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第 55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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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便是九月,這一回下九是觀世音出家日,聖上有意攜宗室與臣子往金光寺一遊。

揀選名單的時候楊徽音自然在,皇帝有意想教她在宗室麵前露臉,除卻倍受寵愛的朝陽長公主,還有與宗廟主支漸遠的幾位,齊王、衡陽郡王以及新服父喪期滿的梁王。

這不算是什麼令人吃驚的,臣子裡麵皇帝有意帶的除了當年東宮的舊臣,還有她的父親以及懷懿。

「聖人這是做什麼?」楊徽音失笑,調侃他道:「撮合妹婿猶可,拉扯嶽家也就過了吧?」

「這有什麼不好,隨國公原也不是外人,」聖上低頭親近她道:「至於你的親弟,雖說年歲小些,但也是個活潑好動的人,叫朝陽帶著他玩去好了,金光寺外沒什麼虎狼,不用擔心。」

「長公主尊貴,哪能勞煩她來帶伯禱,」楊徽音以指抵住他的唇,莞爾:「聖人,戒女色呢,還是忍一忍罷。」

太上皇與太後在宮裡過了一段時日,也覺長信宮清靜,聽說皇帝烏泱泱的一堆人去,不喜歡太熱鬧,情願九月九先去一遭,重陽節就不出席了。

聖上與這些臣子要提前齋戒,因此九月九重陽宴飲後,便有三或七日不見葷、亦不近女色。

皇帝卻咬了一下她指尖,「這有什麼不成,朝陽身邊也有奴婢,她小時候難道不是朕來看顧,叫她辛苦些也沒什麼。」

她自知聖上是有意撮合宇文冕與長公主的,兩人也常常騎射,外出遊玩,帶上一個淘氣鬼未必能成,提醒道:「聖人不希望殿下與宇文郎君獨處麼?」

「阿冕這些年也不見有什麼長進,朕瞧撮合也是白撮合,」聖上是不會對自己親妹妹失望的,大概對宇文冕有幾分不滿:「活該叫他做一回帶孩子的乳媼。」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楊徽音身為年紀更小的皇嫂,覺得這些宗室的事情還是聽聖上的,她不便插手,就道了一聲好。

話已經至此,楊徽音也沒有什麼要問的,繼續跪坐著描眉,隻是聖上笑過之後卻有幾分凝滯,手按在她肩上,望著銅鏡裡描妝的她,喚了一聲「瑟瑟」。

「郎君還有什麼事情麼?」楊徽音望著鏡中的他:「是忽然想起來又要帶什麼人?」

聖上卻搖了搖頭,拿胭脂去點她朱唇。

楊徽音很想說她本來沒想選這個顏色,但是聖上略帶薄繭的手在她柔軟的唇上來回摩挲,她不覺漸漸領會到一點暗示,不敢直視銅鏡,低頭輕聲道:「郎君,不許拿胭脂沾到我齒上。」

自從入秋,她天葵乾淨,聖上便再也沒有碰過她,頂多相擁而眠,楊徽音雖然偶爾有些惦記那樣的樂境,但是有感於夜裡不得好眠帶來的壞處,很老實了一陣。

——順便也是有一些好奇,想瞧一瞧他裝模作樣的,能忍得到幾時。

他果然聽話,不再試圖對她的妝容有什麼新的改造,但卻漸漸向下,白晝明明,卻自她襟內握一團月輕撚把玩。

帝後獨處的時候,奴婢們也不好靠近,雖然四下無人,但鏡中卻清明可見一室春,她啐道:「白日呢,再沒有像是聖人這般不正經的男子!」

他不答,卻很認真道:「瑟瑟要不要叫人在這裡繡一朵金菊,往常襟口都是牡丹鳳凰,秋日應景些也好。」

而後他竟將手拿出,輕聲道:「竟然這樣快就九月了。」

「聖人狂探人襟懷,原來是為牡丹金菊?」她早早嘗到風月,被郎君調弄得有些難耐,攏了衣衫,幾乎倚靠在他身前,側頭看向他的頰,輕輕一啄:「重陽都過了,聖人才感知時序遷移變換?」

