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 40 章(1 / 2)
池夏方才在看到秦嶼跟林敘之間那些親密動作的時候,一顆心就驟然沉了下去……
他早先雖然有過這樣的猜測,可一直覺得林敘不是秦嶼的理想型,所以遲遲沒有動作。
但池夏還記得自己這次來的目的,所以即便心裡驚濤駭浪,可出聲說話的時候卻並未太過失態。
直到秦嶼對他露出毫不掩飾的厭惡之後,他神色才僵了僵。
不過在看到林敘下意識地攥緊了手中的油條時,池夏又意識到,隻要林敘還在乎他,一切都還有希望。
沉默片刻,池夏決定以退為進。
他很快就回過神來,神情完美不露絲毫破綻地嘆了口氣,就對著林敘道:「看來我來的不巧了,這樣吧,你們倆好好逛,我先回去陪阿公和阿婆好了。」
說著池夏朝林敘一點頭,轉身就要走。
池夏要去見外公外婆了,林敘怎麼可能真的就跟秦嶼留下,他當即想要追上去。
結果秦嶼卻在這時皺眉拉了他一把。
林敘:……?
下一秒,秦嶼勾了勾唇角,越步上前,就沖著池夏的背影道:「來者是客,怎麼能讓你一個人回去,走吧,一起回。」
池夏背影微微一頓,果然就停在了原地。
他在心裡對自己道:沒有必要為了秦嶼生氣,他是為了挽回林敘來的,隻要林敘回心轉意,任憑秦嶼再如何,都跟他沒有關係了。
就這樣,三人一行一起從集市上回了林敘的家。
秦嶼故意拖慢了速度,還跟一看就心事重重的林敘絮絮低語。
「你嘗一口燒餅?」秦嶼把燒餅遞到了林敘唇邊。
林敘看了秦嶼一眼,欲言又止,最終他搖了搖頭,小聲說:「我不吃。」
秦嶼鍥而不舍:「豆腐腦呢,這個挺嫩的。」
一旁的池夏默默捏緊了掌中禮盒的帶子。
就是再遲鈍,林敘這時也反應了過來,看了秦嶼一眼,果然,正好看到秦嶼瞥著池夏那邊,臉上露出一點譏諷的笑意。
林敘:……
一時間有點哭笑不得,也不覺得晦氣,隻覺得秦某人怎麼這麼幼稚啊?
但林敘心裡也明白,秦嶼這是變著法在給他出氣,心裡還是感激的,所以在秦嶼第三次給他推薦燒餅的時候,他猶豫了一下,指了指秦嶼那杯沒喝的豆腐腦道:「我要喝那個。」
畢竟燒餅秦嶼都咬過了,他再吃的話有點奇怪。
秦嶼見林敘接了自己的茬,心裡很是高興,就把豆腐腦遞了過來。
林敘就著秦嶼的手抿了一口嫩嫩甜甜的豆腐腦,順手想把杯子接過來。
可下一秒,秦嶼卻把手抽了回去。
林敘再也沒忍住,一臉詫異地抬頭看秦嶼。
結果秦嶼沖林敘勾唇笑了笑,拿起杯子,就自己順著他喝過的地方喝了一口,喝完就道:「我才一杯,你喝完了我喝什麼?」
林敘:……
下一秒,林敘白皙如玉的耳根肉眼可見地微微紅了一點。
秦嶼這人這是……
毫無邊界感啊。
但林敘心裡也清楚,秦嶼這就是為了氣池夏,應該不是有什麼別的意思。
所以他隻本能地害羞了一瞬,就又坦然起來。
一旁,把兩人互動這一幕的細節都清清楚楚看在眼底的池夏臉色愈發陰沉了起來,有些雷陣雨的前兆了。
可他終究還是什麼都沒做。
他想,他的機會不在現在。
·
很快,到了林敘家。
池夏跟林敘的外公外婆明顯更熟,一上來就微笑著打招呼。
秦嶼見狀,心裡煩得要死,但當著林敘外公外婆的麵他也不能表現出什麼來。這會才發覺自己好像有點中計了。
池夏這是靠長輩在拿捏他們啊。
林敘顯然神情也不太好看,但當著外公外婆他也沒辦法露出任何異樣。
而外公外婆見到林敘一下子來了兩個同學,也不敢怠慢,就把家裡存著的瓜子花生還有雪棗米花糖等物全都拿了出來,招呼兩人。
在秦嶼和池夏麵前擺了滿滿兩大盤,池夏很禮貌地道謝,稍微客氣地吃一點。
秦嶼見狀,臉色一沉,就伸手想抓吃的。
結果一旁的林敘看了卻一把抓住了秦嶼的手腕:「你別吃這個。」
秦嶼:?
