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動(1 / 2)
風傳花信,雨濯春塵。
獵宮三四月份,正是一年之中風景最好的時候。每一簇草、每一朵花都流淌著濃濃春意,隨意一抬手,便是滿袖芬芳。
宮裡一行車馬是在黃昏時分到達獵宮的。
竊藍和銀朱張羅著把箱籠從馬車上卸下來,搬去住處。等忙活完,月亮已高高爬上柳梢頭,星子密密麻麻灑滿夜空,像一場凍結的大雨。
元曦早間坐馬車時,犯了暈症,到了獵宮便一直躺在榻上休息,及至現在才將將轉醒。晚間設在正殿的宴席,她也就沒去。
然有銀朱這個耳報神在,宴上發生的事,她倒是一件也沒錯過。
「郡主您知道嗎?就在剛剛,汝寧公主當著滿大殿所有賓客的麵,主動舉杯,向南縉那位雲中王求親啦!」銀朱興奮得兩眼瞪成銅鈴,手一下舉起來,險些將桌上的燭台打翻。
竊藍攢眉嗔怪了一句,將燭台往裡移了移,也頗為驚訝,「你沒看錯?當真是汝寧公主?不能吧,那位雲中王是個難得的才俊,這不假。可一國公主這麼主動,還是對別國的王爺,未免也太……況且皇後娘娘和恆王殿下都在,能讓她這麼胡鬧嗎?」
她一臉懷疑。
銀朱急了,「怎會看錯?不信你出去打聽,大殿裡頭那麼多人,全看見了,難不成都看錯了?」
兩人各自爭執不下。
元曦正坐在圓桌邊,吃小廚房送來的晚膳,聽說這個,也被震驚到,但很快她便揚了揚眉,淡定說:「是她的話,不稀奇。」
跟元曦不同,汝寧乃章皇後所出,是正兒八經的皇族公主。
早年建德帝還管事那會兒,她就是眾星捧月的存在,要什麼便有什麼。哪怕是天上的星星,隻要她一句話,底下人就算赴湯蹈火,也會給她摘來。哪怕是別國的王爺,於她眼中都是一樣。
而今元曦的身份曝光,她便成了唯一的公主。母後和兄長又權霸一方,能與衛暘一爭高下,她的氣焰就更加囂張,行事這般離經叛道也不奇怪。
想來這回是又盯上新的獵物了,就是不知,這興趣能保持到什麼時候。
對她的事,元曦沒什麼興趣,隻是這雲中王……
那日淩霄樓之事還歷歷在目,當時柴房裡到底藏著誰,元曦事後也讓葉輕筠去調查過,卻一直沒個結果。
但經過這幾天,她大致也能猜出個大概。
誠如竊藍所言,汝寧再大膽,到底還是一國公主,代表的是北頤的顏麵,這般公然向別國王爺提親,還是在皇後和恆王眼皮底下。事先沒跟他們通過氣,元曦是不信的。
甚至可以說,就是他們倆慫恿汝寧這麼乾,為的便是借悠悠眾口,倒逼連瑾就範,好促成這門親。
至於他們聯手之後會對付誰?答案顯而易見。
偏生這節骨眼,某人還不在。
「這麼好的天,太子殿下為何不來?」桌上的菜餚已吃得七七八八,銀朱忙著將碗碟撤下,忽然想起這茬,問道。
「聽說是叫朝堂上的事絆住了,來不了。」竊藍幫她一塊收拾,順嘴問元曦,「郡主可知道是什麼事?春獵這麼大的事,東宮一個人也不過來,這可不是什麼好事啊。」
元曦聳了下肩膀,不置可否。
這事她也是臨行前才聽賀延年說的。
建德帝一門心思隻想遁入空門,已經有兩三年沒參加過春獵,都是衛暘代為主持的。某種程度上說,這也是朝堂權勢傾向的一種體現。恆王眼紅了好久,也想親自操辦一回,奈何尊卑等級在那壓著,他便是把一雙眼盯得紅出了血,也沒能成功染指過。
今年又有南縉的使團一塊隨行,重要性可見一斑,衛暘卻自己退出了?
這不是主動幫自己的敵人牽線搭橋嗎?
他想乾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