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對峙(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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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瓚語聲艱澀道:「母親,在城外莊子上找到二叔了,二叔今日抓走了李姑娘,欲行不軌,卻被李姑娘反製,我們敢去的時候,李姑娘剛剛刺傷了二叔,二叔如今傷重昏迷不醒,等他醒來,你們問他是怎麼回事吧。」

盧瓚三魂沒了七魄,麵上一片屈辱,楊氏聽著這話,更覺晴天霹靂一般,李芳蕤麵上的傷痕明顯,盧瓚更不可能當著眾人編出這等謊話騙她,楊氏眼前一陣發黑,人即將栽倒之際,一旁的盧炴終於開了口。

盧炴道:「誤會,這一定都是誤會,我二弟雖然行事無忌,卻不會乾出這樣放肆妄為之事,李姑娘,這……」

李芳蕤冷笑,「誤會?今日前因後果我已告訴金吾衛,盧國公不會覺得,我身上的傷勢都是自己打自己?」

「我是自己走到盧旭那莊子裡去的?還是說我與盧旭有何仇怨,今日是專門去刺殺他的?我就算沒有人證,但盧旭今日帶著車夫,那車夫是聽令行事,但他是旁觀者也是幫凶,亦是證人,更別說,還在盧旭的馬車裡找到了迷香。」

她涼聲道:「認證物證俱在,你還想幫他抵賴?!」

李芳蕤性子雖是純直,卻也是嫉惡如仇,且如今害到了她身上,她更是不會心軟,盧炴聞言,麵露惶恐,「怎會如此呢,他是不是失心瘋了……」

他看向眾人身後,「車夫在何處?我要親自問問,看看盧旭今日是不是又喝酒了,他一定是喝多了,發了瘋,這才對李姑娘不敬。」

李芳蕤惱道:「他清醒得很!他是先誘騙我上了馬車,又將我迷暈,等我醒來之後,他已經將我綁著,這樣的行事做法分明有預謀,你少在此混淆視聽!」

「芳蕤——」

李芳蕤話音剛落,一聲呼喚在院外響起,李芳蕤回頭一看,隻見柳氏和李敖趁夜趕了過來,李芳蕤鼻尖一酸,連忙迎了過去。

柳氏一眼瞧見李芳蕤麵上傷痕,當下心疼不已,前次李芳蕤逃家雖令她們肝腸寸斷,可李芳蕤回來之時,身上頭發絲兒都未曾少一根,但今日,她麵頰上頸子上都是傷痕,手腕上還有燒傷,這簡直令柳氏怒不可遏。

她和李敖剛才已經聽見李芳蕤所言,想到那誘騙、迷暈、綁著之言,更覺五髒六腑都在生疼,「竟真是將你劫走了,還將你傷成這般,你還傷了何處?怎這樣多血?」

李芳蕤連忙安慰柳氏,又將如何掙脫如何反傷之事道來,柳氏聽完更覺摧心,李敖也無法容忍自己的乖女兒受這等難,立刻道:「好一個盧國公府,堂堂的盧二爺,竟然如此喪心病狂,這一次無論如何不能善了,我倒要看看這京城之中還有沒有王法!」

李敖說完,大夫被翊衛找來,謝星闌讓大夫去看盧旭,眾人都麵色沉凝地在外候著,見李敖和柳氏來了,盧炴再多的辯解也難出口,隻如僵石般立在中庭。

等了兩刻鍾,大夫開了一張方子出來,「傷者創口有些寬,但並不傷及要害,小人已經為他止血,這個方子煎好服下,傷者很快便可醒來。」

看完了盧旭,秦纓又讓大夫為李芳蕤看看,這時盧炴吩咐府裡下人去煎藥,謝星闌見狀,利落出聲製止了他,又吩咐謝堅,「你親自去盯著。」

見他如此謹慎,盧炴悻悻然作罷。

大夫在偏堂看了李芳蕤的傷勢,又從箱子裡拿出了藥膏來,楊氏見狀,立刻命下人去將府中上好的傷藥取來,柳氏一想到一切都是因為昨夜來國公府赴宴而起,對楊氏也無好臉色,楊氏苦聲道:「郡王妃便讓我以表心意,向李姑娘贖罪吧……」

