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第 77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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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徽音聞言含笑,側身與朝陽長公主道:「可見不能背後說人,口裡念著他,人竟然已經到了長安。」

宮人在禦苑水榭鋪設厚軟的坐席,供身懷六甲的皇後舒適倚坐,朝陽長公主攙扶皇後坐下,玩笑道:「現在再見麵,我大約都認不出這孩子了。」

楊徽音教人去宣召二皇子和益平郡主過來,「這孩子小,不似太子年長些,隔了幾個月,大約也認不得他親舅舅了。」

宮人宣召楊將軍入內廷,幾個小孩子分次依偎母親而坐,等候他至。

楊懷懿風塵仆仆,因是當朝外戚,入長安亦白馬銀槍,不諱兵杖,至宮門前才換步行入宮朝見。

他年雖少,卻已經是聖上身邊的車騎將軍,少年得誌,英氣煞敵,遠遠瞧見便是張揚瀟灑的昂首姿態,楊徽音身為親姊,見弟弟歸來也懷了幾分慈愛,隔著幾道遊廊指人,告訴益平郡主:「這便是舅母的弟弟,你也叫他舅舅便好。」

話音剛落,內侍已經引楊懷懿到廊下參拜,他向皇後與皇子長公主行禮,鏗鏘朗聲:「末將參見皇後娘娘、兩位殿下,長公主殿下。」

楊徽音教內侍去取他懷中天子親筆詔,吩咐人賜茶與座,笑道:「伯禱到阿姐這邊坐,你兩個外甥也想你想得緊呢。」

太子身為儲君,也到了矜持的年紀,站起身向舅父問天子安否,慰勞遠道辛苦,而後重新落座,請舅父品嘗今年新茶。

子鸞還是一個無憂無慮的小孩子,才讀書開蒙,男孩子見了舅舅鎧甲,便跑過來扌莫扌莫,一臉好奇地問他邊關怎麼樣。

「聖人令我問皇後娘子安。」

楊懷懿大方落座,一手環住還有些童稚的子鸞,教他靠在自己身邊,見姐姐仍然是四肢纖細,麵色紅潤才放心:「阿姐這一胎懷相看來很好,聖人說未能與娘娘賀千秋節,回來定當補上。」

「你還未成婚,怎麼懂得我懷相?」皇後已然二十又六,對郎君因為在外而缺席自己生辰並不介懷,莞爾一笑:「聖人還拿我當孩子麼,又不是整壽,著緊些班師回朝就好,哪裡來的許多講究。」

朝陽長公主掩麵輕笑,低聲調侃道:「您就是多大的年紀,聖人還不是一樣疼愛,和疼女兒一般。」

「都是做了母親的人,孩子麵前,朝陽你也正經些,」楊徽音瞥了她一眼,與楊懷懿介紹道:「伯禱也曉得宇文將軍奉詔入京,喏,這位便是宇文將軍的長女益平郡主,若不是你來得倉促,必得替她向你討要一點見麵禮。」

國朝唯有東宮女兒可封郡主,王之女隻能冊縣主,聖上疼愛姊妹,而郗家的宇文夫人在閨中又與皇後交好,因此帝後連帶對這個外甥女也破格優容。

「臣身上別無他物,不過從漠北王庭繳獲了一把寶石匕首,或許還可入郡主目。」

楊懷懿從月要間扌莫出匕首,宮內甚少有外臣執兵刃,他不用內侍,起身親手遞到朝陽長公主側,起身時卻微微抬首,目光湛湛,語氣卻柔和下來:「一別數年,長公主殿下風姿如昔,竟似從未離開長安一般。」

朝陽長公主也有許久沒有見過楊懷懿,饒是見慣邊將,一時也被他凜然目光所懾,不能將眼前意氣風發的青年將領與當年稚氣可愛的小郎君結合,隻頷首以官職稱呼道:「謝過車騎將軍。」

益平郡主收到了禮物,卻有些不開心,她雖然讀不懂麵前年輕男子目光中隱隱的侵占與迷戀,但也不妨礙她對這位將軍野性十足的目光產生敵意,舉匕首於身前,有替母親格擋的動作。

「益平,你在做什麼,不得對國舅無禮!」

朝陽長公主輕斥了一聲,亦察覺到他目光打量時的灼灼,微有些麵熱,抬頭坦然迎上,笑吟吟道:「我倒是覺得士別三日,即當刮目相待,我出嫁時你還小呢,轉眼便是聖人的左膀右臂。」

她轉頭去問楊徽音:「娘娘,不知您為國舅定的是哪一姓的娘子?」

「你問我,我問誰去,」楊徽音提到這件事也覺得好笑,數落道:「小時候還嚷嚷著要尚主做駙馬,現在再問,他推辭說什麼未能滅敵,不願意成家,論說起來官職也不算低了,難道下麵的將士不成婚了?」

雲氏又喜又愁,有意說親賣好的人幾乎踏破隨國公府的門檻,然而這個與皇後同樣光宗耀祖的兒子卻不是什麼肯聽憑父母之命的人物,心思不在娶妻上麵,至今曉事的通房也不曾用上。

楊徽音雖讀女書,總也還算是個開明的姐姐,左右聖上、鎮北將軍宇文冕也是到了三十歲上才成家,男子晚婚見怪不怪,便不那麼死命地催促,鼓勵他為聖上這個姐夫分憂。

「車騎將軍這是還小呢,等他自己有了心愛的女郎,娘娘得一個侄子隻怕不難。」

朝陽長公主啜飲了一口茶,卻覺那目光如影隨形,如炎日灼灼,幾乎不能避,抬頭去看對麵,他卻在與皇後娘娘膝下的二殿下說笑邊關的有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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