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鋪麵(1 / 2)
沈輕靈看曠野,一眼過去,仿佛看到了當年教自己拳腳功夫的那個蹣跚身影。
可她臉上卻始終保持著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從容,哪怕是一直在審視她的任秉義,也未能從她的神情中窺到一星半點。
「信是我給琅環的。」曠野仍然承認,「琅環這孩子與小的一個徒弟交好,所以她在鏢局裡走動得多了,小的才會請她代為轉交。至於騷擾……小的哪裡敢?隻不過看她是周員外的女兒,平日裡她來鏢局,就多準備了她一份的茶水點心罷了。」
對於周琅環,曠野一直都很愧疚。
他不清楚自己當年到底中了誰的圈套,但約周陳玉出來的是他,最後釀成慘劇,讓周琅環小小年紀失怙,他無論如何都難辭其咎。
任韶春聽得皺眉,偏頭問:「這案子未免太詭異了些,當初劉知州為何匆匆結案?」
前任揚州知州劉繼安倒也不是什麼昏官,隻不過這位性格懦弱,不管是做人還是為官,都奉行得過且過,所以在知州這位子上沒坐幾年,便被明升暗貶,給調去了西北。
「當年發生了什麼,你我無從得知。」任韶言捏著塊玉佩摩挲著,連斂眸道:「說不定這案子與吳卯案一樣,背後都是權貴之人,劉知州不敢得罪,便草草結案了吧。」
說這話時,任韶言麵上不動聲色,心卻揪了起來。
要知道任秉義走馬上任不足一年,且身後並沒有權大勢大的世家撐著,若真因這舊案重審惹上什麼麻煩,之後的仕途恐怕要止步知州了。
然而任韶言更清楚父親的剛正不阿!想到這兒,任韶言的目光轉向堂上端坐著的父親,從父親那從容的臉上,任韶言隻看到了孤勇二字。
對曠野的審訊一直持續到月上中天。
就這樣,還是任秉義看在沈輕靈是個小娘子,不好夜不歸宿,才臨時散了堂審,命大兒子送沈輕靈回落腳的客棧。
任韶春有些不樂意,便央著大哥陪父親回家,改由自己去送沈輕靈。
做大哥的哪兒能真不懂事,故而聽任韶春一耍賴,就讓他去了,隻囑咐務必要保證沈輕靈的安全,不可如往常那般懶散懈怠。
「是是是,大哥說的我都聽著了。」任韶春得了便宜也不賣乖,滿口應著,回頭與沈輕靈視線一對,臉又紅到了脖子根。
二人並肩出府衙時,街道上隻有冷月月輝斜灑,已經鮮有行人。
沈輕靈看任韶春那扭捏的態度,開口問道:「是有什麼事想求我?任三郎大可以直說,我若能幫上忙的,必不會推脫。」
慢沈輕靈半步的任韶春聞言,嘿嘿笑了聲,說:「確有一事,就是怕沈二娘子嫌棄我,不肯答應。」
他眯著眼睛,抬手撓了撓頭,麵色略帶了些紅霞。
身後跟著護衛的幾個衙役互相瞧了幾眼,紛紛捂住了嘴,笑得有些了然。他們自然知道這任三郎的德行,於是想當然地就以為任三郎要說的是那等男女之事。
卻沒想到,任韶春支支吾吾半天,最後如蚊子叫一般,小聲說道:「你可否當我的先生?我看父親望著你的眼神格外滿意,想來若是我跟著你好好學,他日必然也能令父親滿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