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撒謊(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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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鐮是何人?」

盧旭一臉疑惑地望著謝星闌,似是根本不認識趙鐮,謝星闌見他這幅表情,眉眼間鬱色更深,「你不認識趙鐮,那何以趙鐮身上的飾物珠串,會出現在盧文濤位於芙蓉巷的宅子之中?本月初一那天晚上你在何處?」

盧旭傷處雖被止血,卻仍疼得鑽心,他額際沁著一片冷汗,語聲含混地道:「初一那天晚上?那我記不清了,我應是在柳兒巷宅子裡。」

盧旭雖被抓了現行,但因被李芳蕤反傷,他此刻儼然是打算咬死不認,謝星闌也不著急問下去,隻上下打量他,又冷聲道:「來人——」

外頭的謝堅和馮蕭等人湧入,謝堅問道:「公子有何吩咐?」

謝星闌眼底閃過一絲冷誚,「既然保住了性命,便無需令他在此多留了,立刻將人帶回金吾衛大牢,收押後嚴加看管!」

謝堅和馮蕭領命,上前便將盧旭拖了起來,他傷口才剛止血,此刻又生出撕裂般的痛,直令他忍不住慘呼起來,門口的盧炴見狀上前道:「謝大人,就算他有罪,但他如今性命垂危,若關去金吾衛大牢,隻怕活不了幾日!」

謝星闌寒聲道:「你放心,他如今便是想死,我也不會讓他死。」

盧炴擰眉道:「李姑娘這事當真是個誤會,至於你剛才問的,什麼十年前的案子,什麼趙鐮之死,根本與我二弟無關,你不能將他就此收押——」

謝星闌還未如何,李家人先做大怒,李敖喝道:「盧炴!事到如今,你還護著你這畜生不如的弟弟?!他將芳蕤擄走已經是存著殺人之心,這本就是大罪一條,怎關不得他?不僅要關他,我還要去陛下跟前討個說法,你們但凡誰敢包庇,一個也跑不掉!」

「郡王息怒,我絕不是包庇,我……」

盧炴難已辯駁,焦灼麵滿,眼睜睜看著謝堅二人將盧旭拖下了長榻,盧旭身上血跡斑斑,見真要捉他坐牢,立刻掙紮起來,「大哥,我冤枉,我不想去金吾衛大牢,大哥救我……」

他連聲大呼冤枉,待出了門,一眼看到了崔慕之和盧月凝。

盧旭這時忙道:「慕之,世叔是被冤枉的,世叔並非想害人,你要救救世叔,凝兒,讓慕之救父親,父親是被冤枉的……」

他嘶聲喊冤,又被強行拉走,狼狽難堪,又屈辱萬分,盧月凝淚眼婆娑,又用絲帕沿著麵頰,見盧旭被拉出了前院,她往崔慕之身邊走了一步,「慕之哥哥,我父親真的是冤枉的,他絕不是想害李姑娘的。」

崔慕之轉身去看盧月凝,便見她淚珠順著麵頰而下,眼底滿是懇求,盧月凝自小坎坷多病,他雖照拂她多年,卻也少見她如此可憐卑微,若是別的事,他或許出手便幫了,可如今盧旭是疑似殺人凶犯,這可不是尋常小事。

他一時未語,而這時屋內眾人齊齊走了出來。

崔慕之一眼看到麵上紅腫明顯的李芳蕤,又瞧見她衣裙之上也有血跡點點,很快,謝星闌和秦纓也走了出來。

謝星闌正吩咐謝詠:「將車夫和盧文濤也帶回金吾衛,分開關著,再帶一隊人去柳兒巷,將柳兒巷的小廝一並抓起來,再將那邊仔細搜一遍。」

謝詠應是,一旁盧炴見狀,便知此事再無轉圜的餘地,麵上惶恐與畏怕滿布,楊氏也紅著眼眶不知如何是好,盧瓚雙眸失神地站在最邊上,對他而言,天已經塌了。

謝星闌又吩咐翊衛:「去京畿衙門走一趟,告訴周大人這邊的進展,其餘人跟我將國公府裡裡外外搜查一遍。」

盧炴聞聲忍不住道:「謝大人這是何意?這是要將我們全都當成嫌犯了嗎?」

謝星闌目光如刀看過去,「國公爺的確有包庇的嫌疑,而國公府上下,每個人都可能是幫凶,事到如今,我勸國公爺還是莫要徒費口舌,否則便是妨礙公務。」

謝星闌不講情麵,盧炴也沒法子,隻屈辱不甘地道:「郡王要去見陛下,我也要去見陛下,盧旭就算是罪人,我們其他人卻是清白無辜——」

李敖冷笑一聲,「去請陛下聖裁,那是再好不過。」

謝星闌不管這二人的口舌之爭,隻叫個國公府的小廝引路,一旁盧瓚本是失魂落魄,見狀上前一步道:「你要搜何處,我帶你們去。」

麵如土色的盧瓚,此時眼底浮起一絲凜然,事到如今,盧旭必定會連累國公府,但謝星闌若是要趁機抹黑國公府,那也絕無可能,盧瓚下頜一揚:「你放心,我不會耍小動作,我隻是想告訴你,這國公府上下,不怕你查。」

