快到讓人眨不動眼的速度。

緊緊收束的軀體軸心更是細到可怕,奮不顧身地空中高速旋轉。

轉瞬就是四圈半,落冰!

濺起的冰霧濺開一瞬,仿佛在此刻定格,成功落冰的身影卻已經順利卸力,再度滑出。

「啪啪啪」的掌聲響起。

淩燃再滑回來,對上的就是一雙雙激動到微微發紅的眼。

「好樣的!」

他們不停地鼓掌,為淩燃,更為這個自己沒能實現卻有幸目睹的4a。

主持人也被震住一瞬,反應過來後也是啪啪啪賣力鼓掌,就連彈幕裡都是啊啊啊啊的尖叫。

淩燃平復好呼吸,視線就落到接下來順序的安德烈身上。

他對安德烈不抱希望,隻希望自己一會抽到的問題也像這個4a一樣容易。

安德烈也很為難,他壓根就想不出來這代表什麼,猶豫好半天,才從記憶深處翻出來一個跟動物和花都有關的成語。

「是四字成語?」他小心翼翼試探。

淩燃的眼亮了下,點點頭。

這樣的提示不違規,主持人就沒有阻止。

安德烈突然就多了點信心,「是牛嚼牡丹嗎?」他覺得這個四腿動物也可能是牛,淩可能是少畫了那兩隻角。

「哈哈哈哈」的字眼再一次響徹彈幕。

主持人都繃不住了,笑著直搖頭,「很高興地告訴你,回答錯誤!」

淩燃已經有點麻了。

他就不該對安德烈這種歪果仁抱有希望,不過能答出牛嚼牡丹這種程度的成語,安德烈的華國話水平已經是相當之高了。

淩燃也不由地笑了起來。

他再次伸手抽題,打開之後,就一下愣住。

主持人湊過來看,「是哪個貪心的觀眾,居然一口氣問了兩個問題。」

攝像機也跟了過來,紙麵上的兩個問題赫然出現在所有觀眾們的眼前。

「終於有人問了我好想問的話……」

「我也,雖然這個問題不太合適,但是我也好尤其是,燃神在第三個奧運周期一反常態,滑了好幾次以愛情為主題的節目之後,我真的好神有沒有談戀愛!要不然他怎麼跟突然開竅了一樣!」

紙上的第一個問題就是:燃神燃神,你這兩年是不是談戀愛了?!

淩燃看見問題的第一反應則是——自己表現得有那麼明顯嗎?

他下意識地看了霍聞澤一眼,然後就看見朋友們有點擔憂的目光,尤以明清元、冷餘為主。

作為土生土長的華國人,他們顯然很清楚公眾人物的不同性取向會造成什麼樣嚴重的影響。

淩燃也暫時沒有要公開霍聞澤的意思。

他們畢竟都站在高處,一舉一動都會牽連深廣,在朋友圈裡公開和在公眾麵前公開也是兩個概念。

但至少,這個問題給了他一個緩沖的機會。

淩燃垂眼看著紙麵上的字眼,星星點點的笑意就浮現眼中,他默了下,就字字清晰地坦然答道,「是,我已經有了自己很喜歡的人,他也喜歡我。」

對麵霍聞澤的嘴角止不住地上揚。

他們都沒有看彼此,卻都帶著同樣滿足的笑容。

「哇哢哢!燃神肯定脫單了!」

彈幕一下炸開。

冰場裡的其他人眼神復雜,拚了命地克製住自己不往那兩個人身上看,卻也都送上祝福的掌聲和笑容。

主持人四下一掃,就明白了,「原來大家早就知道了啊!」

阿洛伊斯他們就點點頭。

西裡爾嘴快,想到自己早先跟安德烈說的話,還情不自禁地補了句,「他們是天生一對!」

彈幕更激動了。

「啊啊啊原來大家都知道你談戀愛了!」

「燃神你說,你是不是就瞞著我們了?!」

「哇,好個幸運兒是誰,但想想對方可能是個素人就不好意思打聽了。不過燃神能找到自己的幸福可真好!」

「祝福撒花~崽崽終於脫單了,老母親流下了一把心酸淚。」

這個猝不及防的問題在祝福的氛圍裡暫告一段落。

所有的壓力都落回到了明清元肩上。

明哥應該能答得出來吧?

