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 34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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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舜華在這上麵還是很有幾分信心的,她將這事告訴了母親盧王氏,十分歡喜。

「其實我倒也不獨為了那一隻貓,」盧舜華年紀也不小,對兄長的婚事也有幾分意見:「阿兄都二十有五了,還是孑然一身,他以為他是宇文大都督呢,做鰥夫做到三十歲上還有太上皇和太後替他操心婚事?」

適齡婚配的女郎用以聯姻,總是珍貴矜持的,不獨隨國公府,其他的人家對大理寺卿的年輕有為也十分贊賞,但他在婚嫁上卻並未如在官場上一般順遂。

「那個女孩子總是住在宮裡的,前幾日她母親謝夫人來做客,身邊也不見她,」楊氏的光輝門第下,盧王氏對嫡庶的挑揀倒是沒那麼嚴苛,「你是見過的,她生得如何,舉止合度麼?」

楊徽音無疑是待在遠誌館裡最長久的姑娘,盧舜華雖然不敢打包票說哥哥一定會喜歡她,但總願意在母親麵前講幾句中聽的話。

「她生得極美,隨國公疼她,鬢邊常簪綠牡丹與珍珠釵,每天都換發式和衣履,不過楊娘子也正是愛美的年紀,大家都很羨慕她能這樣打扮,」盧舜華謹慎道:「性情算不上多活潑,雖然有些要做女諸生的沉靜,但這不正配哥哥麼?」

一個負責復核案件的大理寺卿與愛聽離奇凶案的小娘子,同樣手不釋卷,除卻年齡相差略大,盧王氏也覺得起碼和她預想相去不遠,道:「那等他回府,你自己去同他說,看看中不中意,要是能成,將來楊娘子的狸奴有了新的孩子,哪有不與小姑的道理?」

「不過這件事須得悄悄的,」盧王氏也有自己的考量:「議親未成,先把事情泄露出去,對兩家的名聲都有損無益。」

太上皇當政的時候總是樂於見到新舊臣子的聯姻,當年時局動盪,也產生了不少新寡的貴女,現在卻無這等好事,盧氏想要尋一個新的兒媳確實是一件不大容易的事情。

「除了梳妝打扮,這孩子興趣倒是怪異,不過也不是什麼大事,你哥哥回來後好歹也能有個知己,」盧王氏忽而嘆道:「咱們郎君的條件明明白白擺在這裡,就算不想唐突,可是總也得知道他家女兒的人品樣貌。」

她還是有些放心不下:「這些詩書禮儀、奏章律法學得好固然錦上添花,但為郎君的妻子,最要緊的還是身體康健,能主持中饋,和睦妯娌姑嫂。」

而這些卻不是區區課程上的成績能看出來的。

盧照風從官署裡回來的時候並不算晚,春夏白晝漸長,妻子去世之後,他習慣晚膳後過一會兒再回府。

往常這個時候父母都各自有事情去做,兄弟姊妹偶爾能遇上,但說幾句話也不多。

因此他完全沒有料到,會在自己的書房外看見十一娘身邊的婢女。

盧舜華在他房內看了一圈,醉翁之意不在酒,看書都困得不成才將人等回來,聽見動靜連忙將書冊捧在手中認真研讀,算計著他進門那一刻才後知後覺地仰頭,粲然一笑:「七哥今日又復核了多少案子,怎麼這時候才回來?」

盧照風一怔,他視十一娘如妹如女,總覺得這孩子要是突然殷勤問詢起來不會有什麼好事,但這件事倒不值得隱瞞家人,直言道:「四百餘件,所以回來遲些。」

「十一娘到底也大了,怎麼這時節來我的書房?」盧照風板起臉的模樣雖然清冷,很有能唬人的威嚴,但麵對調皮搗蛋的妹妹總是柔和一些:「想要借的書挑好了沒有,快些回去睡罷。」

「下次的辯題已經定了,我又是和隨國公府的楊娘子打擂台,我想找的書、想問的話也隻有七哥能答疑解惑,偏你回來得晚。」

盧舜華的重音在於楊娘子,但怕他未必能聽懂,於是生氣道:「怪不得人說賣油的娘子水梳頭,大理寺卿的妹妹總辯駁不過外人,可見是你這個做哥哥的不上心。」

果然他很意外:「這位楊娘子很厲害麼?」

與妹妹一道讀書的女學生,他向來是不關注的,畢竟那些女郎大多數沒有嫁人,與他手裡的案子也沒什麼關聯,不必耗費心神。

盧舜華平日心氣也高,但為了教他感興趣,不免帶刺道:「這門課原該是我最拿手的,女傅們也最喜歡我,但是楊娘子夜裡還常拿回去研讀,寫出來的論稿總是比我漂亮,我回來想要問你,便總是不得閒。」

遠誌館裡的女學生住在宮裡的也不是沒有,但大家都說,楊娘子似乎格外勤奮些,時常夜間在外麵對宮人和女郎們開放的藏書閣苦讀寫作,有時候甚至不回來。

「這與家學有什麼乾係,分明是人家的刻苦超過你,」話是這樣說,盧照風還是走到妹妹的身側,提筆凝思:「你想問些什麼,今夜一並問了,七哥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盧舜華見他上鈎,便毫不客氣道:「倒沒什麼別的,隻麻煩七哥將去年碎屍案這一節的案宗調與我看看,我看楊娘子這一節寫了,卻不夠詳盡。」

……

第二日楊徽音坐在自己座位上,看著盧舜華完全沒有過來尋她的意思,還很有幾分低頭喪氣,才將心放下來,她本來就有幾分舍不得將自己的貓拿給別人瞧,既然她拿不來自己想聽的凶案,也就將這件事揭過去了。

