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 46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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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肅扼在王承柔脖子上的力道鬆了些,看著她的臉由紅轉白。

「說話,你沒有什麼要對我說的嗎?」李肅問。

王承柔:「我已經死過一回了,這一次能不能放過我?」

李肅一笑:「你說呢,承承,我們之間那麼多筆的賬,可得要好好算一算呢。」

王承柔目視著他:「李肅,我不欠你,我從來沒有做過對不起你的事。」

聞言,李肅的拇指在她下頜撚過:「你對不起我的地方可太多了,無論上一世還是這一世都是你先招惹的我。招了我卻到最後又不想要了,這可不是對不起的問題了,這是背叛。」

他說著慢慢地鬆開了王承柔的脖子,但手掌並沒有離開那裡,時而撫著她後頸,時而掐一掐她側頸。總之這一處可以掐死她的命門,一直在他的掌心中由他把玩謔弄。

脖子這一處不好藏掖遮擋,所以李肅深知自己這樣做,會給王承柔造成什麼樣的後果,他是故意的沒錯,但這樣做了後,本心被他忘了,他隻沉陷在這滑,。膩的手感中,不舍得鬆開想要更多。

他聲音都帶了啞音:「我這人最痛恨背叛,當年少年時,奔赴邊關滿腔熱血,卻也見識到了人性與黑暗,那些背叛我的人,你恐怕不會們的下場,我還是不說出來嚇你了。」

「不過別怕,雖然你兩世都在行背叛之舉,但我不會那樣對你。可是承承,你若不想遭那些罪,就要知錯改錯,真心悔過。而不是在這裡說著什麼你不欠我。你欠不欠我的,不是你說的算的。我認為你欠了,你就是欠了。」

王承柔非常的不舒服,李肅的手,從小練武又常年拿握兵器與筆杆,手心與白滑的手背截然不同,都是繭子十分粗糲。加上他的手並不是虛放在她脖子上,時不時的還會用力,王承柔脖頸上的皮膚開始有了刺痛感,她懷疑是否已有破皮的地方。

可這點子疼痛與不適,都不能與她心裡的難受和絕望相比。

李肅看著她眼角滑下的一滴淚,慢慢道:「讓我想想,這一世裡你在乎的人都有誰。侯爺與夫人健在,王亭真雖還未娶妻生子,但他人此時還在雲京城中,並沒有逃往外海。你那兩個丫環,一個死而復生,另一個,哦對了,你還不知道吧,你算漏了一事,將軍夫人沒去成邊關,她可真是你的好忠仆,竟能感應到你出了事,當日就返回了。」

王承柔大驚,本就蒼白的臉越發的失血嚴重,與她已有些紅紫的脖頸形成鮮明對比。

李肅見手下的這副小細脖,被他磋磨的實在是有點慘,他鬆了手,繼續說道:「的下場嗎?」

王承柔聲音有些抖:「你,你不會的,她是大將軍的人,你不會動她。」

李肅:「大將軍?承承,你知道一個人若連自己都活不好,他就沒有什麼可在乎的了。皇位、權勢、可用的將才通通都失去了意義。一個被你活生生扭曲了的人會做出什麼,絕對是你想不到的。」

他忽然有些激動:「你以為你把他們都安排好了,可以安心的去解脫,可又有多少人因為你的解脫,而在遭受著苦難與折磨。要我一個個細數給你聽嗎,畢武與柯氏,你宮裡的宮人,皇後、袁妃,趙貴嬪……」

王承柔掙開了他抓著她雙手的那隻手,明顯是怕了,不想再聽他說下去。李肅任她掙開:「承承,你上一世可害了不少人的性命呢,有沒有想過,犯下這樣罪孽的你,老天給你重來一次的機會,到底是想讓你翻盤,還是覺得,得把你這個罪魁禍首抓回來,永世不得解脫呢。」

王承柔捂上了耳朵,她一直以為李肅並不了解她,但現在看來,她錯的離譜。李肅根本不用了解她,以他的閱歷與經歷,智商與心機,他隻要稍微深思一下,就能準確地拿捏住她所有的關竅,她要怎麼做,才能捅,。破這覆在她頭頂一整片天的大網。

王承柔不知道,至少在現在這樣的亂局下,她無法保持冷靜的思考,李肅咄咄逼人的一番話直接折了她的軟肋,攮進了她心裡,如果讓她怕與痛是李肅的目的,那他做到了,她現在隻想逃。

「你打算這樣出去?」李肅的聲音不緊不慢地在王承柔身後響起。

王承柔的手死死地抓住屏風邊緣,她不能這樣出去,雖沒有銅鏡可照,但王承柔也知道,她腆著這樣的脖子出去,外麵可就要熱鬧了。

李肅從袖中抽出一條紗覆,大小正好可以裝飾在脖子上,足以把整個脖頸圍住。

他道:「想要這紗覆,就去那桌子上趴好。」

王承柔因太過震撼而撞到屏風,發出聲響。李肅還是那副不緊不慢的樣子:「看來你是向來記不住我說的話,否則也不會把自己嚇成這樣。我說過的,我會等著你自己上門來求我,你以為我要做什麼。」

他說著又拿出一個瓷瓶,與上次他給的裝陰陽刺解藥的差不多大小,但樣子很是不一樣。

「宮中的太醫能看什麼病,他給你開的那藥,抹不抹時候到了自然會好,效用甚微。不是很疼嗎,上了這個藥過不了一會兒就會不疼了。」李肅轉著手中的瓷瓶看向她,眼中的意思很明顯,她不塗藥就別想拿到那條紗覆。

