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戲法(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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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纓陪著李芳蕤到前院時,便見十多個身著公服的金吾衛站在中庭內,秦纓一眼便看到了當首那人衣袍上的獬豸繡紋,她不禁微微眯眸。

「我們小姐來了——」

站在一旁的小廝對當首之人喊了一聲,那人轉過身來,麵色嚴峻地對李芳蕤和秦纓道:「不知哪位是府上小姐?」

李芳蕤上前,「是我,你要如何?」

「李姑娘,在下是龍翊衛韓欽察使手下副將周覃,今日龍翊衛在溧水河畔追捕一個逃犯,中午有村民說看到逃犯往這個方向來了,如今這四周我們都搜查過,唯獨此處莊子和你們莊子上的獵場沒有搜查,因此特來懇請姑娘令我們搜查一二。」

李芳蕤眉頭一皺,「你可知這是郡王府的別莊?」

周覃微微彎唇,眉眼間浮起幾分恭敬,「知道,正是知道,所以才來懇請小姐通融。」

李芳蕤掃了一眼周覃身後的金吾衛,「我看你們耀武揚威的很嘛,這是郡王府的莊子,從前日開始,莊子上增加了仆從侍婢,為今日的秋獵做準備,今日我們午時之前便來了莊子,主仆加起來少說上百人,這麼多人在莊子裡走動,沒聽說誰看到了什麼可疑之人,我們莊子上沒有逃犯,你們最好去別處搜一搜。」

周覃繼續掛上一絲薄笑,「在下也知道如此唐突了小姐和您的客人,但實在是周圍全都搜了,唯獨此處未搜,郡王府的別莊闊達,莊子上或許沒有藏人,但您的果園和後山卻沒有那般多人守衛,屬下們看了,您的果園外圍籬牆稀疏,那逃犯極有可能鑽入果園跑去山上藏匿。」

李芳蕤蹙眉,「你們要找何人?」

周覃眼底閃過一絲暗芒,沉聲道:「找一個十來歲的少年。」

李芳蕤又道:「他犯了何罪?」

周覃語聲微滯,「這個是龍翊衛之事,實在是不便告知小姐。」

李芳蕤「哦」了一聲,「那既然如此,你們便在外等著吧,今日我莊子上宴客,沒得讓你們掃興的,等我們走了,莊子空出來,你們自來搜便是,如何?我知道你們都是當差的,也十分不易,我如此可不算為難你們。」

天色微昏,眼看著夜幕將至,周覃不懈道:「小姐,龍翊衛奉禦令查案,還請您配合,那逃犯十分狡猾,在下隻怕等天黑了人便跑了,此刻未抓到人,是小人們的不是,但若是發現了什麼蛛絲馬跡,郡王府便要攤上一個窩藏逃犯的罪名,您一定不想看到這樣的情形。」

李芳蕤一聽這話,瞬時豎眉,「窩藏逃犯?意思我現在不讓你們搜,你們便要將未抓住人的罪過栽在郡王府頭上?!是陛下要你們如此對待朝廷重臣的?」

周覃眼神閃了閃,麵上也生出兩分忌畏來,他麵露遲疑,但這時身邊一個金吾衛上前來道:「大人,在果園外的樹林裡找到了血跡——」

周覃聞言麵色一冷,再度道:「李姑娘,當真請您配合——」

一聽「果園」二字,秦纓心弦驟緊,沈珞如今正是往果園方向去的,她上前來,「不是我們不願配合,是我們午時到了莊子上,果園後山皆去過,不曾看到任何可疑之處,你眼下是不信我們說辭,打定主意認為我們窩藏逃犯?」

周覃不認識秦纓,蹙眉道:「你是——」

白鴛在後探出身來,喝道:「這是雲陽縣主!是陛下欽封的禦前司案使。」

周覃扯了扯唇,拱手行禮,「原來是縣主,不是在下不信你們,是那逃犯狡詐,他能逃脫我們的追捕,又何況是諸位金尊玉貴的貴人們?這方圓十裡我們都搜遍了,隻有此處不曾搜過——」

周覃話音剛落,身後不遠處

響起了一道犬吠之聲,竟是一個金吾衛牽了一條獵犬,秦纓和李芳蕤都朝那獵犬看去,周覃便道:「這是龍翊衛專門馴養的獵犬,能識逃犯身上的氣味和血腥味,您看,小人們是專門乾這些活計的,您讓小人們進去搜查,隻需小半個時辰便可,您若不願,到時候真出了事……」

「拜見將軍——」

周覃話未說完,又有幾道人影從廊道之中走出,周覃身後的金吾衛眼尖,一眼看到了謝星闌,連忙行禮,其他人瞧見,也紛紛抱拳。

周覃一愕,未沒想到謝星闌也在此,他是韓歧的副將,自然對謝星闌頗有忌憚,從前謝星闌隻是個欽察使,與韓歧平起平坐,可如今卻不同了,謝星闌升了將軍,還成了龍翊衛指揮使,比韓歧都高一頭,他自也不敢輕慢,「將軍也在。」