淩燃看了看眉頭緊鎖的明清元,突然不是很自信起來。

結果明清元還真就沒答對。

他想到了一個很冷門的成語五花殺馬,都沒有想到最常見的那個詞組頭上。

在另一隊的起哄聲裡,淩燃不得不繼續回答起紙麵上的另一個問題——「你喜歡的人有看過你的節目嗎?」

當然是有的。

每一場都看過。

但淩燃知道自己不能這樣答,否則一定會被網友很輕易地懷疑到聞澤哥的身上。

所以他彎了下嘴角,避重就輕道,「他看過我的化蝶。」甚至還參與過化蝶的醞釀過程,那場隻有他們兩人的x市之行。

也就是那場旅行,淩燃才算是第一次觸碰到霍聞澤小心翼翼藏了那麼久的隱秘愛意。或許也有一部分這個緣故,他才會選擇將化蝶作為自己競技生涯裡的告別之作。

油然而生的愛和向死而生的嶄新開端。

淩燃眼裡閃爍著星光點點,看呆了很多觀眾們。

「化蝶!」

「居然是化蝶!我懷疑化蝶是燃神和他喜歡的人的定情作!」

「我決定回去重刷這個節目!」

「+10086,我還在現場看過化蝶呢,說不定就曾經跟燃神喜歡的人擦肩而過,羨慕羨慕羨慕!」

淩燃所在一隊的答題機會已過,現在終於輪到了霍聞澤所在隊伍回答。

阿洛伊斯和西裡爾都沒有答出來,好在他們跟淩燃不是一隊,按照規則淩燃也不需要再抽題回答。

下一個就是霍聞澤。

場裡的氣氛詭異地沉默一下,就連隔著屏幕的觀眾們都感覺到了。

「大家都覺得霍總也猜不出來嗎?」

答案當然是不。

霍聞澤很輕易地答出了「走馬觀花」的標準答案。

還附贈了解釋,「除去冰上的畫,阿燃剛剛滑的是紅山茶的片段,少年氣意氣風發,鮮衣怒馬,很容易讓人聯想到華國的一句古詩——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所以答案應該是走馬觀花。」

主持人故作高深地頓了頓,才把寫著走馬觀花四個大字的紙條展示到了所有人麵前。

「鐺鐺鐺!回答正確!終於有人答出了正確答案——走馬觀花!」

可c粉們的注意力已經被霍聞澤話裡的稱呼吸引住。

「我也不想磕的,可是他叫他阿燃欸!」

「嗚嗚嗚,雖然燃神有了心上人,骨科c也要be了,但請容許我短暫地磕上一秒qaq」

淩燃彎著眼,耳尖都熱了下。

兩人在攝像頭和其他的目光裡飛快地交換了視線,耳根就開始微紅。

「這撲麵而來的狗糧,」明清元在心裡嘀咕。

「這戀愛的酸臭味,」冷餘跟他交換了下視線。

遊戲還在繼續,很快就到了霍聞澤所在的隊伍。

西裡爾沒猜出霍聞澤在紙上畫出的圖案,按規則,該是霍聞澤回答問題。

但他是臨時加入遊戲的,工作人員事先沒有征集於他有關的網友問題。

主持人臨場應變,乾脆把選擇權交給了隊裡剛剛成功答出一題的阿洛伊斯。

阿洛伊斯也沒有推辭,看著霍聞澤的眼睛就問了出來,「霍先生,我很在你心裡,淩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是沒有血緣的弟弟,是花滑冠軍,還是僅僅是一個知心愛人?