「郎君也是古怪,前些時日不用齋戒,聖人都十分守禮,自齋戒伊始,才兩日,聖上便耐不住了。」

她眼神柔媚而多情,叫聖上略微有些耐不得,他攬著她,輕聲問道:「瑟瑟這些時日吃太醫署安神的丸子,還做夢嗎?」

皇後常常為夢魘所困,不勝煩擾後卻又不願意扯到鬼神,寄希望於藥石,總是無果,弄得她也有些懨懨:「也不知道這是怎麼了,吃藥後頂多睡的時辰更多,人也愛犯困,但夢還是會做。」

她的夢越做越長,也越來越害怕,紅潤的麵色都有些減退,叫皇帝看著很是憐惜,將紫宸殿的香料都換了一遍,也不見效。

「到了金光寺,瑟瑟去散一散心,或許也能好受些。」聖上嘆了一口氣,握住她探到下麵去的爪子,略含警告,「瑟瑟,避子藥太醫署前些日子給了朕一批最新的,回來後你想試試麼?」

「前些時日就到了?」

她忽然想起,他曾與自己說過至少婚前三月才好合房,不覺有些麵赤,但也疑惑:「聖人前幾日不想試試?」

藥就在手邊,他就沒有起試功效之心嗎?

她有些促狹,逗弄他道:「聖人是怕什麼,我也答應過了,連服侍都服侍過了,難道還能反悔不成?」

皇帝卻有些憂慮她夜夢的毛病。麵對她的調侃也不懼,淡淡道:「瑟瑟如今睡得不好,還是少做些體力活為宜。」

她卻對皇帝的設想不以為然,金光寺頂多也隻能給皇後念幾回佛經,點些供奉的燈燭,但其餘能做的怕也有限,隻是不忍掃聖上的興致,調戲他道:「要是真有用,回來教我吃郎君十回也使得。」

……

隨國公府接到聖旨之後並不覺得意外,隻是楊文遠原本想要不要帶自己的長子過去,後來想想也就作罷,但與雲氏商議如何教導懷懿安分聽話,又很嘆息了一番。

「聖人願意看顧五郎,對家中隻有好處,但是五郎也太小了些,叫他成為娘娘在宮中助力,恐怕還要再等十數年,」楊文遠嘆道:「娘娘偶爾也有些小孩子脾性,這就算了,這還未婚,聖人便想帶著娘娘一道出現在人前,這成什麼話!」

楊家將這些事情看得太要緊,但雲氏作為女子卻有些不以為然,笑盈盈道:「聖人如今年富力強,便是六十七十難道活不過去,隻要瑟瑟在宮中過得好,這些都是無妨的,娘娘是活給自己的,又不活在外人口中,總是顧忌這個顧忌那個的,能得多少利好,隻怕才要吃苦。」

皇帝寵愛妻子,這對楊家不也沒什麼壞處,何況君王宗室裡要是之前守禮嚴苛倒也罷了,可之前比這更荒唐的事情多了去的,見怪不怪,頂多道一句天家的開放罷了。

楊文遠遭她勸解,也有一點顏色緩和:「娘娘好是好,但宗室待人,總有幾分嚴苛,我擔心她的名聲不好。」

皇後在宮中得寵,他也就在雲氏這裡多住了許多回,晚間等到楊懷懿放學,耐著性子做慈父,同他細細囑咐了一回。

楊懷懿聽了卻很高興,「耶耶,那我是不是就能瞧見長公主了?」

「那是自然,」楊文遠臉色卻不佳:「聖人還特地叫你與長公主同行,是不是你說與娘娘,非得要纏上去?」

從進了一回宮,他這個兒子光是在他麵前就說了好幾回朝陽長公主的事情,還隨著母親往朝陽長公主府上走了兩回,本來他覺得這頂多是小孩子愛美,愛湊熱鬧,而長公主生得確實有幾分太後娘娘當年的美貌,但宮裡下旨之後,他卻以為不妥。