謝星闌麵無表情道:「那是再好不過!」

他說完這話,又看向李家人,「眼下盧旭傷害李姑娘的罪責無可推脫,但衙門還要繼續搜集證據,李姑娘身上有輕傷,你們也不便在此久留,不如先行歸府,待稍後嚴審盧旭之時,會令李姑娘道場作證供。」

李敖已打定了主意麵聖,便看向李芳蕤,「先回府。」

李芳蕤卻道:「我身上傷勢無礙,又上了藥,不打緊的——」

她還想繼續跟著,柳氏卻不願,「你受了傷,又熬了一夜,眼下無論如何得回府歇一歇,你展,晚些時候再去衙門不好嗎?」

李敖也是此念,李芳蕤見柳氏和李敖也擔驚受怕了一夜,隻好順從了二人之意。

待他們離開,謝星闌令嚴守各處,不許國公府之人離府,而後便令盧瓚帶路,崔慕之在旁看了半晌,此刻跟上前來,「昨夜到底生了何事?」

謝星闌對崔慕之素來沒好臉色,秦纓的視線在盧月凝身上一掃而過,將昨夜如何抓了盧旭現形之事道出,崔慕之本還抱有一絲希望,待聽完了全部細節,心往下重重一沉,就算盧旭是被反殺的那個,但隻憑車夫和李芳蕤的證詞,以及李芳蕤身上傷勢,便足以證明盧旭的確存心害人。

崔慕之不敢置信,再去看盧月凝之時,盧月凝麵龐也微微發白,見謝星闌要去搜查盧旭的屋子,盧月凝也隨著盧炴夫妻跟了上來。

她快步走到崔慕之身邊,輕聲道:「慕之哥哥,就算說我父親冒犯了李姑娘,但他們還說什麼趙鐮,還有什麼十年前的案子,這些怎會是我父親所為?慕之哥哥,我不懂衙門公務,但有你在,你一定不會讓我父親蒙冤,對嗎?」

崔慕之肅容道:「衙門辦案要看證據,若是沒有證據,也不會冤枉你父親。」

盧月凝抽噎著點頭,「那便好……」

盧瓚在前引路,不多時走到了百鳥閣之外,隔著高高的院牆,眾人仍能聽到鳥雀啾鳴之聲,而昨夜的動靜鬧得極大,百鳥閣的匠人們也都惶恐不安,此刻時辰尚早,院門卻是半掩,從門縫之中,能看到閣中有小廝正在收鳥籠。

謝星闌忽而問:「盧旭從何時開始喜歡養鳥的?」

盧瓚駐足,「大抵五六年前,這園子是四年前開始建起來的。」這般一說,他又忍不住道:「這幾年他行事雖紈絝放肆了些,但十年前的案子怎也會與他扯上乾係?」

到底是一個盧家,盧瓚再如何厭惡盧旭,也存著兩分護短之心,謝星闌不做理會,正要抬步而走,百鳥閣的院門卻被推了開,一個年過不惑的中年男子,提著個鳥籠快步走了出來。

那鳥籠雕花精致,裡頭有隻羽毛赤紅的鸚鵡,然而古怪的是,那鸚鵡此刻一動不動地躺倒在鳥籠裡,好似已沒了聲息,來人顫聲道:「國公爺,世子,老奴有事稟告,紅鸞……紅鸞死了,這可怎麼是好……」

紅鸞是盧旭最喜歡的鸚鵡,近日歸家,皆是因為這鸚鵡病了,盧炴和盧瓚本就不喜盧旭玩物喪誌,眼下府裡亂成這般,哪有心思管這些,盧瓚便道:「一隻鳥兒而已,死就死了,拿去燒了便是,免得惹疫病。」

中年男人麵露畏怕:「那老奴對二老爺隻怕不好交代。」

盧瓚冷冷一笑,「交代?他還不知有沒有機會聽你的交代呢……」

盧瓚說完抬步便走,「二叔的院子離這裡不遠。」

謝星闌和秦纓自然不會管鳥兒如何,直跟著盧瓚往盧旭的院落行去,不多時到了跟前,隻見是一處兩進的獨院,這處院閣盧旭雖住的不多,卻有人打理,看起來仍是井井有條,守在此處的小廝誠惶誠恐地打開各處房門,謝星闌帶著人往上房而去。

此處上房布置的儒雅矜貴,通往書房的多寶閣上,幾座翡翠擺件流光溢彩,但剛進書房謝星闌便皺了眉頭,屋子雖是齊整,可筆墨紙硯上落著一層薄灰,一看便知主人許久未曾來此動筆,書櫃榻幾之上亦是蕭瑟之景。

盧瓚道:「這裡沒什麼好看的,這些年二叔隻有逢年過節才會回來小住兩日,這屋子裡的東西,他也常年不用,不知你們有何好搜的。」

雖是如此,謝星闌還是命人打開了各處櫃閣,不多時一個翊衛喊道:「大人,這處櫃門上了鎖。」

謝星闌走上前去,又回身看那小廝,那小廝惶然道:「小人隻有房門上的鑰匙,這些要緊之地的鑰匙,小人也不知在何處。」

謝星闌便不拖延,徑直吩咐:「打開。」

翊衛拔刀,兩下便劈開了櫃門之鎖,待他拉開櫃門之後,卻見櫃子裡竟放著一軸畫卷,翊衛取出奉給謝星闌,謝星闌利落解開係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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