這個問題不算出格,留言區的網友都替阿洛伊斯找出了原因。

「阿洛伊斯是跟燃神很熟,但不代表跟霍聞澤很熟,要是問霍聞澤自己的私事難免會很冒犯,問跟燃神有關的再合適不過了。」

隻能說,有時候真相就是這麼被自圓其說過去的。

阿洛伊斯其實是刻意問這個話題的。

他永遠都記得自己收到淩告知出櫃消息的那一刻,意外,驚喜,緊跟著就是無窮無盡的擔憂。

在阿洛伊斯心裡,淩燃就像是茨爾山巔上最純潔無瑕的雪,乾淨剔透,性子簡單,最好能在手機上常年安裝防詐騙軟件才能保證安全。

他對霍聞澤幾乎一無所知,難免就會擔心,而這樣的擔心,在今天目睹霍聞澤對待淩燃的種種之後,依然沒有放下。

阿洛伊斯很在霍聞澤心裡,淩燃到底是怎樣的存在。

明清元也是同樣心思,其他人也都差不多。

大家不由自主地往阿洛伊斯身邊靠近,把淩燃半包圍在中間,聲勢浩大地擰成一根繩。

網友們隔著屏幕都忍不住調侃,「阿洛伊斯他們給我的感覺是:表麵上在問霍總對燃神的看法,實際上已經磨刀霍霍,隻等霍總說的那句不對就要上去乾架。」

「hhhh,我也有這種感覺。」

「獨自站一邊的霍總:弱小,可憐,但很有錢!」

「我倒覺得阿洛伊斯想多了,霍總就是個弟控,他怎麼可能說淩燃壞話,誇都來不及吧。」

大家都在等著霍聞澤的回答。

淩燃也有一點好奇。

說實話,這樣的問題,他好像還真沒問過,一路跟隨著本心,自然而然地就跟聞澤哥走到了一起。

現在冷不丁被阿洛伊斯提起,難免也有點自己在聞澤哥心裡,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淩燃臉上難得褪去一貫的平靜,眼底浮現幾分年輕人想到心上人時獨有的希冀與好奇。

霍聞澤神色從容,倒像是早就預料到阿洛伊斯會問出類似的問題。

他也確實是猜到了這個可能。

畢竟淩燃一直用真心待人,他身邊圍繞的朋友也都是在用真心對他。

自己能成功上位,靠的不止是多年的水磨功夫,還有搶先一步的決心。

稀世罕見的珍寶,一現世就會招來無數人的覬覦與守護。

霍聞澤當然知道自己就是那個覬覦者,而他現在麵對的,就是珍寶守護人之一的質問。

阿燃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霍聞澤未語先笑,再看向淩燃時,眼神是說不出的柔和溫軟,再加上英俊清雋的麵孔,足以令人目眩神迷。

「是對我非常非常重要的人。」

不功不過的回答,阿洛伊斯並不是很認可。

霍聞澤卻也沒有說完,他看向眾人,也看向攝像頭,「而我也相信,他對在座的諸位,乃至將來看到這裡的觀眾而言,都是記憶中難以磨滅的存在。」

這句話說到了很多人心坎裡。

阿洛伊斯腦海裡閃過自己加入滑聯後跌宕起伏的種種,盧卡斯也回憶起自己躺在醫院時淩燃來探望的場景,明清元更不用說,他忘記誰都不會忘記淩燃,替他據理力爭得到世錦賽名額的淩燃……

曾經身處低穀,被淩燃的一場場比賽鼓舞著,終於沖出樊籠的觀眾們更是深有體會。

「像太陽一樣耀眼的人!」

「是指路明燈!」

「嗚嗚嗚,我永遠愛燃神,是他給予了我信心和勇氣!」

彈幕上飄過留言如雪崩。

霍聞澤似乎已經看到未來的場景,他揚了揚唇,「所以阿燃是一個什麼樣的人,我想大家都有自己的想法,各不相同,但我也想說說我最直觀的體會。」

他突然頓了下,周身氣勢一變,所有人就都不受控製地屏氣凝神。

霍聞澤一目不錯地看向攝像頭,「我認識的阿燃,從來都是一個堅強又感性的人。」

短短一句,差點沒讓網友們跳起來。

「堅強我承認,感性又是什麼鬼,我覺得燃神一直是很理性的存在,連奧運會時節目出錯了都能無比鎮定地補上跳躍,我就沒見過他特別緊張的時候。」

「我也,我覺得感性這個詞跟燃神並不是很搭邊。」

也有人替霍聞澤說話,「別急別急,感性又不意味著情緒化,大家能不能先別急著否定。」

屏幕裡,霍聞澤一目不錯地看向淩燃,似乎在征求某種同意。

淩燃就輕輕點了下頭。

他其實也不太懂聞澤哥要說什麼,但總歸,想聽聽他要繼續說什麼。

感性?自己平時有表現得很感性嗎?

