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發燒(1 / 2)
唔唔原路送回去了,霍成儒在侯府借助,侯爺正指點他的功夫,行軍打仗,侯爺最在行。
翁婿二人正在說話,唔唔來了,別扭地將匕首遞給霍成儒:「丞相曉得,會打我板子的。」
打板子,可疼了。
霍成儒不解,侯爺解釋一句:「丞相待她素來嚴格。」
霍成儒這才釋懷,拉著侯爺繼續說兵法。
唔唔走後,起風了,頃刻間,雷聲而下,春雷來得很快。
婢女們倉皇收東西,亂作一團,孫氏去看藥棚,顧闕與她在一起,忙攔住她,「我去。」
她走出廊下,一道雷劈下,嚇得孫氏叫出了聲音。顧闕嘴裡嘟囔:「得空裝個避雷針。」
顧闕進去,將棚子都關上門,回身之際,又是一道雷,就落在她的身旁。
顧闕嚇了一跳,呆呆地望著天,會像電視劇裡那樣出來天兵天將嗎?
她看了一眼,烏雲密布,別說是天兵天將了,就連鳥兒都沒有。所有常人發誓說天打雷劈,都是假話。被雷劈死,隻能說是運氣不好。
顧闕跑回屋,大雨傾盆而至,宮裡卻有一地被雷劈了,便是廢帝的殿宇。
太後年歲大了,走動不了,派了顏珞去看看,再將人挪出來,找一地安置。
顏珞到時,大雨澆了下來,她渾身都濕透了,不得不進殿。
寢殿一角都被雷劈掉了,大雨都鑽進殿,殿內的雨水蜿蜒至腳下,廢帝坐在自己的床上,腳上還有一根鏈條。
太後將鑰匙給了顏珞。
顏珞上前解開鏈子,望著她:「請陛下隨臣走。」
「你一句陛下,讓我的心好疼。」廢帝冷笑,看著顏珞的眼睛帶著陰狠,「不過一個顧闕罷了,你竟舍了我。」
顏珞負手,麵含冷霜,「是你逼我的,我輔助你,你該放開顧闕,偏偏盯著她不放。」
雨聲雷鳴轟鳴,姐妹二人對視,眼中閃著焰火。
廢帝笑得陰狠,「我隻當你對我忠心,不過也是虛假。」她二人在一起多年,足足十多年,比不上一個小姑子。
她很寒心,卻不得不麵對,然而現在,也隻有顏珞可以幫她。
她很冷靜,「我不管以前事,若可復位,江山與你共享。」
「陛下想得很好,待你掌握權柄之日,便是我命喪之時。我來,奉太後的命令。」顏珞拒絕了。
廢帝內心翻騰,凝視她半晌,「你要什麼?」
「臣不要什麼,臣隻要安寧。」顏珞道。
廢帝氣得不行,聽聞外間雷聲陣陣,她生氣,顏珞忽而開口:「陛下在京城,不會有翻身日。」
「你送我出去。」廢帝抓住機會,她想要自由,這裡太憋屈,還有鎖鏈。
顏珞頷首,「雨水太大了,正好是機會。」
廢帝站了起來,神色激動,「你怎地又幫我了。」
「陛下出去,又能怎麼樣呢。」顏珞微嘆。
然而她知道,大魏帝王有一支皇軍,隻保護皇帝,至於在何處,至今是個謎,不如就叫廢帝自己引出來。
廢帝道:「我出城就可以。」
顏珞頷首:「陛下換身衣裳,隨我來。」
顏珞準備了一套內侍的衣物,宮裡人多眼雜,但無人敢隨意去看丞相,跟著她出去是最好的機會。
廢帝換上了,顏珞出去吩咐道:「好好守著,我去稟明太後。」
內侍宮娥不敢說話了,退守在兩側,眼睜睜地看著一內侍撐傘,將傘置於丞相頭頂,兩人相伴離去。
春雷太過嚇人,一聲接過一聲,好像就在頭頂。
顏珞步伐如常,廢帝撐傘,傘被風吹得搖曳,顏珞嘲諷她:「你連撐傘都不會,出去能做什麼?」
風太大了,傘壓根撐不住,廢帝費力地握住傘柄,風吹來,刮到一麵,她使勁掰正,可不過片刻,就覺得雙臂酸疼。
撐不住了。
顏珞慢悠悠地踏步,不慌不忙,她走得慢,就拉長了時間,撐傘的人就愈發吃力。
悠長的宮道上,雨水如簾,幾乎看不清前方的路,腳往下一踩,便濺起水花。
廢帝渾身濕透了,一把傘壓根不能替兩個人遮擋風雨,她隻能盡力地將傘放在顏珞的頭頂上,借以維持自己內侍仆從的身份。
顏珞性子慢,平日裡慢悠悠,今日更是慢。廢帝熬不住了,問她:「你是不是故意的?」
「故意又如何,陛下性子如此毛躁,該要好好磨一磨才是。」顏珞低眸整理自己濕透的袖口,驀地停了下來。
在這裡,如果將她留了下來,新帝一旦發現,必會將她打死。
一瞬間,顏珞有些猶豫了。
顏珞停下,廢帝不敢催了,她在忍著,今日恥辱,終有來報的時候。
兩人心思不同,顏珞這裡,終究是理智戰勝了自己,帶著廢帝出宮。
出了宮門,她就將人放下,又回宮裡去找新帝,告訴她:「太後令我放了廢帝。」
新帝大吃一驚,望著顏珞:「你怎能將人放了。」
顏珞卻道:「陛下可知大魏君主有一支皇軍,隻聽陛下調遣,太後未曾告訴您,廢帝未曾交出來,不如就讓她去找,如何?」
「皇軍?」新帝又是一驚,「朕從未聽聞。」
「臣也是耳聞,她出去,必是去找皇軍了。臣令人跟著,在她找到之前先動手。」顏珞道。
新帝這才心安,心裡恐懼,難怪廢帝有恃無恐,原來還是後招,太後的心依舊偏袒自己的女兒,這麼一支軍隊瑾竟不告訴她。
可恨至極。
她很快調整好心態,頷首道:「丞相考慮極是,此事托付丞相了。」
「太後處,陛下如何說?」顏珞掀了掀眼皮。
「朕裝作不知。」
顏珞滿足地點點頭,「臣去善後。」
「去吧。」新帝情緒平復了。
顏珞退下。
待她離開殿,新帝坐不住了,廢帝若殺回來,她還有什麼機會呢,且太後自然會偏向自己的女兒。
眼下,需讓太後讓權。
如何做?
