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栽贓(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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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纓麵無表情道:「花房一直有人守衛,現場尚未變過,我適才說的這些,你們和陛下,都可自己去查看,屆時便知我說的是否為真。」

蒙禮月匈膛劇烈起伏,「好,我這就去——」

他轉身奪門而出,貞元帝亦立刻站起身來,「擺駕花房!」

縱然秦纓所言已合情合理,但也不能當真空口推演,貞元帝一聲令下,德妃連忙拉著李玥站了起來,如今有法子證明阿月之死與李玥無關,沒有人比德妃更著急去驗證,而隻有得了鐵錚錚的實證,才能徹底將李玥的罪名洗清!

「玥兒,快,跟著你父皇去看——」

德妃推了一把,李玥連忙跟上貞元帝,秦纓與謝星闌對視一眼,反倒不急,這時崔慕之也站了起來,不著急去花房,反而直直地望著秦纓。

其他幾位重臣麵麵相覷一瞬,也跟出殿門,這時,太後才緩緩站起身來,雖然未去花房看,但秦纓絕無可能發表這番毫無憑據的說辭,她打量了秦纓一眼,跟在了貞元帝儀駕之後。

一行人浩浩盪盪往觀蘭殿而來,等秦纓與謝星闌後一步趕到之時,便見蒙禮氣急敗壞地繞去了花房之後,黃萬福見狀,連忙帶人打著燈籠也跟了過去。

來的人太多,花房外一片燈火通明,謝星闌本想叫幾個花匠來補足證供,卻不想一個禦林軍帶著馮蕭忽然從南麵廊道上快步而來,見到謝星闌的剎那,馮蕭立刻麵露急迫之色,謝星闌劍眉擰了擰,快步迎了上去。

蒙禮去得快,回來的也快,但他仍不服,「就算你說的行得通,但……但也隻是一種可能,沒有人能證明這些是阿月做的,阿月已經

死了,她無法為自己辯駁,或許是殺人之人,故意讓大家以為阿月是自殺呢?」

秦纓先問:「阿月的衣物與衣衫可盡在?」

蒙禮一愣,下意識點頭,「自然,那又如何——」

秦纓便道:「還是那句話,證據不會騙人,阿月先後推倒花架,又去掰屋簷之後的冰掛,別的不說,她勢必要倚靠在窗沿上,那她的衣裳和袖口,多少都會沾上窗沿上的灰塵與舊漆,你隻需將阿月當日穿過的衣物送來,讓我查驗便可。」

蒙禮眸子一瞪,「讓你查驗?你以為我們會信你們?還有,你非要說阿月是自殺,她好端端的,又為何要自殺?再過幾日她便要啟程回南詔,她的父親母親還在等她,她憑何要自殺栽贓五殿下?」

這一問令秦纓語塞,她尚無真憑實據,隻能靠推測看著蒙禮道:「她如此栽贓五殿下,是想大周成為過錯方,如此一來,此前趙永繁之死便難追究,而你們更能憑此求得大周冶鐵之術,至於她為何能下定決心自殺,我猜殿下比我們任何一人都要清楚。」

前幾句話令蒙禮眸光一閃,但這最後一問,卻隻讓他皺緊了眉頭,「我清楚?好啊,你們如今推脫自己的罪責不夠,還要說是我們南詔自己人害死了阿月?你們大周到底還有沒有王法?!二哥!」

蒙禮氣的不輕,忙去叫施羅,一轉頭,卻見施羅站在第一進花房門口,目光晦澀地看向花房盡頭,中間尚隔三道門,他站在那裡,好似在想昨夜阿月死前是何心境。

蒙禮又叫了一聲,「二哥,此事不能善了!」

施羅眼瞳暗了暗,轉身走了出來,他站在簷下,麵上盡是沉重,望著劍拔弩張的蒙禮,卻是一副欲言又止之色,蒙禮似乎看懂了他的意思,立刻道:「二哥難道想認下這般說法?不,我不認,冶鐵之術我們可以不要,那趙永繁之死,更與我們南詔毫無乾係,我——」

「誰說與你們毫無乾係?!」

人群最後,謝星闌快步走了回來,他所言驚得蒙禮眼皮一跳,但他卻疾快地走到貞元帝身旁耳語起來,也不知他說了什麼,貞元帝眉頭一挑,冷沉了半夜的麵色,終於一點點見了晴。

等謝星闌說完,貞元帝威勢迫人地盯著蒙禮道:「蒙禮,江原已經招了,他承認是他幫忙傳遞消息並參與謀害趙永繁,現在我們要探查的,並非阿月有無理由自殺,而是謀害趙永繁的,除了阿月,是否還有你們?」

蒙禮通身戾氣一滯,「江原是何人?我不知陛下在說什麼!」

貞元帝忍了蒙禮多日,此刻再無半分好顏色,「謝卿,你告訴他——」

謝星闌聽令,眉眼冷沉道:「江原本是周人,後移居南詔,成為南詔細作,這些年一直在為南詔行事,是他幫你們傳遞消息,也是他誘騙趙永繁去攬月樓,按照龍翊衛此前所查,當夜施光影之術裝神弄鬼的是阿依月,但我們有理由懷疑,你們二人也與此脫不了乾係,阿依月此番自殺,是為了堵大周之口,亦為保全你們與南詔使團!」

