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十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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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裡藏不住消息,幾乎是元曦和衛暘剛吵完架,整個皇城便都知曉了。

元曦被沒收了東宮令信,禁足銅雀台,沒有衛暘的準許,一步也休想塔出去。連帶竊藍和銀朱,也跟著她一塊遭了殃。

「什麼叫殿下不準?你聽清楚了,是我!我!我去內廷司,幫郡主領夏日的冰供,不是郡主親自去,這難道也不準嗎?」銀朱叉月要同廊下的小內侍理論。

時令已至六月,天越發燥熱,大日頭當空照下來,假山石頭俱都是一片明晃晃的白,人的心情也難免變得浮躁。

礙於銀朱是銅雀台的一等宮人,小內侍不敢說什麼,隻訕笑道:「這話的確是太子殿下吩咐的,奴才也是奉命行事。姑娘便是拎著奴才上賀公公麵前告狀,結果也都一樣。都是替人家辦事的,姑娘就莫要為難奴才了。」

「那冰供怎麼辦?」銀朱又問,「這麼熱的天,郡主要萬一熱出個好歹,你們擔待得起嗎?」

小內侍還是笑,「姑娘甭擔心,殿下已經吩咐過內廷司,凡是郡主想要的,不計多少銀兩,都揀最好的送過來。便是整個皇城都斷了冰,銅雀台也斷然少不了。奴才剛剛已經打發人過去催,至多一盞茶的工夫,保準把那冰鑒子給郡主送來。」

話都叫他說完了,銀朱即便再氣,也的確沒法再找他發泄,隻能跺腳悶哼,怒氣咻咻地轉身往屋裡走。

她大約是這幾日被衛暘關太久,過去張口閉口都在吹捧他的人,這會子也忍不住在肚裡暗罵。

元曦被她氣鼓鼓的模樣逗樂,掩嘴笑會兒,將桌上冰湃過的荔枝汁子推給她,道:「喝點吧,敗敗火。」

誠如那個小內侍所言,衛暘關了她禁閉,但日常用度卻比過去又好上不少。就拿這荔枝說吧,夏天裡頭,新鮮荔枝和冰都是稀罕物。即便是皇城裡頭,各宮能分到的數量也極其有限,便是皇後和汝寧那兒也隻得了一小盤,多一個也沒有。

似元曦這般想要多少就隻管去內廷司領,不用顧忌,還將荔枝都榨成汁子,拿冰湃著吃,旁人做夢也想不到。

怕是這一口,都夠一個金錠子了!

別宮眼紅到得淚珠子「嘩嘩」直從嘴巴裡流出來,元曦卻無甚所謂,說是讓銀朱吃,還真就沒開玩笑。

銀朱氣先還扭捏著,不敢接,直到元曦半哄半威脅地說了句:「你不吃,我可就倒了啊。」

銀朱這才接下,美滋滋地把元曦誇上天,又含沙射影地將衛暘損了一頓。心思簡單的人,相處起來總是要容易些,不像某些人……

腦海裡重又閃過那日爭吵之事,元曦鬱悶地沉出一口氣,起身去窗邊吹風。

銅雀台的夏日是極美的,花木葳蕤,蝶雀繞梁,隨意吸一口氣都是滿肺腑的芬芳。

倘若沒有這些被堅執銳的侍衛,和遍布各處的內侍,元曦還是很喜歡的。隻不過是稍微將窗戶推開了些,立時就有數道目光,齊刷刷自四麵八方投射而來,緊張又警惕,防賊一樣地把她盯著。

如說那日得知衛暘一直在暗中調查她,元曦隻是心寒生氣,那眼下,她便是已經被他的獨斷專行給氣到徹底沒了脾氣。

我行我素,從不在乎她的感受,什麼話都藏在心裡不同她說,這便是他所謂的「喜歡」?

元曦心裡暗哂。

哪裡有壓迫,哪裡就有反抗,她若是真想走,單憑這些人,當真能留住她嗎?

指尖捏著袖口摩挲了會兒,元曦很快便有了主意,喚了句「竊藍」,便將窗戶嚴絲合縫地關上。

*

這段時日,不僅是元曦的日子不好過,鹿遊原也好不到哪兒去。

因著元曦將漕運翻船之事告訴了葉輕筠,這位大名鼎鼎的金算盤,幾乎是在兩天之內,就把京中所有在售的江南茶葉都壟斷至自己手中,連道邊的小販也不放過。

漕運上的消息還沒正式宣揚出去,葉輕筠收購了便收購了,算不得什麼大事,隻消打發兩個府衙的差役,上淩霄樓敲打敲打,讓她把手裡頭的茶葉都吐出來便可。

可偏偏,這事跟銅雀台那位沾著關係。

某人一怒,鹿遊原就倒了大黴。這苦差事落到北鎮撫司頭上不說,還必須得他鹿大少爺親自上門拿人,頗有種殺雞焉用牛刀的無力感。

而比這更加可氣的,是她葉輕筠本人!

鹿遊原進錦衣衛也有些年頭了,大案小案經受過無數,什麼樣的人都見識過,早就麻木了。便是奉命上當朝首輔家裡拿人,他都不會挑一下眉。

然這個葉輕筠,著實叫人可恨,他牙根都癢癢了。

上門拿人那天,旁人見了錦衣衛,腿肚子都打顫,什麼都乖乖配合。偏偏葉輕筠獨樹一幟,讓她把茶葉吐出來,她就真找了個木桶,對著鹿遊原就乾嘔起來,也不知道是在嘔誰;

要給她上枷鎖,她又開始裝柔弱,捏著帕子蔫蔫地坐在地上抽搭,淚珠說來就來。鹿遊原好心好意上前安慰,她還抽噎著啐他:「都怪你!」一句話說得含糊不明,結合方才的乾嘔,讓人想不多想都難!

鹿遊原實在沒法,隻得把枷鎖鐐銬全免了,塌月要拱手,畢恭畢敬地請她葉大小姐移步上昭獄吃茶。要知道,這世上能讓他退讓至斯地可沒幾個人。

偏那葉輕筠不領情,還蹬鼻子上臉,從浮白小築到淩霄樓門口,不過一盞茶的工夫,她又是嚷著腿疼,又是借故繞道去院子裡賞花的,愣是走了一個時辰,還沒到酒樓門前。最後還是鹿遊原忍無可忍,抗米袋似的將她扛到肩上,強行把人給帶走了。

原以為人進了昭獄,親眼見識了那些酷刑,總該老實些。

卻奈何,葉輕筠從來不是一般人。「老實」兩個字,她甚至都不會寫。

入獄的第一天,她就攛掇得兩個獄卒去市集上低價收購蠶絲,再轉手賣給大渝的行腳商,狠狠賺了一大筆,比月俸還高出一倍。消息一傳十,十傳百,很快傳遍整個北鎮撫司。慕名來找她詢問生財之道的人也越來越多,能從她的牢間一直排到昭獄門外。而她本人也靠著其中的抽成,愣是又賺出了淩霄樓一月的流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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