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亂我心曲(三)(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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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上古遺跡之中,凶獸往往看守的遺跡都是極為寶貴的。

聽聞許多大能在臨終之前,會將自己寶物放入遺跡之中,也將自己的記憶傾注在其中,這樣便也算是身後留名,不至於空來走一遭。

顧景堯走進,才發現,這九頭蛇看守的,竟是一把傘。

看見那把傘的瞬間,燭龍臉色一變,他驀地轉頭看向鬿雀,「……這是魔主留下的傘。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你故意將魔君引來此處?你究竟想做什麼?」

鬿雀麵色冷酷地看著他,麵對他的追問,她淡淡道,「魔主留下的傘,不就是留給魔君的?我將它物歸原主,怎麼了?」

裴嬌聽到他們二人的話,微微蹙起眉。

……魔主?

裴嬌的神識落在了那把傘上,傘麵緋紅,像是鮮血鋪就的。

突然,她瞳孔一縮,垂眸看見那把傘的傘柄上,竟刻著二字。

言玉。和顧景堯那把扇子刻著的字,一模一樣。

這把傘難道和顧景堯有關係?

顧景堯垂眸看著那把傘,隨後緩步走近,果真,這把法器留有它主人的氣息和記憶。

在顧景堯握上傘柄的那一刻,傘麵倏地撐開,傘骨森白,傘簷綴著的鈴鐺清脆作響。

就在此時,張開的傘麵浮上一道幻影。

幻影之中,女人提著刀,猛地穿透了男人的月匈膛。

裴嬌看清那個女人麵容之時,呼吸微微一窒。

她曾在顧景堯的記憶之中見過這個女人。

她是他的母親。

那個說生下他是有罪的母親。

幻影之中的男人顯然有些不可思議,他吐出一大口血,「如笙……為什麼……」

女人垂眼之時落下一滴淚,她盯著他,「你騙了我。你騙了我……」

「你是魔族,人族與魔族勢不兩立,你如何敢騙我……」

「不僅如此,你還重傷了我的師父,這一刀,是我替師父還給你的。」

男人握住她的手腕,「我沒有傷他。他才是在騙你,他是在利用你!」

女人卻猛地甩開了他,她神情顯得有些癲狂,「你是魔主萬俟永澤,你身上留著上古魔神骯髒的血。」

「你是他的後代,就注定你會步他的後塵,為禍蒼生……你得死,你必須死,你必須死……」

她顯得有些神誌不清,痛苦不堪地將刀對準自己微微凸出的小腹,喃喃道,「還有這孽種,我絕不能生下這種不人不魔的怪物,絕對不能讓他成為下一個你……」

「他也得去死,他也得去死!」

男人徒手握住了匕首,他手心鮮血淋漓,「我隱瞞你這麼久,是我的錯。你怨我恨我,我都會坦然接受。」

「那你殺了我,能放過自己,放過我們的孩子麼?」

幻影到此化為泡沫,因為顧景堯迅速收了傘。

他麵色陰沉,似乎是回憶起了什麼,身軀緊繃,額角的青筋直跳。

裴嬌顯然沒想到,顧景堯的母親竟要殺了他。

他和他的父親是上古魔神一代的血脈,她的母親殺了他的父親。饒是她一個外人看見這般場景都覺得難以置信,更何況是他……

她蹙眉看著少年單薄孱弱的背影,緩步走上去。

他聽見身後的腳步聲,沒有回頭,他注視著那把鮮紅的傘,低聲道,「我記得很清楚,在我幼時,我的母親掐著我的脖子,她說我髒,生下我是她的罪孽。」

他的眸色壓抑深黑,死死盯著那把傘,仿佛遊走在失控瀕死的邊緣,下一瞬,體內的戾氣和殺意便要宣泄而出似的。

他看向她,「嬌嬌,你也覺得我髒麼?」

裴嬌靜默良久,「你很可惡,性格也不好,但是……」

她輕聲道,「不髒。」

顧景堯低垂著頭,沉默了一會,隨後露出一抹笑。

他像是一個隨時都會失控的殺器,而她便是那把血腥之劍的劍鞘。

她能掌控他的一切情緒,隻要劍鞘不離劍,一切都不會變。

隨後,他攥緊了她的袖擺。

不論她是出於憐憫還是如何,隻要她不嫌棄他,不因此厭惡他,他就滿足了。

他曾經因為身上流著血被世人追殺折磨,但他從不覺得自己有錯。

既然他們容不下他,那他便讓他們永遠閉嘴好了。

可是自從遇見她,他開始無比痛恨自己骯髒的身世。

他攥著她袖擺的力道格外緊,像是瀕死之人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般。

裴嬌知道,他遠遠沒有表麵這麼平靜。

但她其實並不擅長安慰人,隻得在沉重的氣氛中再度前行。

中途的機關陣法被鬿雀和燭龍一一破解,故而還算順利。

直至路的盡頭,出現了一麵鏡子。

裴嬌的目光不由得撞進那麵鏡子,鏡子中照著的竟不是她的麵容。

眼前的鏡麵漾開一陣漣漪,她在鏡子中看見自己和魏明揚正在爭奪一個東西,他們二人打得不可開交。

而那個東西,是一盞魂燈。

那盞魂燈幽幽閃爍,像是跳躍著的鬼火,僅僅是注視片刻,裴嬌便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銅鏡的聲音傳來,「裴嬌,這是玄冥鏡,能夠預測未來。」

