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 51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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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燃回去的時候,霍老爺子正被家庭醫生用輪椅推著出來曬太陽。

老爺子其實沒什麼大礙,就是前不久下樓梯的時候崴了一下,腿腳不靈便了。醫生的話很含蓄,意思就是老爺子年紀大了,養養可能會好,也可能不會好,讓他們做好心理準備。

淩燃一聽說老爺子受傷的消息就急匆匆趕回了霍家,正站在一邊聽醫生交待,以己度人,眼裡的光登時就變得黯淡。

在淩燃心裡,傷了腿,簡直是天大的噩耗。

霍老爺子自己倒很平靜,甚至還哈哈笑了兩聲,「早知道就走電梯了,也就是想勞動勞動這把老骨頭,誰知道就不中用了呢。」

他看出淩燃的難過,心裡有點感慨,這孩子,心還是太軟了,不過軟和好啊,軟和點才有人情味。

霍老爺子招手讓淩燃過來,替他理了理慌亂中掖在脖子裡的衣領,嗔怪又疼愛的語氣,「多大的人了,穿衣服也不注意著點。」

淩燃抿了下唇,嗓音澀澀的,「爺爺,我知道了,以後不會了。」

霍老爺子就笑,「好了好了,別苦著臉了,阿燃的心意爺爺都知道了,可是爺爺真的沒事。」

他甚至還試圖動了動腿,然後就嘶嘶地抽了口涼氣。

白發蒼蒼的老人苦中作樂道,「嘿,還真有點疼!」

淩燃勉強扯了下嘴角。

霍聞澤繃著臉,什麼也沒說,直接讓人推來了輪椅。

老爺子也不要人扶,自己固執地扶著床一點一點地艱難挪了上去,還有點得意洋洋的。

「也還行,以後就不用自己走路咯。」

他說得就跟自己占了多大便宜一樣。

淩燃知道這是霍老爺子不想讓他們傷心,頓了頓,才勉強露出個笑,「那我來推您。」

霍老爺子一下就樂嗬嗬的,「行啊,我們阿燃也長成大小夥子了,推我這把老骨頭,那還不是輕輕鬆鬆。」

他捏了捏淩燃的胳膊,「還是瘦,不過有肌肉了,看來沒白練!」

在尋常老人家看來天崩地裂的事,霍老爺子輕輕鬆鬆就繞了過去。

生在不幸的年代,他早年經歷得多了。

以前並肩過的那些戰友老夥計,包括淩燃的親爺爺在內,都早早就走了,他能活到現在,還過得清閒體麵,其實早就活夠本了。

霍老爺子這樣想,也是這樣跟淩燃說的,語氣很是坦然大氣。

淩燃心裡不好受,但被霍老爺子說著說著,也有點動容。

他甚至聯想到了霍聞澤。

怪不得總覺得聞澤哥跟爺爺會給人一種置身世外的疏離感。

大抵是他們早就見慣了生離死別,所以很多常人以為的大事難事,在他們眼裡,其實都不算什麼事。

淩燃忍不住多看了霍聞澤一眼。

霍老爺子就算了,聞澤哥才比他大了幾歲,今年也就二十出頭,跟他年紀差不多的普通同齡人應該都還無憂無慮地在大學裡讀書。

但他顯然已經經歷了很多,即使現在退了役,肩膀上也還扛著重擔,一點都不輕鬆。

淩燃心裡由衷地生出幾許敬意,望過來的眼裡都亮晶晶的。

霍聞澤被少年清淩淩的熱切目光看得有點奇怪,雖然不知道淩燃在想什麼,但也不妨礙他伸手安撫式地拍了拍少年的肩。

這場風波就這麼悄無聲息地過去。

霍老爺子的精神頭還不錯,天天都要搖著輪椅在院子裡轉轉。

淩燃晨練完,精神飽滿地回了老宅,遇見老爺子就恭恭敬敬地打了個招呼,「爺爺,早。」

老爺子就笑,「趕緊去沖澡吃飯去!」

少年就笑著答應一聲,清朗的嗓音聽著就朝氣蓬勃。

薛林遠可憐巴巴地在後麵綴著,簡直都要喘不上氣了。

霍老爺子擰著眉,像足了街邊搖蒲扇的嘮叨大爺,「小薛啊,你也得加強鍛煉啊,你瞧瞧你,淩燃都能跑得動。你還年輕著,也得注意身體啊。」

薛林遠膝蓋中了一箭,苦哈哈地點頭。

得了,他這個休賽季怕是要比賽季裡都忙碌!