聖上這幾日白天處理朝政,晚間還要替她分擔一點課業,雖說這些課後的任務她自己也能寫,隻是格外依賴皇帝些,借口多一點時間與他相處。

所幸兩人的字跡相差無幾,聖上又不介意替她寫東西,下筆時刻意模仿她的娟秀,簡直以假亂真。

課間盧舜華從府中帶了酥油鮑螺來分,等茶課之後,隨著那些學習烹茶後的練習成果都進了眾人的肚子,她想著或許下一回輪到自己該分享的時候是不是該拿一點燕窩酥來佐茶,又或者前幾日聖上帶來的酥軟奶點,很值得對她們推薦一番。

正當她胡思亂想的時候,盧舜華卻慢吞吞靠過來一點。

「楊娘子,你的筆記我可以再用幾日麼?」她似乎很怕楊徽音索要回去,便道:「那籠子我今日帶來送你啦,不過有兩樁事情,一個好的,一個不好,我想和你說。」

無事獻殷勤,楊徽音頓覺手裡的鮑螺都不香了,她警惕道:「你不如先說些不好的。」

「不好的事情就是我哥哥說,前兩日女傅邀大理寺官員入宮講學,便如太學一般行事,隻是要提前上奏,可令外男入內,」盧舜華猶豫道:「我哥哥本來是覺得男女有別,不肯應承的,但他瞧了你的手稿,打算請旨來講一回。」

大理寺卿聽聞人生得俊秀端正,許多女郎爭睹風采,他要是過來講學,也能成為一時談資,但是他先對楊徽音有了印象,楊徽音要是課上想要躲懶一些,又或者隻當一個看客,恐怕不行。

聖上對這位大理寺卿似乎頗有微詞,就是為著兩家議親的事情,她默默將手裡的點心放下來,「十一娘不是說要替我去問案情後續,怎麼反倒是將我的手稿拿給旁人看?」

大理寺主管天下刑事審核,而現任的大理寺卿又是有名的一目十行,傳聞一日最多斷獄五百餘件,駭人聽聞,他主管司法,論說手稿能叫他看到指點也是一種榮幸,但是楊徽音卻有些不悅。

平常的男子也就罷了,聖上似乎很是在意這位獨身良久的鰥夫,她既然已經有了相好的情郎,之後再與大理寺卿扯上乾係,聖上大抵沒有如此容人的月匈襟。

——更要命的是她作業裡麵好些內容還是皇帝禦筆親書修改,平日裡臣子不敢有異議,萬一他當成給女學生批作業那般隨意批判指摘,聖人的臉麵又往哪裡擱?

「沒有沒有,閨閣裡的東西,我哪敢隨意傳到外麵去,再說我七哥也不是那等輕浮人,」盧舜華連忙自辯,「這便是另外一樁好事,七哥說,既然楊娘子有興致聽,他課上便多講幾句,隻是他究竟不是說書的,隻管詳實,若有不精彩的地方還請娘子海涵。」

她那位好七哥的原話自然不是這樣說的,非但如此,她還被灰頭土臉地訓了一頓,說是她視國家法度如無物,為了一點蠅頭小利,便以他人命案詳情作為交換討好之物,實在是無半點心肝,讀了書也不見明白事理,不如從此不讀。

盧舜華被他訓斥得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根本沒有還嘴的精力和膽氣,後來還是央了母親過來,將本意說明。

七哥本來就是極為孝順的,聽說母親中意這位隨國公府的娘子做他的繼室夫人,才有些猶豫不決,因此便取了個折中的法子,正巧遠誌館的女傅因為講到律法,曾經相邀幾回,順水推舟答應了。

那本筆記他翻看了幾頁,覺得可以用來了解女郎們理解的水平,便要留下兩日,以備參考。

她哪敢將這樣的丟人事說給極有可能是自己未來七嫂的楊徽音,十一娘自問不是惡毒的小姑,還是很盼著能和一個明事理的女子結成姑嫂,竭力將話說得好聽一些。

男人哪有不愛容色的,隻在表現與否罷了,徽音生得漂亮,人又聰慧,和七哥誌趣相投,必定是個賢內助,她年歲相差這麼多,七哥但凡對新婚妻子愧疚一些,將來由不得他不上心。

隻是盧舜華到底很心虛,也不提要看楊徽音那隻很可愛的鴛鴦貓了。

楊徽音不覺得白得了人家講課授業和一個精巧籠子感到開心,隻暗自覺得頭痛,大理寺卿又不是不受娘子追捧的人物,她和人家見都沒見過,卻能勞動尊駕,必然是為了父母之命。

隻是聖上的態度在先,這件令人苦惱的事情總不好去問皇帝,平白增添兩人之間的煩惱,她都有些沉悶下去了,隻道了一句謝,千叮嚀萬囑咐,教她盡量早些將筆記拿回來,她還要看的。

宇文意知見盧舜華過來之後,楊徽音便有些不高興了,她還指望楊徽音能帶著自己這個濫竽充數的蒙混過關,自然關切:「瑟瑟,盧家的十一娘欺負你了?」

楊徽音心煩意亂,借口與她走遠了一些,到僻靜遊廊處才相攜坐下,悶悶道:「意知,你有過情郎嗎?」

她們同歲,她隻能與聖上一人接觸,而宇文意知能接觸到的男子比她更多,連直言相告的主意都是她出的,楊徽音見不到鄭府裡的李蘭瓊,就隻能問一問她。

「有的呀,阿爺總說世家裡規矩太多,縱然榮耀卻也不甚快樂,他希望我能選個自己真正中意的郎君,」她悄悄道:「我前後尋了三四個呢,最開始覺得好,後來又都覺得不好,就與他們都一刀兩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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