蒙禮眉梢高高挑起,還要再說,施羅抬手製止了他,施羅上前來,沉穩道:「陛下,此乃邦交要事,在此爭辯多無助益,無論是阿月之死,還是那位趙將軍亡故,的確都要有個說法,此刻夜深了,不若待我與三弟商議之後,再給陛下一個交代?」

貞元帝盯了施羅一瞬,「朕便予你們一夜。」

施羅恭謹應謝,蒙禮再是不甘,也不敢在此時忤逆,他也抱了抱拳,與施羅一起往未央池行去,李雲旗帶著人守了整日,此刻忙跟了上去。

他們前腳剛走,杜巍便上前一步,「陛下——」

貞元帝知道他要說什麼,製止道:「回殿中再議。」

杜巍忍下所言,貞元帝這時看向紅著眼睛的德妃與李玥,她二人好似劫後餘生,

見貞元帝看過來,德妃又開始抹眼淚,「陛下,臣妾有罪,此番亦皆玥兒之過。」

貞元帝嘆了口氣,「雖是被栽贓,但玥兒的確有錯,令他禁足半月,抄《禮記》反思,德妃你護犢心切,隱而不報,甚至敢欺君,也禁足七日思過。」

說著欺君,卻隻罰禁足,足見貞元帝對二人偏寵,而德妃與李玥雖解了謀害公主之危,可適才在禦前所言,的確是欺君之行,眼下貞元帝網開一麵,當著這麼多人,她自也不敢托大,連忙拉著李玥跪在雪地之中謝恩。

貞元帝又看向崔慕之,不等他開口,崔慕之已自己跪下請罪。

貞元帝長嘆一聲,「慕之,你身為臣子,出了這等大事,先想著保玥兒混淆視聽,實乃欺君罔上,不顧法度,但體諒你初心不壞,朕罰你杖責二十,再奪刑部侍郎之職,禁足府中思過,你服是不服?」

崔慕之以額觸地,「微臣罪有應得,謝陛下大恩。」

貞元帝對德妃和李玥寬宥,但對崔慕之的杖責之刑,好歹算皮肉之苦,再加上奪去刑部侍郎之職,倒也說得過去,但太後與皇後臉色陰沉,自是心有不甘。

本能令五皇子李玥萬劫不復,卻不想最終竟以阿依月自殺收尾,德妃與李玥的禁足無關痛癢,崔慕之的二十杖責,行刑之人多半會見風使舵,屆時一點兒外傷,對崔慕之而言不過爾爾,他年輕體壯,半月又可生龍活虎,而刑部的差事今日可免,來日便可再封,左右是貞元帝一句話而已。

太後牽了牽唇,看向了侍立在旁的秦纓,「雲陽,你實在是聰明絕頂,不僅救了煜兒和慕之,還令大周的處境峰回路轉,實在是功不可沒。」

太後溫柔帶笑,可在這茫茫寒夜之中,那笑意卻未達眼底,一旁貞元帝看向他們二人,「不錯,此番雲陽力挽狂瀾,謝卿也勞苦功高,朕明日重重有賞,但今天晚上,你們還需辛苦一番再回府,務必將所有證供查個齊備,免得南詔人糾纏不清。」

秦纓與謝星闌應是,貞元帝這才轉身道:「母後與皇後今夜也辛苦了,時辰太晚了,母後身體不好,皇後還是早些將母後送回宮中歇息,免得染了風寒,南詔之事,朕與幾位愛卿再行商議便可。」

太後笑了笑,「也好,哀家年紀大了,的確不宜多操心,起駕吧——」

太後與皇後起駕回永壽宮,貞元帝便與幾重臣返回勤政殿,不多時,花房之外的人便散了大半,崔慕之行刑之前尚是戴罪之身,自有將他從天牢提出來的禦林軍上來拿人,臨走之前,崔慕之又看向秦纓。

他目光深切,看得秦纓一陣頭皮發麻,「崔大人有何事?」

當著謝星闌,崔慕之也不掩飾,徑直道:「此番幸是有你,否則我與五殿下皆難脫身,崔氏,多半也要岌岌可危。」

秦纓蹙眉,「我並非——」

「我知道你不是為我。」崔慕之打斷秦纓,又揚了揚唇,「但我仍十分感激你,待我解了禁足,我再去登門致謝——」

秦纓無奈道:「我既非為你,你便無需如此。」

崔慕之隻溫文看著她,並不多言語,但如此,愈發顯得他十分堅定,見一眾禦林軍侯著,他不再耽擱,轉身前往天牢受刑。

秦纓搖了搖頭看著崔慕之走遠,一轉身,卻見謝星闌站在飛簷陰影之下,眉頭緊緊擰著,似在極力忍耐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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