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身死(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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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原與其隨從分頭南下,一個叫魏茗的走了水路,江原與另一個叫馬清的走了陸路,但洛州與齊州都下了大雪,大雪封山,雲滄江上也結了冰,魏園的客船改了期,江原走的那條官道也斷了,這才將二人捉住,馬清逃往了蒲州,已發了通緝告令。」

回到金吾衛衙門,謝星闌才將經過告知,他此番星夜兼程趕往齊州,總算將關鍵人證抓回,秦纓隨他站在大門內,掃了一眼他官靴上的塵泥,又一眼看到他握劍的指節凍得皴裂,其他武侯立在寒風中,同樣風塵仆仆。

大門外,謝堅掀起簾絡,將兩個五花大綁的中年男人揪了下來,二人一胖一瘦,鬢發散亂,嘴巴也被堵住,襟前更帶著血跡,被踉踉蹌蹌押入衙門時,看向周圍的目光,仍然透著一股子不甘陰狠意味,待看到秦纓這般錦衣華裙的貌美女子也在此,目光更是放肆。

不料秦纓麵無波瀾,甚至掃視貨物般打量他們,二人這才一愣。

謝堅兩腳踢過去,二人連滾帶爬押入地牢。

秦纓看著他們背影道:「他們的麵孔與周人無異。」

「他們本就是周人血脈。」謝星闌語聲微寒,「大周邊境與南詔接壤,這些年南詔還算忠順,邊民們時有通婚,亦有周人去南詔行商留居的,南詔大抵早有謀算,便去尋可用之人,這幾個人裡,江原父母皆是周人,魏園則是母親為周人,少時亦在大周邊城長大,他除了眼窩深些,與周人也並無二樣。」

秦纓沉聲問:「他們會老實交代嗎?」

「會。」謝星闌篤定道出此言,又一猶疑,解釋道:「不過你放心,不會要他們性命,稍後我入宮一趟,而後連夜審問,勢必令他們早日招供。」

秦纓看著他,見他眼下浮著一抹烏青,不由道:「也不必如此拚命,他們敢入京為細作,便是報了必死之心,不妨先關一關,想法子破其心防。」

謝星闌握著劍柄的指節鬆了又緊,忍不住道:「我明白。」

微微一頓,謝星闌又問:「到底何事令你不快?你適才從宮中出來?」

秦纓點頭,「午間我入宮見了太後,陪她聽了兩折戲,太後有意給芳蕤指婚,但芳蕤卻心有所屬,她母親替她婉拒了,太後大抵太想做媒人,竟又打起我的注意。」

見謝星闌劍眉大皺,秦纓又道:「這還不是最緊要的,後來與阿月同行,她一口咬定趙永繁之死與南詔無關,又說不打算留在大周了,要回南詔,嫁給南詔男子,明日便上稟陛下,聯姻多半不成了。」

謝星闌蹙眉未鬆,「她威脅你?」

秦纓搖頭,「威脅不到我,隻是陛下要頭痛了,如今雪災嚴峻,聯姻也難成,南詔使團此番歸國,說不定便會趁人之危,若起兵戰……」

謝星闌語氣柔和了些,「這些陛下自有考量,你不必擔憂,你隻需為趙永繁昭雪伸冤,兵戰上的事若還要你憂慮,那幾軍將帥豈非與廢物無異?」

秦纓眨了眨眼,隻覺他說的極有道理,又掃視了周圍一圈,才見武侯們不知何時早已沒了人影,她便道:「那你先入宮麵聖吧,陛下令我們兩日查明,但如今過了多日還未有結果,正等著你的好消息呢!」