其他幾人也投來詫異的目光。
林敘臉色赧然了一瞬,就很認真地道:「堅果你就別吃了,對胃不好。」
說完林敘又鬆開秦嶼的手,對外公外婆解釋說:「秦嶼胃不好,前兩天才生病了,這些都太硬了,不能吃,」
外公外婆當然知道這回事,恍然大悟,連忙道歉說自己不知道,讓秦嶼別吃了,喝點牛奶好了。
外婆還主動起身,說要給秦嶼弄點炒熟的薑絲糯米粉沖一沖,說這個養胃。
秦嶼又是哭笑不得又是一陣暖心,連忙起身阻止外婆。
拉扯了好一陣,眾人才坐下。
這下,原本占據風頭的池夏徹底就被遺忘了。
池夏:……
秦嶼見狀,心裡有點開心。
但不僅僅是因為池夏落了下風,更是因為林敘和林敘的外公和外婆主動關心他。
那種人和人之間發自內心的真誠和親切,讓秦嶼覺得很窩心。
之後又開始聊天,外公外婆很好奇林敘在學校裡的情況,秦嶼就慢條斯理地跟他們講了,偶爾還會講點笑話逗逗兩個老人。
讓兩個老人很是開心。
至於池夏,他本來就已經很少跟林敘接觸了,自然比不上秦嶼這個室友。
就這樣,秦嶼很快就在短時間內得到了兩位老人的青睞。
而就在秦嶼以為自己要大獲全勝的時候,池夏忽然扭頭,對一旁的林敘靜靜開口道:「小敘,我有點事單獨對你說。」
林敘身體微僵。
還沒等到他來得及反駁的時候,池夏又笑了笑,主動對秦嶼道:「就麻煩秦嶼你陪外公外婆聊一會了。」
秦嶼神色也凝滯了。
池夏說完這些,也不顧兩人隱約中抗拒的反應,就這麼站了起來,神態自若的對林敘道:「小敘走吧。」
林敘仰頭皺眉看向池夏,對上池夏那平靜裡卻暗潮洶湧的目光,林敘眉心微微一顫。
一旁的秦嶼見狀,神色一沉就想給林敘解圍。
可沒想到,下一秒林敘居然主動站了起來,道:「嗯,我們去聊聊吧。」
池夏微有訝異,但很快他就笑笑道:「嗯。」
林敘說完這話,又安撫性地看了一眼一旁眼看著就隱約要炸毛的秦嶼,沖秦嶼點了點頭。
秦嶼見到林敘這個眼神,沉默片刻,硬生生把心裡的煩躁壓了下去,扭頭,繼續陪林敘的外公外婆聊天。
林敘和池夏一前一後,出去了。
·
兩人一前一後走著,走了一會,林敘就在自家後院的菜地旁停了下來。
池夏步子一頓,回頭去看林敘。
林敘神色平靜地看著池夏,道:「這裡空曠,不會有人偷聽的,你就放心吧,走太遠了反而顯得奇怪。」
池夏神情微微一滯,隨即他就苦笑道:「小敘你又開玩笑了。」
林敘淡淡:「我沒開玩笑。」
頓了頓,林敘道:「你有什麼要說的,趕快說吧。」
池夏沉默了好一會,低聲道:「小敘,我知道我之前做錯了很多事,對不起。」
林敘沒有吭聲,就這麼靜靜看著池夏。
他的目光太清澈太明淨,看得池夏有些心慌。
但想著自己來的最終目的,池夏微微吸了一口氣,還是繼續道:「小敘,你明知道秦嶼是同性戀還跟他混在一起,這樣真的好嗎?明明之前是你讓我遠離——」
「秦嶼很好。」林敘忽然打斷了池夏的話。
末了,在池夏被打斷後有些凝滯的表情麵前,林敘略顯自嘲地笑了笑,說:「之前是我眼瞎,識人不清。」
池夏心頭一滯,說不出話了。
半晌,他閉上眼,啞聲道:「對不起,小敘。」
林敘沉默了兩秒:「你話說完了麼?」
池夏深吸一口氣,睜開眼。
林敘本來想離開,但在池夏睜開眼的那一瞬間他居然詫異地發現池夏眼圈有點泛紅了。
林敘咬了咬嘴唇,心裡有些躊躇不定了。
他不是想原諒池夏,不過是善良下意識讓他沒辦法狠心丟下這麼一個人。
半晌,林敘道:「你跟我道歉,為什麼做出這幅表情,又不是我欺負你了。」
池夏怔了怔,苦笑:「是我的問題,我隻是想到以前高中的事情了……」
林敘抿了抿唇,沒說話。