不過講道理,薛林遠扌莫了扌莫自己微微凸起的小肚子也有點淚目。

當年他也是有八塊腹肌的!跟淩燃的差不多,現在怎麼就……

薛林遠痛定思痛,決定以後都要早起去鍛煉。

其實就算他不下決定,淩燃也已經想好以後每天早上都要去敲薛教的門。

前世身高170,體重170的薛教其實已經有了不健康的征兆,在自己參加奧運會的那一年還查出了脂肪肝。

如果自己沒有意外地穿進書裡,肯定也是要強拉他去減肥。

現在這個薛教的身形雖然還沒有膨脹,但如果能拉得動他一起鍛煉,避免將來發胖的結局,也是件好事。

薛林遠還不知道自己在自己寶貝徒弟的眼裡早就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但這並不妨礙他大快朵頤地享受早餐。

霍家的廚子手藝好得很,就連搭配出來的營養餐都比集訓中心的美味可口。

師徒兩人吃完飯就一起出門。

秦安山腿腳不方便,沒有來霍家同住,自己一個人住在俱樂部。

所以他們安山選了什麼新曲子,還得先去俱樂部再說。

淩燃其實每天都會準時準點地去俱樂部報道,隻要在固定的時間段,肯定就能在冰場裡找到專心訓練的少年身影。

所以淩燃其實覺得秦教一大早特意發消息過來有點奇怪,像是多此一舉。

難道是因為選曲真的很合心意,才會迫不及待就想分享給他們?

淩燃望著窗外飛快駛離的風景,也開始情不自禁地盼望起來。

他對自己的新節目抱著很高的期待。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這套節目會隨著他一路站上大獎賽,世錦賽的舞台,成為他出現在成年組的第一次亮相。

所以一定要足夠驚艷才行。

少年心裡盤算著自己可能拿得出來的技術難度,想著想著就出了神。

車窗上印出正在沉吟的清秀倒影。

但如果讓薛林遠說的話,淩燃真的是想多了。

秦安山提前通知的原因很簡單,就是他不想在淩燃訓練中途打擾他。

現在整個集訓中心誰不知道,淩燃一旦訓練起來,就是整個人,整顆心都投入其中,連神色都會變得嚴肅又認真。

說實在的,少年冷著臉,眸光熠熠地在冰上滑行跳躍的時候,氣場真的很足。

所以就連薛林遠都不會輕易打斷他。

不止是被淩燃極度專注的氣勢壓住,更多的是發自內心的偏愛和嗬護。

很認真,很專注,埋頭訓練的少年,周身充斥著積極上進的純粹氛圍,誰舍得闖進他的世界打擾他?

忍心嗎?

薛林遠不忍心,秦安山也不忍心。

所以才有了今天早上的提前通知。

一路無言,很快就到了俱樂部。

秦安山膝上放著筆記本,正在冰場邊等他們。

見淩燃來了,就敲了下小鍵盤,與筆記本連接的藍牙音響就閃了一下。

整個樂隊協力奏出的華美壯麗的引子,如海浪般自四麵的喇叭裡奔湧而出,氣勢磅礴,又充滿了陽光般的光輝。

是一首隻要對音樂有些了解的人,就絕對耳熟能詳的交響樂。

翻譯成華國語,名字叫歸來。

作曲家用了很大篇幅的樂章來著重描寫了征戰沙場,帶傷而歸的軍士們凱旋時的歡樂,顫抖的樂符還帶著舞蹈的韻律。

很大氣,很精力充沛的一支曲子。

也很西式,很符合國際裁判們的審美。

當然了,自由滑的時長隻有五分多鍾,這首曲子是秦安山花了好幾天時間剪輯出來的。

他剪掉了大篇幅的喜悅部分,留下了不少傷兵回憶的敘事部分,整個曲子也變得更有層次和故事性。

一曲終了,淩燃還站在原地。

「怎麼樣?」

秦安山將進度條拉回到開頭,「再聽一遍?」

淩燃搖搖頭,「很好,我很喜歡。」

說實話,在樂聲響起的時候,他有一種被直擊心靈的震撼感。

秦安山的確在這方麵很有天賦,原本的交響樂其實有些冗長,但經過他的剪輯,樂曲都變得更加緊湊和激烈。

他甚至已經在腦海中浮現出了樂曲所要表達的劇情。

選曲能夠感染人心,自然也能打動裁判和觀眾。

淩燃覺得很好,甚至不能再好。

他心裡甚至還有些隱秘的觸動。

所有人都以為他是第一次站到成年組的賽場上,可這具身體裡25歲的靈魂卻是在漫長的復健期之後的第一次歸來。

他曾無數次地站上成年組的世界級賽場,又無數次地黯然離開,卻依舊發自內心地熱愛它。

終於,時隔兩世,他又要以新的身份,再度站到成年組的冰麵上。

歸來,真的是個好名字。

他這不就是一直奔走在歸來的道路上嗎?

淩燃甚至有點迫不及待地想上冰滑上一圈,然而,這隻是選曲,技術安排或許有了眉目,但表演動作部分還沒有開始設計。

秦安山看少年的神情,見那雙烏黑眼裡漸漸蘊滿了光,就知道這事妥了。

他揉揉久坐酸疼的月要,「你的舞蹈老師說這幾天有空會飛一次a市,到時候我們會給你編一下具體的節目。」

秦安山笑了下,「自由滑定歸來,短節目就定我們前幾天說的那個,新賽季的節目也算是徹底定下了。」

淩燃點點頭,把背包放在一邊,開始沿著冰場小跑熱身。

薛林遠這才反應過來。

他臉都有點紅了,激動的,「老秦啊,這曲子真的是你剪的?」

秦安山似笑非笑地抬起頭,「不行嗎?」

行!怎麼不行!這可太行了!