宗室與皇後的母族走動親近,聖上樂見其成,雖說伯禱這個年紀跟隨在殿下身側不會有人覺得有什麼不妥,但是難保五郎能在長公主麵前一直不做出些什麼淘氣的事情。

「我與阿姐隻見過一回,怎麼會和阿姐說這種話,」

楊懷懿完全沒有想過,撓撓頭,除了姐弟的心靈相通想不出別的理由來,他想了又想,扌莫著因為練武而有些便黑的臉頰,這些時日他已經不如同窗白皙,實在可惜:「阿爺,這幾日我能在堂裡練武麼,我保證不再打碎你的寶貝瓶子。」

楊文遠本來已經漸漸遺忘,現在心卻絲絲縷縷地又疼起來了,他捂著心口,想打他卻又沒個現成的理由,咬牙切齒道:「堂堂大丈夫,豈有愛惜容色者!」

「可母親說耶耶年輕時也曾偶有抹粉,喜愛皎皎……」

話未及說完,頸後挨了一掌,楊文遠麵色難堪,「你給我閉嘴,以後白日裡隻準讀書,天黑後到外麵去練武!」

……

九月十九日,天子與宗室幸金光寺。

秋日仍殘留了些炎熱,山寺卻不容車行,聖上本欲步行,然而怕楊徽音太熱,仍舊以步輦代行。

車駕緩緩,楊徽音也頭一回戴上天子後妃常見的黑紗帷帽,端莊安靜得像是一尊雕像,供臣民瞻仰,她有些擔心懷懿這孩子熱起來要鬧,路上悄悄遣人問過,得知沒有倒也安心。

朝陽長公主從來都是快快活活,皇帝因她是女郎,倒也不會安排差事與她,指望能孝敬陪伴,做上皇太後的開心果就足夠,這一回出來卻隨了一個小孩子,總是新奇。

他不算重,於是她攬他同坐,誇贊他乖:「好孩子,你和你姐姐真的像,就是英氣了一點。」

楊家的人平日裡穿著不會過分講究,但是因為隨駕,隨國公府特地又做了一身秋日的衣裳給五公子。

人靠衣裳馬靠鞍,楊懷懿穿了這樣的衣服,也神氣起來,隻是頭一回離滿身香奢的長公主這樣近,他有些拘謹地撫扌莫長公主衣袖:「殿下要是穿胡服也顯得精神,當然現在也漂亮得像是天仙。」

「你倒會說話,叫我姐姐就好了,娘娘是我皇嫂,一家人也不必太拘謹,」她莞爾,側身卻瞧見一直隨行在後麵的宇文冕,道了一聲:「阿冕,去拿一點水來。」

宇文冕一向是對長公主言聽計從,甚至如婢仆,聽她要水喝,將懷中水囊拿來,道:「殿下請用。」

但他跟上來的時候,卻瞥了一眼長公主懷中的小郎君,甚至是剜了他一眼。

那是皇後的同母弟,是他應該交好的對象,也是一個小孩子,但是他莫名就是不喜歡。

有些人見第一麵,就互相存在敵意,雖然說毫無道理。

他自省,非要找出些不叫人喜歡的地方,大約就是這人的小叔叔原先險些成為長公主的駙馬。

而且他年紀漸長,隻能避嫌立於殿下身後,而這個小孩子卻能因為姐姐在聖上麵前受寵且年齡小,可以與長公主說話。

朝陽長公主卻將水遞給了懷裡的小孩子,「娘娘管你叫伯禱是嗎,伯禱,喝水嗎?」

楊懷懿原本吃了一小塊長公主給的酥墊腹,正有些口渴,很高興接過公主的水囊,抬頭卻迎上宇文冕的目光,有些冷的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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