淩燃也很好奇霍聞澤接下來要怎麼說。

霍聞澤得到了允準,臉上的笑意更盛。

「相信大家都知道,阿燃在不久前的奧運會結束後就宣布了退役的消息,他當時表現得很堅強很鎮定,連一滴眼淚都沒有掉,還在會場安慰喬實和伊戈爾,會後麵對記者們的圍堵時也是不卑不亢,禮貌客氣。」

這段話一下就勾起了觀眾們的回憶。

「猝不及防一把大刀……不過的確是這樣,燃神當時跟平常記者會沒什麼區別,頂多就是眼紅了點。」

「所以呢?這不恰好證明了燃神很堅強嗎很理性嗎?」

隻有淩燃已經猜到霍聞澤接下來要說什麼。

阻止已經是來不及了的,他垂下了眼,故作鎮定地把訓練服的拉鏈拉到最高。

霍聞澤靜靜看了他一眼,見他沒有阻止自己,就繼續說了下去,「但等一回到住處,他就把自己關進了臥室,誰叫都不開門。

最後還是我從前台那裡拿到他臥室門的鑰匙,在門外喊了他好幾聲,才擰開門鎖成功進去。

屋裡四處都沒有人影,隻有床上被子裡鼓起了一個大包,我過去把被子掀開,就看見一隻把自己緊緊抱住,眼紅紅的,鼻子也紅紅的,滿臉淚痕的滾滾團子。

他沒有哭出聲,甚至都沒有讓我看見一點一滴的眼淚,但我很清楚,他一定已經狠狠地哭過了一場。

但在看清來人是我後,他很快就露出了個笑,一本正經地跟我說:聞澤哥,我已經想好了退役之後要做的事情。」

霍聞澤的講述繪聲繪色,彈幕瞬間少了一大半,留言區也多出很多心疼的聲音。

「我就知道燃神肯定哭了,宣布退役最難過的那個人其實是他自己。」

「嗚嗚嗚,抱抱燃神,心疼。」

「別刀了別刀了,孩子都要被刀傻了。」

在場的運動員們也都把自己的手搭到淩燃身上,有拍肩的,有拍背的,像明清元這種關係親近的直接就上手揉腦袋了。

大家都是有過退役經歷的人,聽到淩燃退役時也這麼難過,心裡難免戚戚然。

「會好起來的,」最跳脫的西裡爾也壓低聲。

霍聞澤慢慢地滑了過來。

「所以我才會說阿燃很感性,也很堅強。」

說話人原本漆黑的眼眸在慢慢變亮。

「他比誰都堅強。堅強到可以一次次地從冰麵摔倒爬起,一次次挑戰和突破不可能的可能,他從來知道自己要做什麼,在做什麼,必須做什麼,為自己設定好了所有達成目標的規劃。

但他同時也是感性的。卻總是用柔軟的心對待世間的一切,會用充沛的感情對待自己的每一場節目,會用善良的心去對待身邊的每一個人,會用理想者的熱忱,堅持不懈地朝著每一個看似不可能的目標奮勇前進,大膽追夢。」