說著話,楊氏憤憤不平地看向盧旭所在的廂房方向,又咬牙切齒道:「您不知我也多恨那畜牲,但這些年我也沒法子,如今他闖下這樣的禍事,是要將我們府內上下都連累出牢獄之災才好,您是知道我們其他人的,誰敢讓李姑娘受丁點委屈?」

柳氏雖不為難她,卻也不會因為這話便消了怨恨,她將楊氏趕出去,等為李芳蕤擦了些藥膏才又出來,此時藥已煎好,謝堅盯著翊衛給盧旭灌下藥湯,等謝堅帶著空藥碗出來復命之時,天邊陰霾散退,終於露出了一抹魚肚白。

盧旭還未醒,謝星闌命謝堅去審車夫,期間謝詠和馮蕭帶著另一隊金吾衛歸來,聽說了去舊宅的經過,撲空的二人都麵露慶幸。

謝堅這邊,隻花了一炷香的功夫便得了份嚴整的供詞,謝星闌看完證供所寫,又將其交給了李敖和李雲旗,二人看後,麵上怒意更甚。

謝星闌這時道:「雖有證供,但此案牽連舊案,還請郡王和世子莫要著急。」

李敖此時十分沉得住氣,「你放心,今日芳蕤在外人瞧著隻是受了傷,便是鬧到了陛下跟前,隻怕也是個殺人未遂,如此難判死罪,他既然還背著人命案子,那便一定要將舊案罪行審問的清清楚楚,好讓盧家無話可說!」

李敖前次因著李芳蕤逃家的案子,給人暴躁粗莽之感,此刻卻是條理分明,謝星闌自當滿意,又將證供送去秦纓手裡,秦纓看的皺眉,「竟然先去了一趟暗門鋪子?是去買迷香的?」

謝星闌應是,「他是有預謀的,我已叫人去查問盧氏的玉行,我懷疑當年文新書局附近,的確還有盧家的鋪子,這一點盧炴也不敢否認。」

謝星闌話音剛落,謝堅便快步走了過來,「公子,盧國公指認了,說咱們調查到的,名叫『掬玉閣』的玉行,正是枕瓊閣的前身,那盧旭白日裡說的也是在哄騙李姑娘。」

正安慰柳氏的李芳蕤聽見這話,也走了過來,便見謝堅繼續道:「這掬玉閣按照位置,乃是在文新書局斜對麵十來丈之地,眼下隻需查問當年案發前後,盧旭是否去過這些地方,便能足以證明他有殺人之機,羅槿兒遇害地附近的,是盧家已經關了的瓷器鋪子。」

正如他們所料,凶手是鬧市之上與琳琅滿目的商鋪有關之人,隻是當初他們並未想到,殺人的凶徒不僅富有,還有一重出身貴胄的身份,而如今雖然抓到了盧旭傷害李芳蕤的現行,但十年之前的舊案,他可會輕易招認?

「二小姐,您怎麼來了?」

因眼下人多,整個前院的正堂廂房都被占用,中庭中也站滿了金吾衛和神策軍武衛,兵衛們安靜無聲,直到楊氏身邊的侍婢輕呼了一聲。

眾人朝院門口看過去,正堂中的秦纓幾人也將目光落了過去,隻見清晨曦光之下,盧月凝不知何時從後宅出來了,她麵上仍是一副病容,身上穿著單薄的月白裙裳,此刻有氣無力地站在秋日晨風之中,越發給人我見猶憐之感。

見滿院皆是人,又看到盧瓚和盧炴灰頭土臉地站在廊簷之下,盧月凝自然知道出了大事,她緩步走進院中,目光從秦纓等人身上掃過,又去看李芳蕤受傷的麵頰,她滿臉茫然之色,而後走到了盧炴父子跟前,「大伯,這是怎麼了?」

楊氏被趕出來後,便站在廊下流淚,此刻忍不住道:「怎麼了?你快去問問你那好父親,他真是走火入魔了,連郡王府家的小姐都敢戕害!」

盧月凝背脊一僵,似不敢置信,「這……這怎可能?」

盧瓚有些憐憫地看著盧月凝,「凝兒,是真的,你無法想象,他差點害死了李芳蕤,若非李芳蕤會武藝,如今已經無法挽回。」

盧月凝麵色微白,像嚇呆了,她呼吸有些急促,下一刻忍不住咳嗽起來,她掩著唇,咳得麵上湧起潮紅,也是在此時,守著盧旭的翊衛從廂房快步而出,喊道:「大人,郡王,嫌犯醒了!」