未來……她看見的是未來,那麼便說明,魏明揚也在這裡。

而那盞魂燈,很有可能便是誅仙盞,封印著上古魔神神魂的法器。

她收回視線,才發覺身旁的人各個麵色凝重。

鬿雀渾身哆嗦著,燭龍捏緊了拳頭。

奇怪……

他們在玄冥鏡裡看見了什麼?

正道她疑惑之時,裴嬌耳邊傳來「錚」的拔劍聲,下一瞬,那麵玄冥鏡應聲而裂。

裴嬌怔怔地看著將玄冥鏡在那把劍下四分五裂,濺起的碎片劃過顧景堯的側臉。

鮮血自他精致的眉目蜿蜒而下,他眼神冷冽,殺意畢露,死死地盯著那麵鏡子。

裴嬌震驚地看著那滿地的碎片,不由得問,「你看見了什麼?」

身前提劍的少年沉默半晌,他的手無意識地顫抖著。

半晌,他似乎意識到自己在裴嬌麵前失了態,於是迅速調整好情緒,轉過頭露出一抹笑。

「沒什麼。」

裴嬌顯然不信,「那你打碎人家做什麼?」

顧景堯無辜地眨了眨眼道,「擋路了。」

鬿雀和燭龍也迅速收斂了情緒,幾人各懷心思,望向鏡子後邊的甬道。

顧景堯率先踏入甬道,麵上的笑化作散不去的陰霾,廣袖之下的手卻牢牢攥緊。

他自然不會告訴裴嬌,就在方才,玄冥鏡之中映襯的畫麵裡——

哀鴻遍野,橫屍無數。

他渾身是血,緊緊握著她的雙手。

而她親手用那把魂劍,貫穿了他的心髒。

自從進入上古遺址之後,裴嬌總覺得冥冥之中有種東西在指引著她。

體內蟄伏著的龍魂與它感應強烈,裴嬌猜測,很有可能是遺址中的鳳魂。

甬道的盡頭是一方破損的祭壇遺址,層層階梯之上有一麵呈方圓的高台。

裴嬌卻在此刻望向了角落,體內的龍魂有了強烈的共鳴。

她看著祭壇旁的封印,若有所思地走上前去。

近乎是在手掌觸碰到的那一瞬,一道火紅的鳳凰虛影自封印中突破而出。

隨著一聲高亢的鳳鳴,鳳魂迅速沒入裴嬌體內。

裴嬌識海裡一陣眩暈,她撐著牆,聽見身旁傳來鬿雀和燭龍爭吵。

裴嬌踉蹌兩步,從那種神魂震盪的狀態中緩過來,她的識海並不足以承受如此強大的魂力,所以需要的反應的時間也頗為長久。

混亂之中,她望見顧景堯步步走向了祭壇,而祭壇中央的高台緩緩升起。

壁畫浮雕之中的諸天神佛的麵孔都變得詭異起來,而就在中央,不知何時竟呈放著那枚誅仙盞。

誅仙盞中燃著森森鬼火,幽暗的陣法自顧景堯腳底升起。

在這一刻,裴嬌像是聽見了誅仙盞內的聲音。

它在呼喚顧景堯。

「到這來……」

「吾的血脈……」

裴嬌瞳孔微縮,她看見在陰暗的結界內,有一道幽暗的神魂自誅仙盞內遊盪而出,抽絲剝繭般朝著結界中心的顧景堯湧去。

她不由得喊了一聲,「顧言玉!」

可是她的聲音觸及到那抹幽暗的結界,便迅速化為虛無。

他像是置若罔聞般,直勾勾地盯著那枚魂燈,緩步朝著誅仙盞走去。

銅鏡的聲音在她識海中響起,似乎也是受那誅仙盞的影響,它的聲音明顯虛弱許多,甚至變得斷斷續續。

「裴嬌……你要小心……這是上古魔神的元神!」

「顧景堯是他的直係血脈,若是季青嶺他們想要復活魔神,除了需要誅仙盞,更要為他找一具合適的軀體,沒有比直係血脈的軀體更適合魔神現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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