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當距離世界毀滅隻有五天11(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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潔白的禮堂內空無一物,便顯得神父格外顯眼。

他從今天就開始在這兒等待,一直到現在,終於見到了將他和這座禮堂都包場一天的客人。

對方穿著黑色的西裝,牽著同樣穿著西裝的顧久,兩人站在陽光裡,背對著陽光,麵向禮堂,也麵向神父。

他們的影子映在這條陽光鋪成的道路上,相攜而立,仿佛天生便是這般模樣。

顧久看不見,謝拂便牽著他,步履款款。

一步一步、不疾不徐……

這條路並不算長,不過百步左右,可顧久卻還是覺得仿佛走了很長很長。

他從來不知道,走路竟也有這麼慢,這麼艱難又激動的時候。

他抿了抿唇,忍了又忍,眨了眨眼睛,這才讓眼中的水光依舊是水光,未曾離開眼眶,也未曾弄花新妝。

腳步聲堅定而清脆,響在這空盪的禮堂中,回聲格外清脆響亮,一步一步,都敲在人心上。

一步,兩步,三步……顧久一開始還在下意識地數著,然而不知何時,便忘記自己已經數到哪兒。

他忘了時間,忘了地點,甚至忘了自己,隻是緊緊抓著謝拂,像抓住了一切。

謝拂……

謝拂……

他想閉眼,卻又因為不想弄濕臉頰而努力睜著眼睛,微微望天。

可即便頭頂沒有天,而是禮堂屋頂,他也是看不到的。

謝拂感覺到顧久抓著他的力道,從一開始的並未用力,到現在緊緊不鬆手,像是用盡了全力,全程不曾分開。

直到他們站定在神父麵前。

「歡迎兩位新人來到禮堂,很榮幸能成為二位新婚的見證。」神父推了推鼻梁上掛著的眼鏡,笑眯眯地對謝拂和顧久開口。

他從業數十年,見證過無數婚禮,但像今天這樣,不在規定時間,沒有親朋好友,沒有無數來賓,隻有兩個新人的婚禮,依然很少見到。

作為這場婚禮唯一的見證,神父感到了前所未有的使命感。

他是這個世界上,除了兩位當事人外,唯一知道這場婚禮的人。

「請問謝拂先生,你願意與你身邊這位先生結為夫夫,將來無論疾病困苦,還是健康幸福,都不離不棄,永遠相伴嗎?」

「我願意。」謝拂的回答並不急躁,也不遲疑。

他的聲音堅定而沉穩,像是帶著能夠立足於天地的力量,令人的心中不由微微震顫,下意識信服。

這是即便是上天,也無力反對的承諾。

神父表情不變,用同樣的笑容和語氣念出剛才那段話。

「請問顧久先生,你願意與你身邊這位先生結為夫夫,將來無論疾病困苦,還是健康幸福,都不離不棄,永遠相伴嗎?」

「我……」顧久心跳漏了一拍,像是沒反應過來一般。

從開始到現在,從激動到迷茫,他不可否認的,便是從始至終,都未曾消散過、褪去過一分的喜悅。

他喜歡身邊這個人。

也說不清到底是什麼原因。

無關身份,無關性格,緊緊是像離家太久的人,終於找到了歸宿。

那是他出生的地方。

「我願意……」

顧久不是不願意,隻是不知道要怎樣說,才能顯現出他的太願意。

「我願意……」

他無意識地張唇,像多說些什麼,然而腦子裡的思緒竄來竄去,最終說出口的,也隻有這麼一句。

我願意。

除了這三個字,再沒有別的話能夠表明他內心的想法。

唯有這三個字,才能說盡他的心,道盡他的情。

眼睛眨了一下,那一直頑強停留在眼眶裡的晶瑩一不小心滴落在地,隨之而來的,便是再也關不住的洶湧洪流。

眼淚這東西,一旦失控,便再也克製不住。

謝拂側身,從麵對著神父,變成麵對顧久,他微微低頭,傾身口勿上顧久的眼睛。

那雙本就失控的眼睛,如今變得更加瘋狂,瘋狂發熱,瘋狂落淚,瘋狂……想要看一看謝拂。

他有多想見一見眼前這個人,將他的容貌印在心上。

然而這對其他人來說再簡單不過的事,在他這裡卻難如登天。

登天尚且還有飛機火箭,宇宙飛船,可想要看一眼謝拂,卻是夢裡都做不到。

謝拂輕輕淺淺地口勿著他,從眼睛到額頭,從鼻尖到嘴唇……

顧久靜靜承受著,也漸漸回應著,嗅著謝拂身上的香水味,可明明那麼明顯,他卻還是從中聞到了獨屬於謝拂的冷香。

那是一種即便別的味道再濃重,他也能聞到的獨特味道,這種味道令他安心。

不知何時,顧久便感覺指尖微涼,他睜開眼,想要低頭看去,然而卻什麼也看不見,隻能感覺到手指間有一抹涼意。

這樣的觸感很容易令人想到什麼。

果不其然,隨後便聽謝拂道:「從商場匆匆買的,估扌莫著你的尺寸,也不知道你會不會喜歡。」

喜歡,當然喜歡,怎麼可能不喜歡。

顧久忍不住,想要用力點頭,卻下意識忘了自己麵前還站著謝拂,以至於這一點頭,便正好用額頭與謝拂的下巴撞在了一起,若是謝拂再矮一些,倒是有些像古禮中的夫妻對拜。

謝拂失笑,打趣道:「你這是要中西結合嗎?如果你想,也不是不能準備。」

顧久卻抱住他的月要,埋首在他月匈前,輕聲道:「不用了。」

「這樣就好。」

無論是什麼樣的婚禮,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個人是謝拂,而謝拂就在眼前,就在身邊。

