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言念君子(二十五)(1 / 2)
裴嬌早晨是被冷醒的。
咳嗽了幾聲,她這才發現自己和被子居然各睡各的,陰陽相隔天各一方。
顧景堯也不知去哪了,她穿戴洗漱好之後從儲物袋中掏出一整塊凝固的金黃色糖漿。
老頭叫她此番前去千機穀也不許落下修行,回去就要考驗她對靈力的使用是否有所精湛。
於是裴嬌也想了法子,嘗試用靈力去融化雕刻糖漿,弄成各種形狀的小東西,再用竹簽串好。
此番精細的做工便更加考究她對靈力的掌控。
趁著早晨的功夫她雕好了三枚,出了門便撞見顧景堯。
對方容貌仍舊是那種帶著攻擊性的昳麗,不管是第幾次看見仍不免驚艷,但是此刻他眼下卻有一抹淺淡的烏青,他本就膚色白,如此便越發明顯,多添幾分陰柔沉鬱。
裴嬌一愣:「你昨晚做賊……做什麼去了?」
顧景堯淡聲回答道,「此地凶險,為裴小姐安全著想,便守在外邊了。」
裴嬌麵上感動不已,心裡卻是一個字也不信。
指不定做什麼壞事去了。
想是這麼想,本著見者有份的理,她戀戀不舍地將手裡的雲雀模樣的雕花糖給他,「那可真是辛苦了,這個給你。」
顧景堯微怔,他注意到她嘴裡還含著一個,她眨著眼含糊道:「怎麼樣,我的手藝還不錯吧。」
俊俏的少年垂眸看了一會才緩緩接過,盯著手裡的雕花糖一言不發。
這時隔壁的廂房忽然傳來不小的動靜,一聲女人的啜泣聲響起。
裴嬌剛轉過頭,就見昨日那據說是爐鼎的姑娘被淩雲宗的弟子毫不客氣一腳從房內踹出。
「你倒的什麼水?」
「何玉軒,你帶的爐鼎除了會拖後腿還有什麼用?當真會伺候人麼?」
那姑娘恰好倒在顧景堯跟前,伏在地上無聲落淚梨花帶雨。
她本就生得粉麵桃腮弱柳扶風,穿得也輕薄,美人落淚,當真楚楚動人叫人心生憐惜。
可是她麵前的顧景堯卻連瞧都沒瞧上一眼,慢條斯理地將手上的糖收起來。
那淩雲宗的男子麵帶怒色,似乎還想上前來教訓她一番,旁邊的廂房紛紛打開,全是些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人。
裴嬌看不下去了。
這群男人怎麼都這麼不懂憐香惜玉?
怪不得各個都沒有道侶。
她連忙幾步走上前將那女子扶起,對方微微抬眸,望向她時隻是默默流淚。
裴嬌拿出帕子將她的淚一點點擦拭去,問道,「姑娘你沒事吧?」
那姑娘作揖行李道,「奴綰綰,多謝仙子相助。」
「舉手之勞,綰綰姑娘客氣了,叫我裴寧就行。」
裴嬌見她雙眼通紅,露出來的手臂布滿傷痕,心底升起憐惜。
縱使有些不舍,還是將懷中最後一個糖人遞給她:「綰綰姑娘,這是我做的雕花糖,你拿去。」
綰綰怔怔地看了她好一會,反應過後來連忙推辭道,「奴身份低微,怎可收裴小姐的東西……」
裴嬌將糖人塞進她手中,「不值錢的小玩意,綰綰姑娘若是不嫌棄,拿去就是了,味道應該還算不錯。」
顧景堯盯著綰綰手上那枚和自己懷中模樣相似的精致雕花糖,意味不明地嗤笑一聲,「裴小姐當真是一視同仁,對誰都懷有憐憫之心。便是一枚糖人都要見者有份。」
裴嬌瞪了他一眼。
綰綰視線在他們身上轉了一圈,隨後柔柔弱弱道,「這位公子如何能這麼說呢?這雕花糖看著精細,一定是裴小姐用心做出來的。」
說罷,她微微一笑,將糖人貼近月匈口,柔情似水道:「綰綰都舍不得吃。」
裴嬌有些受寵若驚,她害羞道,「沒有啦。」
但是自己的手藝被誇贊,杏眼彎彎,不免浮現喜悅之情。
顧景堯冷冷盯著溫柔帶笑的綰綰,麵色比方才還難看幾分。
這時身後突兀響起一聲低沉的聲音。
「綰綰。」
綰綰渾身一僵,笑容褪去,麵露懼色。
裴嬌順聲望去,便望見裹了一件寬大鬥篷的何玉軒。
他遮得嚴實,隻露出一雙冰冷的眼,緩緩道,「綰綰,你方才惹師兄生氣了,還不快來賠罪。」
綰綰抿緊唇瓣,低聲朝著裴嬌道,「多謝仙子,奴先告退了。」
裴嬌望著綰綰遠去的背影,無聲嘆了口氣。
她也暫且隻能幫到這裡,隻希望她能好過一點吧。
中途又是將近一日的日程,循著龍魂所過之處,眾人披荊斬棘尋至一布有禁製的山洞。
「不會錯的,龍魂的氣息就在這洞內,眾長老與我一起破了禁製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