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 至親相護(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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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徐茂包好傷口回了大堂,大聲喊道,「各位大人,他肯定是用什麼法子擋住了連氏族徽,還請各位大人明鑒」。

程尚書咳了咳,「徐大人,剛剛蘇尚書用開水燙了一遍,都沒能將你口中那個印記燙出來。

年掌印肩頭的確沒有你口中那個印記,絕不會有假,不知徐大人你還有沒有其他證據?」

徐茂本以為穩操勝券,那樣的印記,就算年魚想辦法去掉,也會留下痕跡,沒想到結果竟是這樣,肯定有哪裡出錯了!

肯定有哪裡出錯了!

他急得原地亂轉,口中念念有詞,肯定有哪裡出錯了!

他要仔細想想,就算搞不明白那印記為何會消失,他也要想到其他能證明連晏清身份的法子!

這時,一直安靜跪著的連溪清忽地站了起來,猛地扯下右肩的衣裳,厲聲喝道,「夠了!

連家的人已經死光了!死光了!你為什麼還不放過他們!想要利用他們到什麼時候?」

她的動作迅速又突兀,在場眾人雖都立即避開目光,卻還是掃見了連溪清光裸的肩膀。

那裡,沒有祈求平安順利的雙頭龍印記,有的隻是一個碗口大的疤,一看就是用烙鐵之類的東西造成。

連溪清雖是連家女,卻因為已經外嫁,並沒有受到牽連,誰能在她這樣的官家女眷身上留下那樣的疤痕?

徐茂也呆住了,愣愣看著她肩膀上的巨大的疤痕,「怎,怎麼會?」

連溪清仿佛已經忘了自己是大家貴女,是官家太太,已是人婦,亦是人母!

她甚至已經忘了禮義廉恥,就這麼大刺刺地赤裸著肩膀,毫不避諱眾人的目光,甚至將肩膀往徐茂眼前湊了湊,慘聲笑道,「怎麼不會?

這是今年你進京求官不成後,你娘親手烙上去的!

說我這個連家餘孽擋了你的前程!

說我沒用,攀不上華二姑娘,攀不上福廣王,不能給你求個前程!說那樣恥辱的印記早就應該烙掉!」

那幾乎覆蓋了整個肩膀的疤痕醜陋而猙獰,徐茂嚇得別過目光,下意識辯解,「我,我不知道——」

果然,他不敢看!

連溪清冷笑連連,她早就算準了,除徐茂外,這滿堂的奴才不會敢多看一眼。

那些大人們就算為了體麵,也不會多看,最多也就是她乍一扯下衣裳時,猝不及防一眼掃過。

福廣王送來的那個丫鬟給她用了上好的藥,仔細看或許能看出這是新傷,一眼掃過又能看出什麼?

唯一會看而不至於遭人詬病的是徐茂。

可惜,他不敢在大庭廣眾之下麵對他母親的卑劣,他根本不敢看!

「你不知道?徐茂,我寧願你是三堂姐夫,像悶死三堂姐一樣直接悶死我!

你呢?人前假惺惺地充當正人君子,不嫌棄我這個連氏餘孽。

人後卻任由你娘搶走我的嫁妝補貼你不說,還處處作踐我!」

她說著將外衣整個地脫了下來,露出大半截背部。

眾人一眼看去,隻見那原本應該雪白粉嫩嫩你的背上全是各種久遠的掐痕針眼,甚至還有幾條猙獰的傷疤,明顯是鞭子落下來的,均都不忍別過目光。

連溪清冷眼看著,見眾人果然轉移了注意力,越發不會注意到肩上傷疤的貓膩,這才不緊不慢掩上衣裳。

「別跟我說你不知道!我親耳聽見,你跟你娘說,要她手下留著點情,不能折磨死了我!

說爛船還有三斤釘,連家再死絕了,也還有個福廣王在!

一旦福廣王成親就國,我活著就是你顧念舊情的大旗,福廣王就算是顧忌世人眼光,也得提拔你一二!」

「我沒有,我沒有說過!你撒謊!」

徐茂大聲喊著,一張俊朗的臉漲得通紅,漲得變了形。

那樣的話,他的確和娘說過,但絕不可能會被她聽了去,她在撒謊!

連溪清輕蔑掃了他一眼,「現在,你為了你所謂的前程,竟又要拉著我幫你汙蔑一個無辜的人!

出嫁從夫,我連溪清命薄福淺,嫁了個畜生,難道也要做畜生不成?

這麼多年,我一直忍著受著,就是為了這一天!

為了在天下人麵前,在福廣王麵前揭穿你的真麵目!

不讓你如願踩著我連家死者的枯骨往上爬!」

「毒婦!你這個毒婦!」

徐茂厲聲嘶吼著,逼上前伸手去掐連溪清的喉嚨!

連溪清好像嚇傻了,呆在原地,卻在他逼近掐住她脖子的一瞬間,猛地將手中攥著的香簽刺入他喉嚨!

她的動作迅速凶猛,仿佛已在腦海中演練過無數遍,卻又莫名帶著幾分優雅之姿,恍如多年前美貌高貴的連家十五姑娘拈著這根香簽細細分香時般寫意風雅。

這根香簽是小小的她初初表現出對製香的興趣時,兄長送給她的,因為是銀的,又小,逃過了徐母的搜刮。

現在,她用它來保護連家最後的血脈,兄長肯定會高興的!

汩汩的熱血從徐茂的喉嚨處冒了出來,他本就暴睜著的雙眼幾乎凸出了眼眶,掙紮著想要說什麼,卻隻發出了咕嚕咕嚕的聲音。

連溪清自連氏覆滅後就一直低垂著的雙眼高高挑了起來,燦若星辰!

她連家的女人也絕不是孬種!

霍延之剛開始見徐茂去掐連溪清,使了暗勁點住了徐茂的穴道,沒想到倒是方便了連溪清殺他。

他想阻止時,已是來不及,索性也就靜觀事態發展。

在場眾人都是文官,哪裡見過這般血腥場麵,頓時驚呼聲四起,忙嗬斥衙役去押住連溪清。

連溪清不慌不忙從徐茂頸部拔出香簽,鮮紅滾燙的血噴濺了她滿臉,她卻沒有半點害怕,隨手抹了一把,拂開幾個衙役,「不用你們押,我自己走!」

她說著轉身朝霍延之跪下,「王爺,我霍家、連家絕不可能造反!

霍瑛那死丫頭清傲自詡,小時候眼饞我的發箍,我說借給她戴幾天,她都不要。

三堂哥早就有了家室妻子,她連別人戴過的發箍都不肯要,又怎麼可能覬覦別人的夫君?

懇請王爺看在血脈至親的份上,向皇上陳情,還我霍家、連家清白!」

霍延之起身親自扶起她,肅重點頭,「我知道」。

連溪清翹了翹嘴角,是的,她知道他知道!

從他強硬踏入會審大堂那一刻,她就知道了!

可惜,她知道的有點晚了。

她一直不敢死,怕自己死了,霍氏、連氏的冤屈就再也沒有人記得,父母親人就再也沒有人祭祀。

現在她看到了福廣王,知道他沒有忘記霍氏、連氏的仇恨,知道他沒有辜負他的姓氏,也放心了。

福廣王很厲害,不像她,除了會打扮自己,會調香,什麼都不會!

福廣王肯定能為霍氏、連氏昭雪沉冤,報仇雪恨!

她早就可以放心去死的!

隻可惜她一直見不到他,不知道霍瑛一手養大的孩子到底是什麼樣子,一直不敢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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