「他也是一個務實的理想主義者。他心裡有一如既往的目標,所以從不跟隨任何人的腳步,從不退縮,從不妥協,更不會躲閃逃避和借口停歇,總是用全心全意對待所有的人和物。

這個世界永遠需要這樣的理想主義者,他們才是人類文明的燈火與決心。」

略顯官方書麵的說辭,放到作文裡都能當積累素材的那種。

但霍聞澤說的都是心底話。

在他心裡,淩燃身上最耀眼的絕不是他的外表與榮光,而是他月匈腔裡那顆金子般的心。

如果可以,他願意用人世間一切美好的詞匯來形容和贊美,也願意永遠成為淩燃的後盾,永遠保護著他那顆比之常人更加善良敏感的心。

霍聞澤最後用了一個深深的擁抱結束自己的發言。

一個被他在剛剛的話語裡省略掉,跟掀開被子的當時一模一樣的抱抱,還附贈了一句耳語。

「阿燃,我永遠都會在你的身邊。」

也會保護你直到永遠。

大庭廣眾之下,省略的後半句被霍聞澤慰貼地收好,用擁抱的方式傳遞給了想要訴說的那個人。

淩燃也在這樣的擁抱裡克製地移開目光。

他是真的沒有想過,在聞澤哥的心裡,自己會是這樣閃閃發光的存在。

聞澤哥是不是把自己想得太好了一點。

自己其實隻是個普普通通的運動員而已。

所有的努力付出,也都隻是想要取得更好的成績,讓自己所深愛的項目能得到更多人們的喜愛。

被這麼當麵誇獎,誇獎他的人還是霍聞澤,淩燃現在就是很有點不好意思。

「聞澤哥,這些都是我該做的。」

他聲音不大,觀眾們卻都已經聽清。

「這就是刻到骨子裡的謙遜吧,嗚嗚,所以燃神才會說都是自己該做的。」

「我真的哭死,世界上怎麼會有像燃神這麼純粹熱烈的人。」

「我真的嫉妒死了那個得到燃神喜歡的人了,得是多好的人才能配得上燃神的喜歡!」

觀眾們尚且如此,在場的其他人直接心都要化了。

明清元搭著淩燃的肩說不出話,阿洛伊斯溫和帶笑地看著,盧卡斯他們也是眼角泛紅地笑著看著。

就連主持人都突然就明白了,為什麼會有這麼多人喜歡自己麵前的這個年輕人。

但氣氛還是要炒熱起來的。

主持人清清嗓子,正要開口,就被霍聞澤搶走了發言機會。

霍聞澤拍拍淩燃的背,轉身正對鏡頭,鎮定自若的臉上沒有一絲一毫打廣告的不自然。

「阿燃跟我說過,他退役後想要做更有觀賞性的冰演,不止是傳統節目,他還想要嘗試冰上的音樂劇和舞劇。歡迎大家到時來現場觀看,如果有誌同道合的運動員,也歡迎你的加入。」

才被剛才那段煽情感動到眼淚汪汪的觀眾們:……

「不是,霍總,你要是被綁架了就眨眨眼?還敢不敢銜接得再自然點!」

「有生之年第一次見到集團總裁在綜藝裡這麼直白地打廣告,居然沒有被剪掉,廣告不應該是另外的價錢嗎?」

「可是整個綜藝都是淩燃投資的啊,霍總也是為了給淩燃將來的冰演打廣告……等等!冰演!燃神退役之後還會繼續做冰演嗎!」

「冰演冰演冰演!我已經提前激動起來了!什麼時候什麼時候什麼時候!」

氣氛瞬間高漲。

一切都隻是因為霍聞澤的一句話,可是剛才氣氛驟然低沉也是因為他的一段話。

對人心的把控居然精準到了這種程度,阿洛伊斯略顯復雜地多看了霍聞澤一眼,可看來看去都隻看到了對方的目光始終都落在淩燃身上。

這樣也好,阿洛伊斯自我安慰地想著。

守護珍寶的是條手腕高超的惡龍,才能保護珍寶永遠不至落入塵埃。

不過以淩的耀眼程度,就算是與惡龍決裂,也會有新的勇士爭搶著奔赴到來。

阿洛伊斯終於放下了心。

主持人很敬業地接過話頭,遊戲很快又繼續了幾輪。

有霍聞澤在,二隊毫無疑問地最終獲勝。

輸了的隊伍要滿足觀眾一個願望。

這也是事先就已經說好了的。

淩燃也沒有什麼意見,他把手伸進裝滿征集願望的紙箱,攪了幾下,就抓出了一個紙團。

寫下願望的觀眾大約以為淩燃退役後就不會再出現在冰麵上,字裡行間都是祈求的意味,「求求了,好想看燃神最後再滑一個節目!」

看見這一幕的網友們都忍不住吐槽,「什麼叫最後一個節目,燃神以後還要辦冰演,肯定會有很多很多的節目!」

自打剛剛得了準話,大家的月要板都直了不少。

淩燃也沒想到自己就抽到這個願望。

願望就該被滿足。

淩燃很樂意自己也能成為一次聖誕老人。

最巧的是,剛剛好,他之前有準備過奧運表演滑時還有一個備選節目,隻是最後沒有用上,一直都還覺得有些遺憾。

這會要是能表演給觀眾們作為本次綜藝的收尾,好像也挺不錯。

他點了頭,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而後就把整片冰麵都讓給了他一個人。

淩燃卻也跟著滑下了冰。

大家一開始都還有點不明所以,但也都知道淩燃這樣的舉動肯定是有他自己的想法,就都默契地沒有打擾,直接坐到了觀眾席上,心甘情願地充當現場的氣氛組。

攝像機的鏡頭始終追隨著淩燃的身影。

於是,觀眾們就看到了淩燃在場邊熱身,坐到椅子上掏出手機帶上耳機。

攝像機適時給了一個特寫。

「是貓和老鼠!」

「原來燃神比賽前有時候看手機是在看貓和老鼠!」

「這個畫麵,是第五十九集!就是傑瑞假裝成野人,把湯姆嚇得自己跳入鍋中,還自己切胡蘿卜和洋蔥自己煮自己的那集!」

淩燃看過短短一集,就站起身走到場邊,不時敲打關節熱身。

一切都遵從他賽前的習慣。

隻除了薛林遠不在現場,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薛教應該要明天才能回來,淩燃有點點遺憾。