她看了眼金吾衛地牢深處,又道:「我也等你消息!」

謝星闌目光不舍得移開,頓了頓才應好。

秦纓牽了牽唇,又轉身再上馬車,車輪滾動之時,她又掀簾道:「麵聖之後先回府歇息,如今既然抓到了二人,將他們分開囚禁,總能先撬開一人之口。」

謝星闌眼底閃過絲明彩,「好。」

等馬車走遠,謝堅從內快步走了出來,「公子,已經送進牢裡了……縣主剛走?」

謝星闌仍望著長街盡頭,聞言轉身入內,腳步輕快,謝

堅跟在後,撇了撇嘴嘀咕道:「幾日沒個好顏色,果真見著縣主便不一樣……」

謝星闌隻聽他蚊子嗡嗡,回頭看來,謝堅忙扯出個笑,「公子看怎麼安排?」

謝星闌眉眼一冷,「關進暗牢最深處,江原一層,魏茗二層,不予食水,不開氣窗,亦不許安眠,將人綁牢,莫令其自戕,等六個時辰之後再審。」

謝堅連忙應是,這時謝星闌腳步一緩,低聲吩咐道:「晚些時候,探探太後這幾日召見了哪些高門夫人入宮。」

謝堅一陣茫然,「探這個做什麼?」

謝星闌大步離去,「去做就是了。」

……

落下簾絡,秦纓麵上沉重已一掃而空,白鴛見狀也高興起來,「縣主果真是記掛著差事,此番抓到了細作,是否算有證據了?」

秦纓眼瞳亮晶晶的,「還不算,但我相信龍翊衛能讓他們開口,一旦有了人證,便可證明我們的懷疑是對的,最重要的,是能查出大周的內應到底是誰!」

白鴛長鬆口氣,「那太好了!」

秦纓歸府,將先前的梅林地圖盡數收起,一邊陪秦璋安排忌日事宜,一邊等謝星闌傳捷報,然而等到初八下午,也未有消息來。

秦纓心底著急,但憶起那二人下馬車的神色,便知皆是不要命的硬骨頭,龍翊衛再有手段,也要費些功夫,自忍著不上衙門打擾,隻與秦璋一同安排初十的祭品與法事。

待到了初九清晨,秦纓剛掀開床帳,便見白鴛麵色古怪地守在外。

見她醒了,白鴛上前道:「縣主!崔氏出事了!」

秦纓一愕,「何事?」

「那位郎中大人的府邸被圍了,說是天亮之前的事,這會子,消息已經傳遍了京城,陛下素來寵信崔氏一脈,這可是了不得的事……」

秦纓利落起身更衣,「可是為何?」

白鴛搖頭,「這個奴婢還不知,就聽下人們在說,侯爺應該也知道了。」

待梳洗完,秦纓快步往前院去,等到了膳堂,便見秦廣正與秦璋低議著什麼,秦纓一見便問:「爹爹,崔毅是為何被圍了府邸?」

秦璋招手,令秦纓坐到身邊來,一邊為她盛粥一邊道:「具體還不知,隻知道是黎明時分,龍翊衛遞了折子入宮,陛下很是惱怒,立刻下令圍了崔毅府邸,我猜多半是此前被懷疑之事,在今日坐實了。」

秦纓心頭一跳,「那定是龍翊衛出結果了,女兒稍後去衙門看看。」

秦璋沒多說什麼,隻道:「那可得早些回來,明日咱們要早早出城,今夜要早些歇下。」

秦纓應是,「您放心,明日是母親忌日,女兒絕不耽誤。」

秦璋點了點頭,又道:「南詔使團要走了。」

「這麼快?陛下已經定了?」

秦璋看向秦廣,秦廣道:「南詔皇子上了折子,說京城以南大雪,再不走,就要留在京城過大周的新年了,陛下已暫時準了,就定在三日後啟程,明日,陛下和太後要在宮中設宴給她們餞行,片刻前來了內侍相請,但明日是公主忌日,侯爺已經拒了。」