薛林遠甚至有點語無倫次,「我還想再聽一遍。」

怪不得譚慶長非要讓自己把秦安山請回來,他的選曲真的是太驚艷了,光是聽著,就讓人心生感動。

簡直可以想象出來,淩燃在冰上滑出這首曲子的時候,所有人都會被這種令人不安的生機與活力沖擊心靈。

秦安山笑了笑,摁下了重播鍵。

充斥著激動,喜悅,決心的交響曲響徹在空曠的場館。

淩燃沿著擋板小跑著,感受著節拍的每一次律動,在音樂進入最終的高潮時,少年心念一動,在原地一個躍起,旋轉,小跳著落在地上。

一個陸地上的3a。

他的唇角旋開一抹好看的弧度,小跑著往自己裝了冰刀的背包而去。

他已經迫不及待想要上冰了。

一個上午的時間彈指而過,淩燃今天加大了訓練強度,練到精疲力竭,也就提前幾分鍾下了冰,跟薛林遠一起往食堂方向走。

邊走邊聽薛林遠的復盤,「你的3a現在成功率上來了,落冰也比較穩,4t就更不用說,基本上沒什麼問題,接下來我們沖擊的四周跳,我覺得可以把4f放到最後,你的f跳一直是個難題,相反的,我們可以把……」

「我想先試試4f,」淩燃出聲打斷了拿著小本本叨叨的薛林遠。

薛林遠簡直懷疑自己聽錯了,「啊?」

f跳一直是淩燃的短板。

他上三周的時候,就是卡在f跳上,一直到年尾才堪堪跳的出來,到世青賽才算是基本掌握。

一般來說,不應該是把最難的放在最後嗎?

更何況,f跳的分值比lz跳更低,淩燃很擅長lz跳,先出4lz的可能性更高才對。

淩燃卻有自己的想法。

他想要拿回全五種的四周,絕不僅僅是其中一種或兩種,都是早晚的事,為什麼不先上最難的。

把最硬的骨頭先啃下來,以後的路也會越走越順。

比起先甜後苦,淩燃更偏愛先苦後甜。

他把自己的想法跟薛林遠一說,薛林遠就陷入了沉吟。

「倒也不是不可以,隻是你要升組的話,世錦賽也就是明年三月的事,現在還有不到一年的時間,五種四周未必能集齊……」

薛林遠其實有點糾結,四周跳跟三周跳的差距絕不是多轉一圈那麼簡單。

其實高水準的芭蕾舞者,經過長年累月的訓練,是可以在陸地上實現三周跳的,但他們基本上沒有掌握四周的。

跳躍不止是跳起那麼簡單,運動員需要同時實現橫向和縱向的用力,而沒有經過專業訓練的人,很難兼顧兩者。

更別說,四周需要實現的橫向和縱向的平衡,對選手自身掌握的要求可能精確到以毫米為單位。

現在國際賽場上,掌握五種四周跳的有,但在賽場上能全部跳出來的,也就那麼一個兩個,還不能保證都能拿到goe加分。

他對淩燃很看好,但也沒到盲目自信的程度。

薛林遠的想法就是,既然掌握不了五種四周跳,為什麼不先從容易的開始。

淩燃也沒把握在一年之內掌握全部的四周跳,但早晚都要掌握的,所以他更希望將最薄弱的短板在最開頭的時候就補足。

更何況,如果四周跳得出來,3f一定會成為他掌握得最輕鬆的跳躍之一。

兩人邊走邊說,就聽見隔壁冰場裡傳來一陣騷亂的聲音。

怎麼回事?

淩燃與薛林遠對視一眼,打算過去看看,畢竟現在這間俱樂部也算是他們的心血。

冰麵上,有好幾個小孩,女孩男孩都有,正圍著個身量不高,拿著釣竿的教練,嘰嘰喳喳的。

其中有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長得很俊俏,但趾高氣昂,一副熊孩子做派。

「我才不是在偷懶,我早就會二周跳了!你連三周都跳不出來,憑什麼當我的教練!就憑你年紀比我大嗎!」

年紀挺小,脾氣挺大,像是在仗著自己的天賦在耍橫。

不過七八歲就會所有的二周跳,好像也就還好?

淩燃突然想到了自從進入國家隊,就杳無音信的喬實,他在這個年紀,都掌握2a了。

可惜喬實跟的那個教練很看好他,直接帶著他出國外訓去了,自己在集訓中心那麼久,愣是一回也沒見過。

一看是熊孩子鬧事,淩燃就不太想湊熱鬧。

畢竟招來的學員年紀小,其中有熊孩子再正常不過,端看教練如何處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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