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念君子(十二)(1 / 2)
裴嬌洗完澡換好衣物,準備去洞府外邊曬太陽,誰知剛走出門就在拐角處遇見了顧景堯。
她一邊擦拭著未乾的發,一邊有些驚訝地說,「你何時回來的?」
顧景堯並沒像平時一般敷衍地笑,甚至連眼神都沒給她一個。
裴嬌習慣了,「最近因為要準備宗門大比,我比較忙沒有怎麼關心你,傷勢好些了沒?可以使用靈力了麼?」
少女纖月要婀娜,膚色雪白,她走來時的風都攜著熟悉的花果香。
他不由得抬眸,就看見她殷紅的唇和烏黑的發,微微曲著手臂挽著頭發,寬大的袖擺露出一截玉白藕臂,還有一道青紫的傷疤露出來了半截,這也是練劍所致。
他知道她身上還有其他好幾處,在凝白柔軟的肌膚上顯得觸目驚心。
像是精致的易碎品被玷汙了般多出幾道劃痕,尋常人見了都會直呼惋惜。
可這種破損的美從一下子將其從不可觸碰的神壇拉下,能夠輕而易舉地引發人心底的蹂躪和破壞欲。
他盯著那一小截青紫的痕跡,嗅到了她鎖骨處傷口血液傳來的味道,拇指不自覺動了一下,眼前不由得浮現方才的旖旎景致。
他不由自主地將目光落在她的衣襟領口前,那兒平時鬆垮垮的不惹人注意的,可褪去遮擋後卻……
等他意識到自己又受了血誓的影響後便飛速地移開了視線。
烏發高束的少年麵上劃過一絲憎惡而又惱怒的情緒,右手狠狠握拳又迅速放開。
他麵色冷然地掃她一眼,低聲說了句,「卑賤之軀,不勞裴小姐費心。」
語罷,他便迅速即刻轉身離開了。
不知是不是裴嬌的錯覺,他的耳垂那兒似乎有些紅。
她微微皺眉。
不對勁。他很不對勁。
難道是……天太熱了?
而且平日魔頭見了她,都是麵帶微笑,甚至為了膈應她,還會假意恭敬地替她整理衣襟和靴子,說一些不輕不重的關心話。
雖然二人都知道對方沒打什麼好主意,又或者都是互相利用的關係,但是今日……
魔頭怎麼裝都不裝了,先前態度對她那麼好。
雖然是演的,但是至少麵上風平浪靜的,因為血誓的緣故,在他傷好之前他估計都不敢和她正麵有所沖突。
……現在這麼快又原形畢露了?
一月時日並無多久,很快便到了宗門大比那日。
位於宗門廣場前的石雕貔貅巨獸被灌入靈氣,獸口中吐出汩汩泉水,整座石雕沐於金光內。
高台自平地憑空升起,數道虹光升入天際。
天邊傳來爽朗的笑聲,天嵐宗掌門和各大峰主長老的虛影浮於空中,麵帶微笑俯視整個為此大比而忙碌卻又充滿朝氣的宗門。
這日許多在外遊歷的弟子們都會回宗,閉關修煉的也會選擇在次日之前結束,所以算是天嵐宗最為熱鬧的時日。
宗門大比是所有弟子都會前來觀賽的,在外門弟子比試完後便會輪到內門弟子。
這幾日還會有許多好事的人背著長老們賭靈石,買定離手誰會是外門內門大比的頭籌。
「這還用猜麼?外門無需疑問必定是楊銘啊。聽說他不久前都直接突破練氣達到築基初期了呢,這可是內門的弟子的水準啊。楊家在他們兩兄弟上邊可是下了許多功夫的,就連鍛造的法器都用的是一等一的好材料。」
「你們聽說了沒,這次外門的大比,那裴寧也欲要參加。」
「那她估計慘了。」
「據說楊銘動說了,要特意好好教訓她呢。」
「嘁,要我說,那不也是裴寧活該?林傾水師姐可是在床上躺了許久,不知道會不會落下病根影響此次大比呢。」
裴嬌姍姍來遲,自然也不知現下宗門弟子們已經都開始下注。
來之前她還在山月要處廚房那兒閉目吐息,讓丹田內的靈氣流轉四肢百骸。
在出發之前老頭把她叫過去,先是按照常規訓斥了一頓,隨意從灶台上抽了一根木棍遞給了她。
裴嬌有些疑惑,老頭掀起眼皮道,「你現下還不到使用劍的時候,拿上這個去參加大比,老夫親自教習了你一月有餘,你若是連那些煉氣期的兔崽子都比不過,沒有爭得頭籌,以後都別想吃上肉。」
裴嬌懷揣著木棍,一向難以有煩惱的她滿心擔憂地嘆口氣。
隨著空中幻影一變,幾道影子落在高處的主座上邊,中央高坐上的中年男子一揚手,一道氣流擊中宗內鍾磬,洪亮的鍾聲瞬時回盪在整個宗門內,象征著此次宗門大比正式拉開序幕。
此番外門比試因人數眾多,共設有三張擂台同時進行賽事。
「比試期間不得離開擂台範圍,在對手認輸之後不得再度出手,不得使用高階符紙與法器,若有違背,將自動取消比賽資格。」
裴嬌的第一場比試來的比想象中的快,對方是個瘦骨嶙峋的男人。
他厭惡地盯著裴嬌,挑釁道,「真沒想到對手是你,你對林師姐做出那種事,恩將仇報不講情義,你父母雖早亡,難道家規也隨他們去了麼?」
說罷,便捧腹大笑起來。
裴嬌打量一眼他那狀似竹竿的身材,目露憐憫地看著還在傻笑的他,「我家有沒有家規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你家……肯定沒飯吃。」
瞧瞧給他瘦的,簡直和以前她在街上看旁人耍的猴沒什麼兩樣。
竹竿一愣,隨後憋紅了臉,氣急敗壞道,「好啊,我倒要看看你接下來還能不能笑得出來!」
這一月的修煉,裴嬌也不知自己有沒有掌握什麼劍法劍意,但是有一點卻是真真正正學到了。
那就是躲閃術。
她以前在街上需要躲避許多流氓地痞,本就反應靈活,更別說這段時間除了修煉便是被老頭拎著拐杖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