他剛要推開擋板上冰,就見霍聞澤走了過來。

「我今天可以當一次你的教練,」霍聞澤很清楚淩燃的固有習慣。

淩燃也沒有拒絕,上冰後握手成拳,輕輕擊打霍聞澤伸出的掌心一瞬,就滑上了冰。

攝像頭如聚光燈般追隨而去。

四周燈光倏地全滅,隻留幾束光自上而下,打在青年身上,將他的每一根頭發絲都映得分明。

冰麵經過剛才,已經不再平整,碎碎的冰碴在昏暗光線裡影影綽綽地閃著銀河般細碎璀璨的光。

青年滑在冰上,如同徜徉在星河裡。

很美的一幕,讓很多人看得都失了神。

淩燃卻美而不自知。

他在冰場正中央站定,側耳聆聽樂聲的響起。

新節目的配樂是一首曾斬獲格萊美音樂大獎的曲子,goldenhour。

一天中最舒緩安謐的時刻就是黃昏。

金色的夕陽柔和溫暖,將萬事萬物都照得柔美溫和,更是攝影師最愛的黃金時刻,於是所有美好的相遇都可以被叫做goldenhour,黃金一樣珍貴閃亮的時刻。

淩燃在一連串重復不斷的鋼琴碎音裡滑了出去。

是宿命般的旋律。

青年在這注定了的宿命裡乘風而行。

鳥雀的脆鳴聲間或響起,柔和曲調明亮無比,帶著梵高油畫般耀眼奪目的光彩。

一切都明媚到了憂傷。

修長身影慢條斯理地滑著舒緩搖曳的蛇形步,在漸漸急促的節奏裡漸漸加快步伐。

隻因他平靜無比的外表之下掩藏著一顆期待迫切的心。

想要在黃昏將盡,黑夜到來之前尋找到最閃爍的光。

然後永遠停留在它的身邊。

追尋的步伐越來越快。

林間騎行的人按響自行車的車鈴,於是微風在耳畔吹起,無數黃色的銀杏葉驟然隨風飄散,零散鋪滿一地碎金。

丁達爾效應的朦朧光束裡,青年微微仰起頭,就看見了轉瞬即逝的金色光輝。

下行的音階如同電影畫麵般淒美華麗。

這是命中注定的黃昏。

goldenhour,黃金時刻,魔幻時刻,最柔和明媚的光影,也是一切光輝白日終結前的最後狂歡。

浪漫至死的樂聲盛大進行。

青年也在冰上大開大合地滑行,修長優雅的四肢舒展到極致,軀體展現出超越人體極限的美妙弧線。

他平靜地等待。

直到一切情緒的爆發。

高昂的人聲並不銳利,甚至因為加入了混響,蒙上一層霞光夕照裡獨有的唯美朦朧感。

壓抑到底線的釋放也並不狂放。

隻因它早已絢爛過。

一瞬的花火亦是花火,隻要盛開過,就會留下燦爛無比的回憶。

一切都是最好的相遇。

那些人,那些事,那些經歷,都是命中冥冥的注定。

淩燃在宿命般的旋律裡旋轉,極度舒展開的身體如同風車般轉動。

很快又盤起一條腿,將整個人收束到擠壓,如ancake般折疊成小小的一團。

他向身後伸出手,蝴蝶骨就長出了一雙翅膀。

可這翅膀卻不是用來飛翔,而是輕輕張開,努力接住滿捧天上散落的星光。

重復拉動的小提琴聲將失魂落魄的宿命感催發到極致。

卻沒有任何頹廢。

青年筆直的長腿高高浮起,在人聲的用力吟唱裡滑過全場,沒有跳躍,隻是單純地滑行。

他近乎虔誠地在樂聲裡找尋初心。

一切都是最好的goldenhour。

哪怕即將結束一切,與花滑,與聞澤哥,與薛教,與所有人的相遇,就是最好的goldenhour。

修長身影在冰上撚轉,帶著一顆滿懷感恩的心。

連落在冰上影子都在無聲訴說——

黃昏很美,卻不是結束,一切都會是更好的開始。

如同他的退役一樣。

退役絕不會是他的最終結局,他隻是再度踏上新的征程,重新走入了黑夜。

黑夜深不見底。

可隻有黑夜之後,才會迎來嶄新黎明。

青年以擁抱的姿勢滑行著,眼裡盛滿燦爛的熱愛與決心,仿佛前方的黑暗裡都充滿了希望。