秦纓微微愣住,「阿依月也一同回去?」

秦廣頷首,「不錯,那內侍提了一嘴,說南詔公主性子刁蠻,回去也好。」

秦纓嘆了口氣,「我已料到了,若三日後啟程,那勢必要在他們啟程之前討個說法才好!」

秦纓速戰速決,片刻便用完了早膳,又風風火火奔出門去,等上馬車,天邊朝陽才露出層雲,小半個時辰之後,馬車穩穩停在了金吾衛衙門之前。

秦纓是衙門熟麵孔,值守的武衛見她下馬車,立時上前行禮,等進了門沒走多遠,便見謝堅迎了出來,「縣主來的巧!您不來,待會子小人還要往侯府走

一趟。」

秦纓語速極快道:「我是知道崔毅之事,才來看看。」

謝堅頷首,「是那叫魏茗的招了——」

「那個隨從?」

謝堅低聲道:「不錯,此人也是個硬骨頭,用了兩天兩夜,才讓他開了口,是他招供,趙將軍的身份,果真是從崔毅那裡漏出來的!」

秦纓步履如風,等到了翊衛的院閣,便見謝星闌正在廊下候著,而走到跟前,秦纓忙不迭問:「魏茗可有說當日凶案如何配合?內奸又是何人?」

謝星闌將她請進屋內,這才道:「他不清楚,連當日私見趙永繁,江原也未讓他陪同,唯獨平日裡與崔毅來往會如常帶上他,他仔細交代了江原如何利用崔毅的貪欲行賄,待熟絡起來後,又頻頻提起北府軍,說有個兄弟在北府軍,知曉頗多內情。」

「崔毅與趙永繁有舊仇,得知北府軍秋日大勝後,便起了警惕之心,多方查證,確信了趙永繁便是研造火器之人,起先他不敢亂說,是在得知趙永繁要回京述職時亂了陣腳,大抵兩月前一次醉酒後,被江原套出了話。」

秦纓深吸口氣,「那前些日子呢?」

謝星闌道:「江原時常獨來獨往,連他也不知去了何處,往未央池送禮,倒是讓他準備,但他根本不知盒子裡有何機關,送禮之後,江原出去過數回,也並未告訴他,是去見了何人。」

秦纓麵上嚴峻不改,「這便是說,定要讓江原開口,才可指證南詔?」

謝星闌應是,「但此人不畏死,甚至一心尋死,施刑也無用,據魏茗說,江原一家本是邊城代州的商戶,後來為當地縣官欺壓沒了活路才去了南詔,後來被南詔哪位貴人看中,一家人生計不愁,而他也為貴人做事,他們這些隨從,也不過招募而來,更上麵的人,底下人根本見不到。」

秦纓一陣頭皮發麻,「江原家人全在南詔?」

謝星闌眉眼間一片暗沉,「不錯,因此他現下毫無軟肋,對大周這片故土也毫無感情。」

「最怕的便是這樣的人。」秦纓轉而問道:「那崔毅如何論處?」

謝星闌狹眸,「這要看陛下的意思。」

秦纓深長道:「這些尚且次要,南詔三日之後啟程歸國,若在此之前找不到證據,那隻能眼睜睜看著他們離去,最要緊的,南詔可有拿到猛火筒的製造之法?」

謝星闌凝重道:「魏茗說他不知道,沒聽崔毅提起這一茬,但私下裡有沒有單獨告知江原,那便不一定了,大理寺那邊說,崔毅不承認泄露火器製造之法,並且北府軍隻通過親兵送過一份草圖回來,是為了給陛下看,如今還留在宮中,他們應該難以得手。」

秦纓微微鬆了口氣,謝星闌道:「我已派人帶著江原畫像去城中搜查,看能否找到他出逃前幾日的準確行蹤,若有目擊證人看到他與誰見過麵,許有希望揪出內奸。」

「為今之計,也隻能盡力而為了。」頓了頓,秦纓又問:「明天晚上的餞行宴,你可去?」

謝星闌點頭,「朝中四品以上文武百官皆要出席,陛下還未打算與他們撕破臉,他眼下更看重的,是揪出藏在大周的內奸。」

想到南詔人心狠手辣,卻仍是大周座上賓,秦纓月匈口不禁湧上一股子鬱氣,這時謝星闌道:「明日是你母親忌日,你安心祭奠你母親便是。」

秦纓一愣,「你怎知道?我隻提過此前在查母親病故舊事,似乎並未說她的祭日在初十。」

謝星闌麵不改色道:「我也許諾替你探查,自然便知道了你母親亡故的日期。」

秦纓恍然,又不禁道:「你如今牽掛甚多,我母親的事不著急。」

謝星闌自不會答應,便道:「舉手之勞罷了。」

秦纓揚眉,臉頰又皺了起來,「你這

人也真是奇怪,你幫我,是舉手之勞,我助你,你便要瞻前顧後。」

謝星闌道:「這不能相提並論。」

見他一本正經,秦纓道:「你不必遮遮掩掩,我已看出來了——」

謝星闌心腔一緊,「看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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