王承柔因與他的一番折騰,被摔的地方確實比剛才更疼了,能不能順利走出宮去,她都無法肯定。在李肅的威逼與確實需要此藥、需要紗覆的情況下,王承柔走了回來。

李肅沒有憐惜她,把她按到桌上。冰涼的藥膏被他用粗糲的手指抹在磕碰到的地方,李肅沒有聽到她喊一聲疼,她就那樣別著頭,默默地忍著。

他不是成心要讓她疼的,她磕到的地方已一片青淤,這藥膏要想達到最佳效果,需要用些力推開,可看她這樣忍隱的樣子,他心裡就來氣。

上一世的相處,李肅知道她從小瘋跑到大,磕磕碰碰對王承柔來說根本不算什麼,在這方麵她倒不是個怕疼愛哭的性子。可他見過她撒嬌示弱的樣子,那還是在他登基前,他們在固國公府的時候。

那次是因為,大峰寺院內已十年不開花結果的紅櫻樹,忽然重新開花結果了,引得整個雲京城的人都去觀看,王承柔也去了。可她與別人不一樣,十年前,她還是小孩子的時候,在這棵紅櫻樹最後結果的那次,她曾爬上樹去,親手摘了果子吃。

可能因為那是最後一次吃到此樹的紅櫻果,於是在王承柔美化的記憶裡,那是世界上最香甜的果子了。所以這次,紅櫻樹再次結果兒,王承柔自然不能光是看看那麼簡單。

她在天將黑,眾人散去後,偷偷爬上樹去,打算摘幾個果子回來。不想,攀爬的不順利,她摔了下來。李肅那段時間很忙,但是聽到她危險的淘氣行為後,還是抽空趕了回來。

他訓她,想要她記住這個教訓,以後不可再行此等危險之舉,但她就一直嬉皮笑臉的,恨得李肅牙癢癢,於是拿過婢女手中的藥膏,親自給她推拿。

比起她摔下樹以來,從沒喊過一聲疼不一樣,她忽然嬌氣了起來,撒嬌賣乖無所不用其極,到最後,李肅不得不放輕了推藥的力度,不過之後,他全部在那一天的深夜討了回來。

往日的回憶,各種滋味盤剝在一起,這場甜蜜的回憶過後,李肅剛柔和下來的臉色一下子就冷了起來,他忽然發散想到,今日她帶著傷痛回去,會不會也像上一世對他那樣的對待張憲空。

往日的情景越清晰,李肅的心裡越難受,像是有無數的螞蟻在爬在咬,令他不得片刻安寧,他被自己的想象傷到了肺腑,傷了心。

王承柔感受到他住了手,她馬上直起身來,把入宮製式的披衣穿戴好,然後朝他伸出手來:「紗覆。」

李肅收了瓷瓶,把紗覆遞給了她。王承柔拿了,把它圍在脖子上戴好,雖脖子上忽然多了這樣東西,但她今日畢竟受傷了,有些奇怪的地方別人也不會太在意。

她戴好後徑直出去,李肅沒有攔她,也沒有言語,而是在快步超過她身邊時,把那裝藥的瓷瓶強硬地塞在了她手中。王承柔不想引人注目,她隻得把瓷瓶握在手裡,放到袖中。

不知是不是那藥的功效,王承柔到最後越走越快,直到看到內宮門前自家的馬車,她才鬆了一口氣。

清香看到她,馬上迎了上來,臉上都是關切,她道:「姑爺剛才派人過來傳話,說您摔到了,他還說,本來想提早出來接您一道回家的,但五王的差事一時半會還完不了事,讓咱們護著您先回去。」

王承柔看著清香的臉,想到李肅說的話,到最後她都沒有勇氣問出,清香沒有去到邊關,沒有嫁給大將軍的結局到底是什麼,李肅到底把她怎麼了?

還有他嘴裡的其他宮裡的人,她雖不知他具體如何對待他們,但王承柔也大概猜得到,總之,都不得善終就是了。

她是萬萬想不到,她認為自己已經把身後事安排的十分妥當了,卻也敵不過李肅發瘋的程度。

王承柔是一路躺回容靜居的,她側著身子,一隻胳膊被她壓在耳後,另一隻從月要上懸下,眼睛望著前方,並不知道自己看到的是什麼,整個人散發著一股頹態。

馬車停在府門口,清香打簾一望,眉頭皺了起來,她聲音放輕了些:「夫人,不舒服了嗎,是馬車走的太快了嗎?」

王承柔沒動,隻小聲「嗯?」了一聲,然後她知道,到家了。她慢慢坐了起來,眼睛還是沒有聚焦的樣子,直到下車時,牽動到傷處發疼時,她才回了些精神。

回到屋內,王承柔把李肅給的紗覆摘了下來,然後在清香驚訝的目光下,令她去再找一條來:「這條拿去丟了。」

可就在她聽令去扔此物時,王承柔叫住了她:「等等,拿回來吧。」

王承柔盯著這條紗覆看了一會兒,然後運了口氣後,把東西折起收了起來。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忍著惡心這樣做,但遵從內心她還是做了。如今她身邊不比上一世,沒有什麼李肅的東西在。王承柔隱隱覺得,這些小物可能會在關鍵時刻,成為扼製瘋子咬人的韁繩。

李肅想起了上一世,成為了同她一樣獲得先機的知情人,所以,王承柔不能再隨心所欲地過日子,她要開始考慮更多的事情。當然目前她最該考慮的是,怎麼能不讓張憲空發現她脖子上的秘密。

宮中,五王離宮,張憲空伴隨左右。

馬車駛出外宮門,趙湧彥道:「你心裡有氣吧,會怪我不與你講話嗎?」

張憲空道:「有氣,但不會怪殿下,卑職自己不也是忍下來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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