他的眼神明亮,笑容明亮。

他在這首浪漫燦爛的歌曲裡心向光明。

樂曲後半段依舊是宿命般重復的鋼琴碎音,可此時的碎聲都有了靈魂和節拍。

青年也在朦朧光影裡,溫和地滑入了那個良夜。

於是每一刻都變得值得期待。

期待黎明的再次到來。

太陽東升西落,黎明總會再次到來。

黎明一定會到來。

因為這是最好的goldenhour。

屬於他的goldenhour。

青年在冰場最中央兀自旋轉,緊緊握住自己的冰刀,一直到現場的燈重新亮起。

濺起的冰屑閃爍不定,如夢似幻。

淩燃在最後一抹聲嘶力竭的裊裊餘音裡鬆開冰刀,在冰麵重新站定揚臂。

觀眾席上的眾人齊齊鼓掌,阿洛伊斯第一個反應過來,低喃道,「一首充滿安慰與救贖的曲子。」

他打得頭,第一個往冰場入口走去,其他人也紛紛跟上。

可冰場入口,已經有人在等待。

淩燃也是光線亮起時才看到入口處熟悉的身影。

來人已經張開了雙臂,如同從前無數次在場下等待他歸來時那樣。

「薛教!」淩燃撲到了熟悉的懷抱裡。

辦好隊裡交接手續就匆匆趕回來的薛林遠風塵仆仆,頭發都有點亂了,臉上卻掛著心滿意足的笑。

隻是一開口就是熟悉磨人的碎碎念。

「我都說了多少次了,不許在我不在的時候上冰,你倒好!不光跳了4a,還滑了節目!我在隊裡的工作都已經交接完了,你個小兔崽子要是再出了事,你讓我以後指望誰去?我跟你說……」

但淩燃已經有點聽不見了。

一切聲音都在遠去。

他還能看見近在咫尺的薛教和聞澤哥,也能看見正在往這邊趕來的朋友們,還有那些看似冰冷,卻會將他的一舉一動傳遞到千家萬戶的熟悉攝像頭。

耳中卻隻能聽見自己越來越急促的欣喜心跳聲。

淩燃曾經覺得自己一直是一個人。

但此時此刻的他卻發現自己錯得離譜。

在他身邊,早就聚集起了那麼多那麼多的人。

他們關心他,熱愛他,將他視為朋友知己親人愛人,乃至無所不能的王者和神明。

在他還不知道的時候,他就已經擁有了很多,非常多,多到幾乎要滿出來的愛意與溫情。

再沒有比現在更美妙的時刻了。

能遇到大家,就是他人生裡最好的goldenhour。

真正屬於他個人的goldenhour!

淩燃被所有人一擁而上地抱住。

這一幕穿透過鏡頭,成功讓很多人都紅了眼。

後台觀看收視率瞬間峰值的徐導得意洋洋,「我的創意不錯吧?」

助手忍不住吐槽,「也是唯一的創意吧。」

徐導就不樂意了,「結尾不是還有一個彩蛋嗎?」

助手不想看自家老板的自豪臉,乾脆把視線落回到屏幕上,那是最後剪輯才加上的片段。

「淩燃,你還有什麼要對觀眾們說的嗎?或者有什麼很?」

全程充當工具人的主持人終於在這個問答環節找回了點存在感。

被所有人一一擁抱過,已然汗水津津的年輕人就露出了個燦爛又期待的笑,兩眼都亮晶晶的。

「所以,大家以後還會來看我的冰演嗎?」

會來見證我重新開啟新一段的征程嗎?

在我終於退役榮光不在之後。

淩燃真的很案。

會嗎?

應該會吧,淩燃在問出口的時候就已經得到了答案。

他終於可以很確定,原來他一直被那麼多那麼多的人所期待著。

真好。

再沒有比這更好的黃金時刻了。

他的goldenhour。

他的figureskating。

他的……嶄新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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