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8 追凶(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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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羨予俯身行禮,「臣等先行告退」。

孟首輔等人都退了出去,小太監褪下蕭明時的褲子。

年魚看了兩眼,又伸手撥了撥,用力抿了抿唇,生怕自己笑出聲來。

他調整了下情緒,努力擺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方緩緩起身,示意小太監為蕭明時穿上褲子。

隨後,他脫下手上的鮫皮手套,扔在地上,開了個方子交給小太監,俯身行禮,「太子性命康健無憂,其他,奴才必竭盡全力!」

卻是在說他不能保證治得好了。

政和帝沉默,目光沉沉,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年魚也就維持著俯身行禮的動作不動,氣氛粘膩膩地冷,一屋子宮人大氣也不敢出。

在一片壓得人一顆心幾乎沉到腹部的安靜中,宮人刻意壓低的尖細聲音響起,「掌印,時候到了」。

年魚動了動僵硬的四肢,開口,「皇上,奴才要為皇上取針了」。

政和帝沒有再沉默,嗯了一聲。

年魚速度極快地取了針,「皇上這次頭風發作比以往要嚴重,要輔以藥浴,奴才去開個方子,皇上按時泡即可」。

政和帝點頭,沉默半晌,忽而道,「對外隻說你能治好」。

卻是在說蕭明時的傷了。

「是」。

政和帝擺手,示意他退下。

年魚維持著行禮的姿勢,雙眼血紅,似是要說什麼。

然而,他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恭敬退了出去,立時便有禁衛軍上前押著他往刑部而去。

在年魚踏出大殿的瞬間,政和帝的麵色徹底陰沉下去,開口,「來人,送太子回東宮休養,宣皇貴妃」。

不多會,傳信的太監回來了,九方貴妃還昏迷著,無法應召而來。

政和帝問道,「皇貴妃一直昏迷著?」

「是,奴才問清楚了,皇貴妃中途醒了一次,說要去看二皇子,還未出殿門就又暈了過去,皇貴妃身邊伺候的兩個宮人一步都沒有離開過」。

「繼續盯著」。

小太監行禮退下,不久就有黑衣暗衛出現,稟告的是一模一樣的情況。

政和帝依舊吩咐了一句繼續盯著,讓他退了出去。

隨即,又有黑衣暗衛出現,跪下道,「皇上,屬下已查明,二皇子是午休時,趁著乳嬤嬤睡著,自己帶著兩個小太監溜了出去。

現在天氣炎熱,正午時分,不是必要,根本沒有人去太液池附近。

太液池裡的荷花生得又密又高,沒有人看見二皇子和那兩個小太監是怎麼落入了池中,也沒有人看見有其他人出入。

屬下估計,很有可能是那兩個小太監,又或是其中之一哄著二皇子去太液池,再趁機下了毒手」。

政和帝隻覺被年魚壓住的頭疼又開始在汩汩叫囂,喃喃開口,「朕記得,昭哥兒是會遊水的」。

「是,去年華二姑娘在宮中時,曾教過滿城公主遊水,二皇子聽說了,求了皇上也學了。

所以,很有可能,那兩個小太監也投了水,就是知道二皇子會水,要在水下拖住二皇子,不讓二皇子有生還的可能」。

政和帝想象著小小的蕭明昭努力地想要遊上來,卻被兩個小太監死死纏住手腳,隻能絕望地往下沉去的場景,痛苦捂住頭。

昭哥兒,他的昭哥兒——

暗衛還在往下說,「因為皇上吩咐守住各宮,不得擅動,眾人皆不敢動二皇子。

二皇子的乳嬤嬤幾次三番要將二皇子帶回長春宮,徐秉筆不敢擅專,隻吩咐撐起了錦帳」。

年魚得寵,又手腕強硬,這些年,秉筆徐公公在宮中的地位近乎透明。

這次年魚入獄,政和帝將事務交給了徐秉筆暫代。

「二皇子的乳嬤嬤沒有辦法,將二皇子抱在懷裡痛哭,長春宮的宮人就都圍著他們哭。

屬下已經打探清楚,乳嬤嬤一直抱著二皇子哭,長春宮的宮人也一直在哭,沒有人說話,也沒有人中途離開。

一個小太監忍得失禁,都沒敢離開」。

沒有人離開,也沒有人開口,自然就不會是乳嬤嬤臨時得了命令,去傷太子。

所以,乳嬤嬤傷了太子,要麼是真的傷心過度下狗急跳牆,要麼,就是乳嬤嬤與那害死二皇子的人沆瀣一氣!

她早就知道二皇子會死,借著這個名頭去害太子。

「後太子回宮,聽說了二皇子的事,急急去看。

因著二皇子身邊圍的全是長春宮的宮人,太子身邊的侍衛宮人便站得遠了些。

二皇子的乳嬤嬤又是會武的,突然發難,竟是誰都沒來得及阻止。

待眾人反應過來,二皇子的乳嬤嬤已然自絕而亡,現屍首已經送去了慎刑司」。

暗衛說著奉上一份薄薄的文書,「皇上,這是那兩個小太監和乳嬤嬤進宮時的身份記檔,請皇上過目」。

政和帝接了過來,蕭明昭的乳嬤嬤是他親自精選而出,奶水好,還會武,且又忠心穩妥嘴嚴,九方貴妃曾無數次誇過他會選奶娘。

他沒有想到他為一個兒子精心挑選出來的乳嬤嬤有一天會變成刺向另一個兒子的刀!

而那兩個小太監,又何嘗不是他精心挑選而出?

「太子回宮,為何不先來向朕請安,反倒去了太液池?」

當時他頭風發作,按理,蕭明時該一回宮就來問安的。

暗衛默了默,開口,「當時太子妃得了消息,遣人守在宮門口,讓殿下一回宮就來照顧陛下。

但太子說太液池是在來陛下寢宮的路上,二皇子出事,他不去看一眼恐惹人非議,再說也不耽誤時間,就先去了太液池」。

他這是想看親弟弟的死透了沒有!

連老子生病都顧不上了!

政和帝麵色鐵青,「宣徐秉筆」。

暗衛退了出去,徐秉筆佝著月要小跑著進了殿,他身後是一群戰戰兢兢的宮人。

他沒有等政和帝問話,便五體投地跪了下去,更咽道,「皇上,奴才已經將與二皇子的乳嬤嬤、那兩個小太監相熟的,以及最近與他們打過交道的宮女太監都帶過來了」。

宮人們哆嗦著一一將與三人打交道的前後說了出來,毫無破綻。

蕭明昭貼身伺候的兩個小太監好像隻是今天忽地心血來潮,將蕭明昭推入太液池淹死,自己也投了水。

而乳嬤嬤也真的隻是傷心之下昏了頭,大庭廣眾之下就敢行刺太子!

不要說破綻,連一點征兆都沒有!

政和帝冷笑,「全部打入慎刑司,查不出幕後主使,你這個秉筆太監就不要做了!」

他就不信謀害皇子這樣的事真的能做得一點蛛絲馬跡都不留!

那群宮人本就嚇破了膽,聽說要進慎刑司,一個個哭倒在地喊著冤枉。

徐秉筆忙厲聲喝止,他也是暗暗叫苦,卻半個字都不敢多說,吩咐著將這群宮人押了出去。

他剛出去,又有宮人進來稟告,「皇上,寧河長公主求見,奴才說皇上正在議事,寧河長公主便先去了長春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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