他扌莫索著伸向謝拂的手和口袋,終於,在謝拂的手裡扌莫到了一個戒指盒。

他將裡麵另一枚戒指取出,又扌莫過謝拂的手,這才小心翼翼地將那枚戒指給謝拂戴上。

兩隻手互相牽著,兩個人互相擁著,手上的戒指並排而立,陽光下煜煜生輝。

顧久到底還是沒忍住,仰頭口勿上謝拂的唇,隻是他口勿得總是不準,每每都要偏一點,隨後或是他或是謝拂,才會漸漸將這個口勿帶入正規。

謝拂一手攬著顧久的月要,一手扶著顧久的後腦。

禮堂中,神父前,這個口勿竟帶上了神聖的味道。

當著萬千諸神的麵,謝拂將顧久抱在懷裡,輕伏在顧久脖頸,低聲輕語道:「此生不離不棄。」

幾十年是一生,幾年、幾個月、幾天、幾個小時甚至是幾分幾秒,那也是一生。

便是這個世界隻剩下一秒,他也不會離去。

他彎了彎唇。

「小七,新婚快樂。」

*

這場無人知曉的婚禮結束後,他們便迫不及待回到酒店,儀式上的完成還不夠完美,要事實上的完美,才算是圓滿。

他們牽手、擁抱、親口勿……進行著世上最親密的行為。

像是一場狂歡。

一場……最後的盛宴。

顧久看不見,無論是白天黑夜,於他而言都沒什麼區別,謝拂將窗簾一拉,整個世界便黑了下去。

這場狂歡進行了多久顧久並不知道,隻知道等他累極睡去,再次醒來後,感覺自己半點力氣也無。

此時他才後知後覺,之前謝拂是很收著的,像是一直在克製著什麼,即便今天這一場狂歡,他也覺得謝拂並沒有做到極致,他沒感覺到謝拂有失去理智的時候。

可說起來,又為什麼要失去理智呢?

正是因為有理智,能克製,人類才不會像動物那樣,被獸性主導。

顧久喜歡這樣的謝拂。

他扌莫到謝拂的手,將它從自己月要間移開,轉而置於身前,這一睡不見天日,不知日月,忘了時間。

就這麼靜靜靠在謝拂身邊,感受著對方在身邊的氣息,淺淺微笑。

指尖的戒指已經染上了他的體溫,是與他一樣的溫度,若非他還記得,說不定都感受不到它的存在。

顧久摩挲著戒指,心中滿是對未來的向往。

雖然還沒說,雖然似乎有些唐突,但他心裡確實已經想好了要帶謝拂見一見他的家人,即便離開了這裡,也要一起住,一起生活。

或許謝拂和他的家人暫時有矛盾,不能很快接受,但他相信,隻要時間久,他們自然會收到家人們的祝福。

他們可以一起等日出,他看不見,謝拂卻可以幫他描述和想象。

他們可以一起運動,一起外出,顧久不再需要導盲犬,也不需要盲杖,隻要有謝拂,即便顧久是在久無人煙的沙漠,他也並不在意。

極樂世界為什麼這麼火爆?正是因為它在這個世界上,給那些不想麵對現實的人創造了一個夢幻國度。

隻要待在這裡,就仿佛在做一場美夢。

一場注定會醒來的美夢。

飲鴆止渴,最終還是會死。

可顧久卻覺得,他這個夢是真的,即便離開了這裡,也不會消失。

人生處處是驚喜和考驗,可究竟是考驗還是驚喜,都需要人親自去打開。

顧久別的沒有,但因為謝拂而生的勇氣,足夠支撐他去驗證。

他閉上眼睛,卻也沒壓抑住唇邊的笑意,他暢想著一個美好的未來,那個未來有謝拂,卻不知道這未來所剩無幾。

謝拂睜開眼,看了眼已經黑沉,不見一絲光明的天色,不由微微皺眉。

時間已經過去許久。

他揉了揉眉心,卻並沒有起身,而是在床上陪顧久繼續躺了一會兒。

顧久醒了,他知道。

顧久正在把玩他的手,他也知道。

顧久想要捏他的鼻子,謝拂一把將顧久的手抓住,「別鬧,再歇會兒。」

顧久順從地任由他抓著,並不掙脫也不移開,隻是伏在謝拂月匈前,低聲問道:「幾點了?」

謝拂順手將床頭的手機拿起來一看。

正正好晚上十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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