新帝絞盡腦汁,喚心腹來商議。
而太後處知曉自己女兒出宮後,震驚不已,質問顏珞:「你為何放她走。」
「她以死相逼,臣也無奈,難不成看著她拿刀捅了自己嗎?」顏珞淡淡,「想來,太後在,也會首肯,臣叫人去跟著了,太後去追,她還是會回來的。」
太後立即叫人去追。
顏珞回家去了。
雨停了,但她渾身都濕了,鞋子裡都是水,走一步就像是踩在水中,
坐上馬車,她冷得發抖,鬼鬼駕車很快,穿過人群,回到相府。
顧闕在家等著,就在門房,她放心不下,這麼大的雨會染風寒的。
馬車一停,她就沖了出去。
顏珞推開車門,看見的第一人便是顧闕。
她這個機關算盡的惡人也會有人在意,很開心呢。
「顧闕,我鞋子濕透了,不能走路。」
顧闕理解,鞋濕透了走路會很難受,「我背你。」
「顧二,你真好。」顏珞誇贊道。
背人比抱人舒服,顧闕背著顏珞回府,地麵上都是雨水,一踩一個坑,雨水都停了,但積水太多了,婢女們還未來得及清掃。
顏珞趴在顧二單薄的脊背上,抱著她的脖子,「顧二,你對我這麼好,是不是心虛做了壞事?」
顧闕:「……」
「我對你好。不好嗎?」
「很好呀,你可曉得,我今天做了好多壞事,我在想,天上打雷,會不會一道雷劈死我。」顏珞沒什麼力氣,冷風吹得頭暈,她知曉自己又要發燒了。
顧闕背著她有些吃力,但走得很穩,注意腳下,避開水坑,正門離院子很遠,要走上許久。
她努力呼氣吸氣,保持呼吸順暢,還不忘回顏珞:「今日我去關棚門的時候,一道雷就劈在我身邊,我在想,有沒有天兵天將呢。劈完了以後,我就知曉沒有的。」
「你今日遭雷劈了?」顏珞笑了,伏在顧闕的脊背上笑得發顫,她狠狠地嘲笑顧闕:「你對我不好,就會遭雷劈的。」
雷竟然會劈傻闕,不劈她。
果然是禍害遺千年。
顏珞笑死。
「你別笑我,我好端端地站在這裡,倒是你,身子都濕透了,回去泡個熱水澡,我弄些板藍根給你喝。」顧闕嘆氣。
顏珞繼續嘮叨:「宮裡也被劈了,我在想著去炸了廢帝的殿宇,未曾想,老天都幫了我。顧闕,你說我是不是上天派來作弄大魏的?」
顧闕回想起來,不是她作弄大魏,而是大魏害了她。
她放慢腳步,一段路走出了相濡以沫的感覺。她珍惜顏珞,希望顏珞也能好好地活下去。
不為別人,就為自己。
浴室裡熱水準備好了,顏珞去泡澡,順勢將顧闕帶了進去。
顧闕道:「你好好泡,拉我就不能好好泡澡了。」
「不管,我要生病了,約莫要好久,趁著現在我們行魚水之歡」顏珞理直氣壯。
顧闕傻眼了,「你是未卜先知嗎?」連自己馬上生病,要病好久的事情都推測出來了。
可真是個神仙。
水中鬧了許久,鬧到夜色漆黑,顏珞自己喊累了。
顧闕笑了,從背後抱著她,咬著她的肩膀:「原來你也會累,我以為你是鐵打的身子。」
顏珞睡得再晚,早上都會準時醒來,可不就是鐵打的身子。
炙熱的體溫,低喃的語氣,還有那股撩人的氣息。
溫柔、繾綣。
顏珞閉上眼睛,心、腦子在一刻都被填滿了,享受著顧闕帶給她的快樂。
顧闕是個活生生的人,慢慢在水中與她交融,她可以容納顧闕,顧闕也可以包容她。
許久後,孫氏在外麵叫喊:「沒完沒了,我要診脈,我也要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