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 37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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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上卻沒有依順,「過了晚膳的時辰,朕確實不該再用膳了。」

她卻以為聖上還是在生她的氣,連忙用開玩笑的語氣和聖上解釋道:「聖人不知道,今日午後,盧家那位郎君打扮得十分滑稽,可見是被不情不願地逼過來,我們兩個誰也不去瞧誰,井水不犯河水。」

大理寺卿隻瞧了她一眼,而後便不再相覷,可見雖然瞧不上自己,但也很是守禮客氣,並未叫學堂裡的旁人因此生出什麼猜測,她很是滿意這樣無疾而終的相看,所以也不願意教皇帝因為吃醋而遷怒。

聖上的唇邊浮現出一點笑意,點了點她的額頭:「瑟瑟似乎有些失望?」

「這有什麼好失望的,彼此瞧不中,還省得我費一番口舌,」她因為已經被人點通,很是了解聖上平淡語氣中的醋意,很不老實地去仰頭親他下顎,忍著笑道:「盧郎何能及君也!」

她於這次相看上完全是無心的,盧舜華的撮合雖然教她明明白白覺得自己如今很受長安郎君與其家族的青睞,但是得意之餘,也隻剩下了苦惱。

「聖人覺得瑟瑟是會腳踏兩隻船的人麼?」她有時候比鴛鴦還要黏人,但鴛鴦貓的眼睛一藍一黃,顯出澄澈柔媚,她的眼睛卻是誠摯而明亮的:「天降勝卻竹馬雖多,於我毫無乾係。」

聖上聽了雖有觸動,卻不見立刻歡喜起來,他撫著她柔順的青絲,「瑟瑟,朕比你年長十五歲,如何算得上是竹馬?」

「他不如你,我就是這樣想的,」她當然知道不大對,便強詞奪理道:「你不許這個時候還來管我遣詞造句!」

楊徽音想想,又生氣,狠狠在他下顎處咬了一口:「好為人師,不解風情!」

就算皇帝平日很長一段時間在修改她的作業用詞,教導她說話行事,但她現在可不願意聽。

現在她不算是陛下的心上人麼,怎麼能當作學生一樣指正挑揀,就是錯了,也是對的呀!

她這樣氣勢洶洶,叫人想起鴛鴦生氣時那蓬鬆長毛展開半豎的模樣,莫名的可愛好笑,聖上吃痛,卻不禁莞爾,點了點頭,道一聲好。

「所以聖人快別生瑟瑟的氣了,好不好?」她借機去扯天子衣袖,已經將台階遞了出去,巴望他趕緊下來才好:「我叫人給您做一點吃的好不好,過了用膳時辰就過了,聖人吃飽不才有力氣繼續受我的磋磨麼?」

「朕沒有生瑟瑟的氣,隻是沒有胃口,」聖上無奈地看著她,像是怕她不信一般保證:「朕知道瑟瑟單純,真的沒有。」

聖上總是很寬容的,但他這樣不需要人哄,自己便能氣消,楊徽音卻總有些不安和愧疚感,堅持道:「那聖人喝一點消暑的綠豆湯,別叫人放冰,墊一墊。」

她頗有幾分無賴:「聖人不喝,就是還在吃醋。」

「聖人也說我單純,要是生氣呷醋,為什麼不能直接對我說,」她環著聖上的頸項:「我其實也很笨的,聖人怎麼對我,我就以為聖人是怎麼樣的,要是吃醋我肯定會哄的呀,何必一定要我猜呢?」

聖上在識人上敏銳過人,而她又時不時喜歡與他生一點小小的別扭,才會要他來猜自己的心思,但是相處這樣久,她卻依舊不能完完全全地看破皇帝的每一句話。

她於聖上而言是一盞清澈見底的茶,偶有葉梗沉浮其中也能看得分明,但聖上對於她來說,卻似深不見底的海,寬厚又無窮,君心難測,她怕猜不對,隻能叫他明說。

半日的煩憂,在見到她的時候幾乎便頃刻消融,聖上瞧她總是這樣疑心害怕,便吩咐內侍監去弄一點簡單的吃食,她太黏人依賴,教他隻好抱著她坐在榻上。

何有為見識過昏明割裂中,聖上獨坐幽殿的隱隱悲愴,現下兩人這樣親熱,倒真生出一種恍若隔世之感,他有些佩服楊娘子令人見之忘憂的好處,示意眾人也一同出去,將空間留給了殿中的兩人。

「瑟瑟何必妄自菲薄,你足夠聰明,也足夠好了,不需要來揣摩朕的心意。」

聖上頓了頓,他確實是會將事情藏在心裡的人,這既有幼年遭變的坎坷緣故,也是因為做了皇帝,喜怒不形於色,更何況麵對她的時候那些偶爾不順暢的心情也不會停留太久,他可以自己掌控消解。