秦纓和李芳蕤轉身,便見李雲旗和謝星闌走了出來,耽誤了這片刻,謝星闌和李雲旗也後一步歸來,卻不想一回莊子便聽聞金吾衛來抓逃犯,這才趕了出來。

謝星闌掃了這幾人一眼,淡聲道:「為了哪件案子抓人?」

周覃躬身道:「文州的案子。」

謝星闌麵露不滿,「文州的案子辦了四五月之久了,至今還在抓人?」

周覃咧嘴,「此案牽連甚廣,眼下已經在收尾了,待抓到最後兩人,便可定案。」

謝星闌不置可否,卻蹙眉道:「你們辦差不易,不過我今日來的早,最清楚這別莊之中有無嫌犯,去別處搜吧。」

周覃忙道:「可是在西邊林中發現了血跡,一定是那逃犯去果園外徘徊過,倘若——」

謝星闌語聲一寒,「倘若耽誤了案子,你隻管讓你們韓欽使來找我。」

周覃唇角緊抿,龍翊衛天子直掌,素有特權,便是沖撞了重臣,鬧到了貞元帝跟前,貞元帝也慣愛護短,但如果與自己人爭執起來便不一樣了,更何況謝星闌正蒙聖寵,非自家欽察使可比,周覃瞟了一眼謝星闌的臉色,到底不敢硬頂撞,便道:「那屬下遵命,就像小姐說的,屬下們等諸位大人飲宴離開之後再行搜查。」

周覃不死心,李芳蕤也開始後悔自己要做那般允諾,她看向李雲旗和謝星闌,李雲旗這時道:「你們若等得住,那便等吧,莫要擾了我們興致。」

周覃抱拳應是,帶著金吾衛出了莊子,跟著去的小廝片刻便回來,苦著臉道:「小姐,世子,他們一行幾十人,這會兒真不走了,就守在外頭了,還去了果園外。」

李芳蕤鬱悶道:「龍翊衛行事當真是——」

她本想說「放肆」,可一想到謝星闌也是龍翊衛,頓時收了話頭,一轉眸,便見謝星闌和秦纓麵色都不好看,她輕咳一聲,「好啦,我們不要為此掃興,先回花廳歇著去,除了杜公子出了點意外,其他人該如何便如何。」

想到杜子勤那模樣,李雲旗道:「杜子勤那點意外可能會要人命,先去看看他。」

李芳蕤聞言連忙跟著哥哥回後院,謝星闌與秦纓跟在後,待前頭兩兄妹走遠了幾步,秦纓才低聲道:「沈珞在果園之中,他們若直接闖入果園搜查,便正好碰上。」

謝星闌道:「我已讓謝堅去找他們了。」

秦纓心中微安,又道:「他們一直在外守著,先前的法子沒用了,得讓沈珞回莊子裡上馬車,車馬房在莊子西南側的偏院之中,此刻應有車夫和隨從們守著。」

謝星闌點頭,「我來安排。」

秦纓此番就帶了白鴛和沈珞二人,的確沒有謝星闌的屬下方便利落,她應了聲好,謝星闌便道:「既有人守著,便先不走,等晚些時候一道離開。」

秦纓點頭,正要說什麼,近前廂房之

中傳出一道撕心裂肺的慘叫,正是杜子勤的聲音,緊接著,還響起他有氣無力的喝問聲。

「你真會看病?」

「為何越來越痛?」

秦纓蹙眉,快步走入廂房,隻見堂中七八人皆是麵目腫脹難辨,其他隨從不敢大聲吼叫,隻微微呻/吟,唯獨杜子勤毫無顧忌。

陸柔嘉坐在杜子勤身邊,正解釋道:「馬齒莧和七葉一枝花都是消腫止痛的,不是用藥痛,而是杜公子你中的蜂毒太重,本來就會越來越痛,你等上一個時辰,藥效足了,便會輕省許多——」

「什麼?還要一個時辰?」

杜子勤氣得牙癢癢,但又不好對陸柔嘉一個女子發作,隻得看向一旁的杜子勉,「大哥,你要為我報仇,立刻派人去燒了那些馬蜂——」

杜子勤眉眼間也覆著一片愁色,不管弟弟的嚎叫,隻去問陸柔嘉,「陸姑娘,他如此嚴重,可會留下遺症?」

陸柔嘉憐憫地看著杜子勤,「不好說,二公子中毒太深,馬蜂本就會蜇死人的,中毒之狀也頗多,眼下看著二公子似無性命之憂,但其他的我也說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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