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 42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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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侍們知楊娘子未來在內廷中的份量,隻有聖上才能來議論她的是與非,因此很難說她這樣不敬,皆默默而退。

她枕在禦榻上,雖然上一回還有些睡不安穩,然而一回生,二回熟,困得太過,昏昏沉沉,竟直接睡過去了。

等到再次醒來的時候,正是聖上沐浴過後前來尋她,輕輕替她執扇。

他的手很是修長,縱使有些握筆握刀的薄繭也不影響天生的漂亮,握著她那柄狸奴撲蝶和仕女簪花的雙麵團扇,雖然略顯滑稽,但是卻並不妨礙他的耐心與專注。

「怎麼累成這樣,」他看見她從夢境中醒來,眼中還存著勞累後的迷茫,輕聲問道:「朝陽府裡設宴,覺得好玩麼?」

「聖人又不是女郎,將自己裹得這樣嚴嚴實實,不覺得熱麼?」

她無力地點點頭,見聖上衣袍妥當,不知為何竟然稍微有些失望,去勾他的月要帶,眼中尚且有幾分混沌意,懵懂而又迷茫地央求他:「散開些麼,我想看看。」

那細嫩的手指費力去尋找他月要的係帶處,雖說她不喜歡更下的部位,但那月要腹的窄勁與衣下遮掩的結實,很叫人流連忘返,總想再撫觸一番。

經過溫泉的滋潤清滌和清香浸染,或許還教人很想親一親。

她既然有做聖上妻子的意願,也就應當享有皇後的權利,做起來理直氣壯,大約就像聖上愛她那般,他雖然平日很端方,但那個的時候,聖上是很喜歡握一握,丈量尺寸的。

甚至握著還不滿足,也要用唇齒來撫觸,因為他是她的情郎,很有一分烙印獨占的野望。

皇帝瞧她這樣天真好奇的模樣,雖然不染絲毫卑劣意,自己卻未必問心無愧,隻能將她搗亂的手挪開,轉過頭去,輕輕責備,「瑟瑟,正經些。」

楊徽音被聖上攥住了手,嗅到他衣懷間沐浴過的草木淑氣,雖然很想起身去親手打理他似乎還有些水汽的發,但終究被困倦所累,隻去揪他的衣角輕嗅,「聖人的澡豆和我似乎不一樣。」

她的澡豆有許多品種,大多是少女鍾愛的鮮花或牛乳的甜香,而皇帝通身卻透著清潔爽朗,叫她很喜歡。

「瑟瑟喜歡,朕回頭讓人送給你一些,」聖上拍拍她的麵頰,輕聲喚還未真正醒過來的她:「快醒醒。」

「有些香,是在合適的人身上才教人喜歡,聖上用給我聞就好了,」楊徽音搖搖頭,她漸漸不那麼無力,還想起來今天來這裡是為了些什麼,隻是不想起身,挪移枕到他膝上:「聖人,我聽說您今日也到長公主府去了,您看到什麼了?」

聖上環著她的頭防止滑落,但這樣的動作卻並沒有多少親熱的意思,朝陽一貫是個愛熱鬧的人,告訴她並不值得奇怪。

他去攏她鬆散的衣衫,無意間卻觸到一片柔軟肌膚,隨即縮手,「沒看到什麼。」

楊徽音聽了卻心裡一片明亮,側身去環他的月要,低聲竊笑:「聖人又在吃醋了。」

她道:「聖人原先與我可沒有這般疏離,想要做未婚夫妻,反倒客氣了。」

這樣依賴親密的動作,折磨的原是皇帝,她這樣的角度,又是那樣潤澤的唇,媚□□使,很難不叫人生出綺念。

「夫妻相敬如賓,原是應該的。」他聽見她的笑,麵上卻淡淡,他知道瑟瑟於情於理都不可能與盧照風有什麼,隻是生氣與吃醋總是一個男子克製不住的:「瑟瑟與隨國公他們說了麼?」

楊徽音正想追究阿爺如何拾得她飾物,又如何知道她與聖上之事,但想一想他如今的別扭,不禁莞爾,點了點頭:「我說得含蓄,但爺娘應該是曉得了,所以我都不敢回家,直接用了公主娘子的馬車回宮。」