她從聖上的懷中滑下,仰躺在他的膝上,「那聖人要是有什麼想問的,隻許現在問,以後便不要為這件事生氣了好不好?」

他確實已經問無可問,也並未懷疑過邀他做情郎的明媚女子會這樣快移情別戀旁人,身為君主,他縱然心懷戚戚,卻不會連這一點對比臣下的自信都沒有。

至於大理寺卿,根據瑟瑟方才說的與學堂女傅的回稟,確實不算得有任何越禮之舉,也像是被逼迫來的,盧家的女兒後來與她也沒有多說過幾句話。

「有什麼好問的呢,眼睛不會騙人,朕能看到瑟瑟的心,為什麼還要喋喋不休地追問?」

他護持著她或許會繼續滑下去的身軀,默了默才道:「朕不過是性情有些不大好,霸道太過,便是知道沒有,也會生起嫉妒意。」

聖上與她說話時,總教楊徽音生出他真心誠意的感覺,但這句話真的沒有辦法忍住笑,她咬著唇亦能看見上揚的笑弧,終於樂不可支地撐起身子,凝視著他的眼睛。

「聖人說自己霸道,那天底下還會有脾氣好的男子麼?」

她覺得不可置信,聖上怎麼會生出如此錯覺,但以己度人,也能想得通:「聖人也未曾與女子相戀過,沒什麼天崩地裂的大事,平日裡捕風捉影地吃醋,不是很常見麼?」

正因為沒有,所以才止步於吃醋,等待對方的解釋和安撫,要是真有什麼,那乾脆一刀兩斷好了。

「我不會因為這個覺得聖人脾氣不好。」

楊徽音越想越覺得很有趣,仿佛原本持重的人忽而幼稚,兩人便更進了一步,於是反倒是在他下顎處又親了一下,仰著頭去看他,眼睛裡都盛滿了盈盈笑意:「隻會覺得可愛。」

原來聖上不醉酒的時候,也會有這樣糾結幼稚的一麵。

她似乎又窺見他頸後的紅意漸染,但光看神情話語,卻又覺得聖上此刻波瀾不驚,沒有半分局促。

因為他尚能定定地看著她,以一種慣常的口口勿問起:「瑟瑟覺得哪裡可愛?」

「聖人哪裡都很可愛,」她很有心逗一逗他,或許也想教那紅霞漫到頰上去,「聖人親我,我其實一點都不生氣,也沒覺得您孟浪,課堂上大理寺卿說什麼我都聽不見,隻想怎麼才能教聖上再那樣唐突我幾回才好……」

她本想說幾句撩撥天子,到最後自己麵上亦有些赧然:「聖人會覺得我輕浮嗎?」

話音未落,她便覺被緊緊擁住,聖上俯低遷就,漸漸深嘗,而她經歷了那一遭也有了經驗,現下本就是刻意引導,對情郎忽而的強勢唯有仰頭迎合,不見羞惱推拒。

聖上甚少迸發出的熱烈情意令她微微顫栗,甚至是有些承受不住,但她卻仍然固執地去迎合他,鬆開已經被她抓皺了的襴衣,改去主動環住他的月要身,明示的鼓勵。

熱烈漸歇,繾綣猶存,哪怕分開了一些,但相擁的脈脈情意,卻從未停止。

「瑟瑟真的明了將自己托付給一個怎麼樣的男子麼,」聖上與她額頭相觸,呼吸起伏略異,他低聲嘆息,終了承認:「朕確實是一個很嫉妒的男子。」

隻是他知道這樣會叫她不喜歡,於兩人關係上並無進益,隻有消磨,所以盡量不表現得太頻繁過苛,更有太上皇與他自己的前車之鑒,會時不時刺得人清醒,教他消解這份情緒的時候更容易。

她表露愛意之前,或許皇帝還沒有這種立場來允許自己有這樣的情緒,也可以僅維持著一份近乎縱容的單純憐愛,隻是這樣的寵溺叫瑟瑟忘卻,一旦她率先邁出這一步,便再沒有嫁給別人的可能,又談何悄悄分開?

他嫉妒有人還能明目張膽地挑選她,實實在在的嫉妒。

「朕沒辦法不生你阿爺的氣,」他的指腹輕撫女郎才經滋潤的唇瓣,輕聲柔和,言辭卻略令人驚心:「一想到將來還有另外的男子伏在你的身上,對你做朕做過的事情,朕就恨不得殺了他們。」

楊徽音不知道聖上所說的他們,包不包括忙於挑選東床的阿爺本人,但是愛意肆無忌憚地流淌時,她也不願意去糾正皇帝的造句遣詞。

聖上隻不過是太喜歡她,才會說這樣一句氣話,別說隨國公府近些年一直安分,就是真做出些出格的事情,聖上也不會不顧惜她的心意。

「我以後連見也不會去見了,」她去撫聖上的心,才發現是那樣的快,保證道:「除了聖人,誰也沒對我做過這些事,我也不喜歡別人對我做這些,隻喜歡聖上對我這樣。」

她雖不情願,但還惡劣地異想天開過,要是聖人永遠這樣古板守禮,她是不是偶爾做一點出格的事情來激他,然而瞧明他的剖白,忽然又覺出這種幼稚想法的卑劣。

仗著年歲的懵懂,叫她的情郎為此煎熬克製,真的是很不值的事情,若是聖上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她隻怕會肝腸寸斷。

她正想去尋覓聖人的唇齒,盡力彌補他的醋酸,然而卻被聖上按住了肩。

他脈脈地望著她,聲音輕柔卻堅定:「瑟瑟,郎君娶你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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