「嫌犯」二字令盧家每個人的麵色都不好看,謝星闌等人從正堂快步而出,一同趕往廂房,待進了廂房大門,果然看到放在榻上的盧旭睜眸望著門口。

看到如此多人,盧旭蒼白的臉上閃過一絲陰鷙,但他很快又恢復如常,隻表情略帶痛苦地望著大家,謝星闌走到他跟前,「盧旭,你可承認是你擄走了李芳蕤欲行不軌?」

李芳蕤就站在人群之中,盧旭目光從她身上掃過,就在眾人以為他要否認之時,卻見他表情凝重地點了頭,「不錯,是我……」

他語聲暗啞,眉頭微皺,似乎是因受傷而苦痛,又似是陷入了某種回憶之中,而無需謝星闌問,他便接著道:「是我一時昏了頭,我在街上看到了她,還以為看到了我過世的夫人,我一時情難自禁,便……便用了下作手段,我隻是想接她去莊子裡,看看我因思念她種下的花,我不知她身份,是我昏了頭了,那莊子裡早沒有花了……」

這話一出,謝星闌便寒了麵色,李芳蕤更忍不住上前,「你撒謊!你根本癲狂暴戾,存的是殺人之心,你想像十年前那樣奸殺紅裙女子!」

盧旭滿臉莫名,「十年前?姑娘在說什麼?我這些年來一直祈禱我夫人能重現世上,今日看到了姑娘,隻覺心願達成,一時心魔作祟才冒犯了姑娘,我實在不知姑娘在說什麼,不是我存了殺人之心,是姑娘反抗太過,否則,我又怎會被姑娘刺傷?」

他微微動了下身子,扯得傷口作痛,瞬間疼出冷汗來,看著李芳蕤的怒容,他滿臉歉疚地道:「姑娘放心,是我有錯在先,我絕不會怪姑娘。」

見此人這般顛倒黑白裝模作樣,李芳蕤直氣的七竅生煙,「你這惡徒,你——」

做怒無用,謝星闌見李芳蕤已提到了十年前,寒聲問道:「貞元十年的八月十六,你在何處?」

「十年前的事,我已記不清了……」盧旭有氣無力地答話,但遲疑一瞬又道:「八月十六,是中秋節的後一日,那我記得,當時我就在府中,一直和我女兒月凝在一處,我女兒當年已經七歲,她應該記得……」

謝星闌狹眸,站在門口的柳氏和李雲旗,卻將目光落在了外間的盧月凝身上,她白著臉跟過來,正能聽見盧旭之言。

柳氏便問道:「盧姑娘,你也聽見了,你父親說的可是真的,那年中秋節之後那天,他可是一直與你在一處?」

盧月凝眼底浮著驚悸,又拿著絲帕捂著口鼻,聽見此問有些遲疑,見屋內屋外所有人的目光都看著自己,終是抿唇道:「不錯,我記得,我父親的確與我在一處。」

屋子裡,謝星闌並未看盧月凝,隻盯著榻上的盧旭,秦纓往外頭掃了兩眼,也眼風一錯不錯地看向盧旭,盧旭迎著二人鋒銳的目光,麵上仍是那副被冤枉的苦悶。

盧月凝雖如此說,眾人卻不盡信,盧月凝見大家皆是質疑,不由麵露委屈,泫然欲泣,正在此時,她眼風掃到一抹身影進了中庭,她眼瞳一亮,又瞬間紅了眼眶。

同一時刻,外頭的翊衛快步到門口稟告道:「大人,刑部崔大人來了——」

長清侯府距離國公府並不遠,今晨崔慕之聽聞昨夜國公府動靜不小,還有金吾衛和神策軍出現,自然便要過來看看,但他卻沒想到一來便看到如此大的陣仗。

他快步走到廊下來,正碰上淚眼婆娑的盧月凝,盧月凝堵住他步伐,哽咽道:「慕之哥哥,你來的正好,他們說我父親是殺人凶手。」

崔慕之眉頭緊皺,顯然大為意外,這才兩日功夫,怎就要指證盧旭為殺人凶手?忽然,他想到了前日秦纓去找他探問之事,他心弦一緊,驟然生出了一股子不祥的預感。

廂房內,謝星闌無心管崔慕之,隻嚴聲問盧旭,「你不承認十年前之事,那趙鐮之死你如何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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