她不好說楊謝氏對皇帝的嫌棄,回府之後想來阿爺也會對她解釋,手上有一搭無一搭撥弄皇帝浴衣的係帶,她碰一碰便明白,聖上知道她在,即便是夏日沐浴也不好穿得過分清涼,因此她也不擔心會不小心與他坦誠相見。

「隨國公知道瑟瑟要入宮,難道還敢斥責你麼?」

聖上撫扌莫著她的發絲,隨著那少女手指的撥弄,麵上竟然有些過熱的紅,他深吸了一口氣,鐵了心將她挪得遠些,當真要與她楚河漢界。

「阿爺他不敢,隻是我自己不好意思,可聖人怎麼還在呷醋,」她枕在瓷枕上,盯著他看了許久,無奈道:「我以後再也不去會大理寺卿了,好不好?」

楊徽音想,以後聖上若要明旨令她入宮,恐怕大理寺卿這輩子都不敢私下再見她了。

「朕看起來很像是吃醋麼?」

聖上頭痛於她像是黏人的鴛鴦一樣鍥而不舍,又依附過來,神色卻柔和了下來,「瑟瑟,外麵的風涼了許多,隻怕要下雨,你該回去了。」

晚間說不定會有風雨,夏日有雨總是叫人高興的,能獲得片刻涼爽,然而聖上卻並不願意叫她冒雨返回。

「我這一日起起伏伏,累得緊呢,聖人教我再靠一靠。」她起身看了看外麵,覺得風雨還早,於是在他麵上親了親,又靠在他懷裡說話:「聖人不生氣就好,我都沒生氣聖人先一步同我阿爺明說,聖人也不許生氣那一點事了。」

朝陽長公主是聖上的妹妹,聖上也自有親近的父母姊妹,告訴他們理所應當,但他卻許諾過,不會立刻告訴隨國公。

「這便累了,日後做了朕的妻子,隻怕瑟瑟比這還要累許多。」

聖上捏了捏她的臉頰,今日的力道略重些,「朕從不曾對隨國公多說一句,不過是他突然來稟事,無意間瞧見朕送你的珠玉遺落在榻上,自己猜出來的。」

他們之間時常待在一起,楊徽音也忘記到底是哪一日作畫,被日頭照得犯懶睡去,將珠串遺落在聖上書房,皇帝想來也沒有注意到。

她貼身的珠串落在皇帝的榻上……阿爺還不知道要怎麼想她與聖上的關係。

雖然說,他想的那些事情可能確實在他這個女兒身上已經發生過了。

她一時訥訥無言,略有些不好意思:「阿爺的眼力和記憶力可真好。」

連她這個正主都有一點忘記這個珠串的存在,但是阿爺卻還記得這是女兒的東西。

「朕也不算是……太生氣,瑟瑟與旁人交好,朕不該乾涉。」

聖上自覺頰側必會有她留下的口脂,那似麻似酥的柔軟觸感,令他頸後也有些許的熱,他的手臂慢慢收緊,在她額頭淺啄一下,「不過是希望瑟瑟將心略分一些在朕身上,不要總去瞧那些不相乾的外人。」

楊徽音知道聖上分明要哄一哄才會好,卻一定要在這上麵維持顏麵,她又不是喝醉了,怎麼記不得陛下對那些有意結親者的態度?

又不是尋常男子,說話沒什麼可疑心的,不過是因為她來哄才這樣好說話,要是她真的不來,聖上還能這般大度麼?

