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十八(2 / 2)
連瑾:「…………」
仿佛被一記焦雷直擊天靈蓋,連瑾整個人都晃了晃,幾乎是在一瞬間,將雙眼瞪到了最大,「你說什麼?!」
衛暘素來不愛在旁人麵前提這類陰私之事,也甚少會被這等低級的挑釁刺中。可不知怎麼的,隻要遇上連瑾,說的還是與她相關的事,他就會控製不住,非要同他爭個高下。哪怕隻是一點雞毛蒜皮的小事,他也不願放過。
像個稚年的孩童,幼稚可笑,連他自己都嗤之以鼻。
方才話一出口,他就已經後悔,可眼下,看到連瑾這副「天打雷劈」的模樣,他頓時神清氣爽,甚至還提起唇角,補刀道:「還不止一次。」
說完,他便接過賀延年遞來的韁繩,翻身上馬,在連瑾驚怒交加的眼神中,愜意地揚鞭,又甩他一臉灰。
連瑾:「………………」
*
永春園位於帝京東南角,自歸雲山過去,少不得要進城繞一番路。
天子腳下,貴人自然少不了。倘若某個地方塌了房,壓底下的十個人裡頭,就有七個同當朝的誰誰誰沾著親。是以城中的百姓也早已習慣,在路上遇見貴人,便自覺讓道。
隻是這回……
看著馬車前頭,太子和雲中王各騎一匹駿馬,像兩個貼身護衛似的,一左一右在前麵開道,寸步不離。兩人身份都非同一般,後頭跟著的隨從自然也不少,浩浩盪盪,都快占去一整條街,比皇帝出巡還要壯觀。
大家都不由自主倒吸一口涼氣,又是踮腳窺探,又是互相咬耳朵,猜測馬車裡頭就竟坐著哪路神仙,能叫這二位親自保駕護航。
那視線灼熱得,好似能透過車窗簾子,直刺到人臉上。
元曦如坐針氈。
好不容易得來的片刻空暇時光,她也不敢放鬆絲毫,一路挺著月要,直著背,比上皇後跟前請安還煎熬。
直到馬車停在永春園門前,她扶著宮人的手,從車上下來,她都不敢亂動。
原以為,等她進了園子,一切「折磨」就都該結束了。
可他們倆卻以實際行動告訴她說,沒有。
「聽說園子後山頂上有片曇花叢,眼下正值花期。今日天公作美,像來月色也甚是不錯,不知郡主是否有意,同本王一道上山欣賞?」
才從馬背上下來,連瑾便迫不及待跑去車前尋她。見有一瓣茉莉沾在她發間,像是剛剛下車時,蹭到了道邊的花樹,他便伸手,想幫她摘下來。
卻是被旁邊橫出來的一隻修長玉手無情拍開。
「盛夏天燥,郡主一貫是個怕熱的,又勞累了一天,作何還要去受那登山之苦?倒不如隨我去頤江上泛舟,既能避暑,又能賞滿池鳳荷,可謂一舉兩得。」
衛暘不緊不慢道,餘光自狹長眼尾斜斜逸出,睨著連瑾,鄙夷又輕曼。
明明已經幫她摘下那瓣茉莉花,手卻遲遲不肯放下,始終橫在元曦和連瑾之間,似一隻蟄伏的孤狼,隻要連瑾敢靠近,他便會不客氣地給他一記手刀。
連瑾也是個剛硬的性子,且他心裡還記著歸雲山上的仇,這會子正愁沒地方發泄,玉石也抬起下巴睥睨,氣勢絲毫不輸。
可謂冰火兩重天。
元曦可憐巴巴地夾在中間,努力低頭當空氣,唯恐他們這時候突然來一句:「你今夜究竟要去哪兒?」
而他們倆似有心靈感應一般,還真不約而同低頭看向她。唇瓣開合間,那令人頭疼的問題即將出口。
卻也就在這時候,露種奉太後之命出來接人,恭敬地同三人行過禮,笑盈盈對元曦道:「郡主可算來了,太後剛剛還在念您呢。
「太後早前同您提過的那位唐家世子,也就是太後娘家的孫侄兒,今兒也過來了,就在裡屋同太後說話。她打發奴婢過來接您,讓您今晚務必留下來,哪兒也別去,就同他們一道用飯。」
話音未落,某兩人就齊齊黑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