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念君子(十一)(1 / 2)
雖說一開始沒將楊煒的威脅放在心上,但麵對近在咫尺的宗門大比,不得不說,裴嬌心裡還是有些慌張的。
她也不想憂慮,但是越是強迫自己不去想,越是會體現在平日的事情上邊。
比方說今日在廚房劈柴生火之時,便因為和銅鏡討論此事一個沒注意就差點將整座屋子點燃了,自己的麵色更是漆黑和煤炭無異。
原本閉目在旁邊煉丹的老頭見了,拿著拐杖作勢就要打她。
裴嬌一麵靈活地躲閃一麵委屈地哭訴,說自己可能馬上就要活不久,馬上就會犧牲在宗門大比上,請求他今日多給她加一點紅糖饅頭,如果有肉那是更好了。
老頭聽了沉默良久,思量片刻,隨後看向自己手中的木拐對她道,「你可會用劍?」
裴嬌微微一愣。
先前困在鏡子裡的那段時間她跟著裴寧見過許多人使用法器,裴寧的本命法器就是鞭子。
裴嬌搖頭:「不會。」
「唉喲」一聲,拐杖落在她頭上,老頭哼哼道,「廢物,劍都不會使,怎麼進的宗門?」
裴嬌捂著頭上的包,慢吞吞道,「我想學也沒人教啊。」
老頭眯眼睨著她半天,挑挑揀揀抽出從柴火堆裡抽出一條木棍拋給她,「從今日起,你便跟著我練劍。」
裴嬌半信半疑地看向他,「跟您?」
她垂眸盯著自己手中的木棍,「而且……用這個?」
老頭並未正麵回答,而是揚起眉頭道,「你既是天嵐宗弟子,難道不曾聽過天嵐宗建宗之時有一位劍聖?」
裴嬌微愣,回想起身處鏡中跟在裴寧身旁之時,在宗門內一直都有一個傳聞。
建宗之時,天嵐宗還未像如今這般權尊勢重聲名在外,甚至時不時將麵臨被滅門的風險,在那段艱難的時期,有一位天資不凡的天嵐宗的弟子站了出來,將前來冒犯之人皆數斬於劍光寒芒之下,救宗門於水火之中。故而這位弟子也被後輩們尊稱為「劍聖」。
裴嬌點點頭。
老頭道,「當年劍聖初次學劍之時,也是用的木棍。」
裴嬌狐疑道,「您怎麼知道的?」
劍聖親自傳音告訴你的?
老頭沒再多說,而是握緊了手裡頭的拐杖冷眼睨著她,似乎她要是質疑一句便會叫她好看。
裴嬌便立刻識相地改口,「師父在上,請受徒兒一拜。」
木棍就木棍吧。
有人肯教她,就已經很不錯了。
裴嬌還不知道,這麼一拜,她又給自己請了個閻王爺回來,自此她的噩夢就開始了。
她得比平時早三個時辰來到這半山月要處的小廚房,先是腿上手上綁著沙袋小跑到半山月要去砍柴,由不得喘息休憩,便要拎起幾乎到她月要的柴刀快速劈砍,這些事都要在一盞沙漏的功夫之內完成。
隨後便是要和老頭一起打坐運氣,雖說前邊的環節對於初次修煉的裴嬌來說是很可怖的,但是最可怖的便是和老頭的切磋環節,基本就是她被追著打。
別看這老頭身形佝僂乾癟,等他拿起拐杖睜開眼時,周身氣勢便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你可知何謂劍意?」
老頭隨意揮舞了手中的拐杖,木拐落下之時一道無形可怖的氣流發出刺耳的破空之音,轉眼之間,遠處半山月要院內的一片鬱鬱蔥蔥的樹木轟然倒下,帶出一片飛塵雲霧。
他緩緩睜開眼:「靈力入體,融匯四肢,灌入劍內,變成劍意。」
裴嬌微微一怔,然後順勢拍手叫好。
愛了愛了。
老頭瞥她一眼,「今日就到這了,去,把那些倒下的樹枝都背回來砍了生火煮飯。」
裴嬌:「……」
原來愛與不愛,皆在一瞬間。
這段時間的裴嬌早出晚歸,身上經常是一塊青一塊紫的,擦傷劍傷都是小事,有時候半邊臉都是腫的。
宗門內許多人甚至都懷疑是楊煒忍不住對她先出手了。
這些時日雖說裴嬌並未學會什麼劍意,還時常被老頭嘲諷資質愚鈍。
不過她卻實實切切地感受到了自己的身體似乎變得輕盈許多,對靈力的調動也不似以前那般生硬,就連反應都迅捷不少。
甚至還可以調動靈力去將偷扌莫帶回來的肉饃饃給加熱當做宵夜。
不得不說,老頭雖然凶了吧唧,但是廚藝好,做的東西都叫人拍手叫絕。
好不容易老頭這次放她回去的早,裴嬌想著要好好享受一日。
如今她對靈力的調動已經一回生二回熟,還可以將一桶的涼水燒熱。
她回到洞府,目光掠過偏房。
心裡不由想起顧景堯,這些日她光忙著要準備宗門大比了,也沒什麼功夫去理會他。
但是他卻真的如同恪盡職守的侍從一般,不僅將整個洞府都打理得整潔,還能幫她應付那些上門要債或是咒罵她的人,這點裴嬌倒是比較滿意的,也就沒在意他平日都在乾些什麼。
她猶豫片刻,想著自己是不是冷落他太久了,都不知道他最近在搞什麼幺蛾子以及傷勢恢復的怎麼樣了。
思至此,她便去敲了敲偏房的門,裡邊沒什麼回應,她也沒多想,揉著發酸的腿腳離開了。
但是她萬萬沒想到,她找的那人此時正在她的房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