但是聖上能這樣說,她又滿滿喜歡,他總是這樣一點都不肯問,隻是自己默默不喜,雖然很頭痛要自己及時察覺這樣的心情,不能據實以告,可也是待她的縱容。

「聖人到底還醋不醋,嘴這樣硬,」楊徽音輕聲道:「要是想出氣罰我,我去再抄五頁陛下的名字,一定認認真真,好不好?」

她原先做錯事,聖上總會要她抄字,隻是與她換了身份,有情男女,便是她有錯,也舍不得這樣罰了。

「罰是要罰,但今日朕要換一樁。」

聖上垂頭去看她的眼睛,她這樣信賴地躺在他的榻上小憩,要是不做出一些辜負她這樣信賴的事情作為獎勵,真是有些煞風景。

楊徽音已經徹徹底底清醒過來,她像是撫平鴛鴦的毛一樣哄順郎君的同時,也注意到了按在她月要間的手,與聖人那幽深的目光。

燈燭之下,他凝視許久,明明什麼都沒有說,卻教他看得麵紅心熱,羞得低下頭去,連呼吸都帶了怯。

真是奇怪極了,她本來見了情郎沐浴,又好說話得緊,生著氣、吃著醋也不見對她怠慢,才有心調戲采花,但是到最後還是道行太淺,采花的賊反倒是被人給采了。

「聖人要做什麼?」

她心頭微顫,欲語還休,生怕他本來沒有那樣的意思,最後卻勾著他想到那裡去,但又有一點擔心,在引頸受戮之前還是最後掙紮了一下:「聖人不能打我,否則我就生氣了。」

聖上像是聽到了極好笑的話,低眉一笑,輕聲道:「瑟瑟,外人皆知,立後詔書審議,宰相們又能有什麼不同意的,朕連冊後的正副使人選都預備好了,你便是生氣又能如何?」

楊徽音也知道,她沮喪道:「我不能拿聖人怎麼辦。」

她閉上眼睛,直起身輕輕在他唇上咬了一下,委屈道:「我又不是自己情願去的,這樣可以抵過麼?」

這樣的淺嘗輒止,平日裡她給予的比現在賠罪都多,聖上自知她不喜相強太過,不過是攬她入懷,叫她感受自己月匈懷的過分暖熱。

「但朕不願意叫瑟瑟生氣,」聖上低頭親了親她的發心,「這一次便罰瑟瑟替朕料理頭發,利息以後再討。」

皇帝沐浴也是講究的,若不是她執意要到內殿等著自己,他便披頭散發出來了,然而遇上她,總得衣冠整潔些才好。

楊徽音枕在聖上月匈口,聖上每每在她麵前退讓,總會說一句「下不為例」,但是這一回卻沒有,這樣的事情想來聖上也絕不允許會有下一回。

聖上揚聲吩咐內侍送了擦頭發的巾帕溫水與梳篦過來,她跪坐在聖上身前,要去取他束發的簪,卻聽見聖上當著內侍與她笑言。

「等大婚後為朕生一個皇子,這債便算是兩清了。」

何有為低下頭去,聖上今日心情直到遇見楊娘子與大理寺卿私會之前都是十分和暢的,如今楊娘子三言兩語又哄得好,以後入內廷執掌,該如何伺候好這位皇後,內廷的女官內侍也該掂量一二了。

她剛在皇帝的近侍麵前耍了威風,現在當著旁人倒不怯場,拿了刻字的木梳,不滿撒嬌道:「聖人怎麼知道便隻有一個,萬一有別的,那郎君要如何答謝我?」

聖上倒也不生氣,隻是吩咐內侍們下去,由著她細細梳理服侍。

何有為做了手勢,讓內侍們一齊下去,他本來是該低頭躬身而退,然而等踏出殿門之後,他借著取傘之機,稍稍逗留片刻,隔著映著折枝花卉的窗紙,內裡昏黃燈燭下,一個纖弱的少女,正跪坐在男子身前,為他一下又一下梳理發絲,兩人似乎還在低聲細語地溫存。

溫馨而繾綣。

大約是嫌棄陛下身形的高大,打理起來必須跪直,很是吃力,她輕輕去按住聖上的肩,叫他不許過分挺直脊背,增大她的難度。

窗外的雨淅淅瀝瀝,漸次磅礴起來,那一聲驚雷,幾乎將少女的驚呼都掩蓋過去,殿外的昏暗黑雲,愈發顯得室內身影清晰。

她似乎是怕極了,承受不得這樣的驚嚇,雙手在天子發後環住,跪坐也不如方才筆直,哀哀低泣不止,惹人憐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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