池夏見到林敘沒有動靜,以為還有機會,便鼓起勇氣,繼續道:「小敘,我知道我確實做錯了很多事,我現在也後悔了。如果你給我機會,我會全部都改,你想讓我做什麼,我也會去做。」
「隻要、隻要我們能像高中那時候一樣,好不好,小敘?」
林敘神色驟然凝滯了。
說著,池夏就伸手想去抓林敘的手腕。
結果林敘後退一步,啪得一下揮開了池夏的手。
池夏徹底怔住了。
而林敘這時麵若寒霜地看著池夏,儼然是真的被激怒了,這會他月匈口微微起伏就道:「回到高中的時候?你怎麼有臉說這種話?」
「到底是誰先變的啊!」
林敘低低一聲壓抑的吼聲,讓池夏心尖狠狠顫了顫。
林敘咬咬牙,狠狠地瞪著池夏,繼續道:「我轉專業的時候,你怎麼不說這種話?你在學通社麵試刁難我的時候,你想過我的感受麼?還有你說要出國交換的時候,是真的想跟我回到高中的時候麼?」
「我可以不去交換!」池夏脫口而出。
在這一秒,兩人同時怔了怔。
他深吸一口氣,續道:「如果小敘你不想我交換,我可以不去。你都可以跟我說的。」
林敘沉默半晌:「是嗎?」
池夏沒有猶豫,低聲道:「如果你不希望我去,我可以不去。」
林敘看著池夏眸中那一抹火一般的急切情緒,目光微動,垂眼道:「可惜,我現在對這些不在意了,你愛去不去吧。」
池夏呼吸微微一滯,神色變得極為難受,可即便是這樣,他在這一秒還是想掙紮一下。
直到,林敘抬起頭,靜靜看著他,說:「你說了這麼多,說完了麼?我也有一句話要說。」
池夏心中隱約生出一絲不祥的預感,但即便在這一秒,他也覺得場麵還是可以控製的,於是他有點艱難地道:「你說。」
有一縷風靜靜吹過,田邊綠油油的野草輕輕搖晃著。
林敘看著麵前這張他曾經極為喜歡極為青睞的溫柔麵孔,心情卻異常平靜。
他覺得,是時候來一個結束了。
於是他神色釋然,淡淡地說:「我喜歡男生,你知道麼?」
池夏驟然僵在了原地,他的表情宛如晴天霹靂。
大概是沒料到林敘會在這個時候說這種話。
半晌,池夏臉色慘白地回過神來,艱難道:「小敘,我……」
林敘道:「你不必覺得有什麼,我也沒覺得有什麼,就像你想不通我為什麼不跟你親近了。其實——不是因為別的。」
「就是因為我喜歡男生,所以我不想跟直男一起玩了。」
撒謊!
池夏在心中咆哮。
他看著林敘的眸子,就知道林敘在撒謊。
可這個時候,他卻無論如何也說不出挽回或者撕破這一層紙的話。
他還沒有做好準備。
不應該是在這種時候……
這不對的!
林敘大概也是清楚極了這一點,所以在利用這個逼他吧?
等等——
電光石火間,池夏仿佛明白了什麼。
他想:林敘應該是在乎他,才用這種事逼他的吧?
也就是說,他應該還有機會。
想到這,池夏心中又微妙地生出了一絲希望。
隻要林敘在乎他,他就還有希望,但……絕對不是現在,現在這個時機太差了。
於是,他沉默了好一會,在林敘平靜澄澈的目光中,盡量用平靜的語氣低聲道:「小敘,我們是好朋友,跟這個有什麼關係呢?」
林敘笑了。
池夏很少見到林敘這樣笑,心裡又是一陣發慌。
末了,林敘收起了笑意,平靜地說:「嗯,沒有關係,但是我不想再跟你走一條路了。你明白麼?」
池夏當然是明白的。
但,他解釋不了。
林敘就這麼默默看著池夏,平靜的眼神仿佛早就看穿了一切。
這一次,在林敘這麼清明的神色中,池夏沒辦法再解釋什麼了,他倉皇而逃,就這麼匆匆離開了林家。
連中飯都沒吃。
他心裡有愧。
不得不走。
林敘在看著池夏離開的背影時,心裡多少有點堵得慌,但隨即又大徹大悟了過來。
他想他是對的。
你永遠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
也不要指望一個喜歡逃避現實的人,會為了他真正的錯誤道歉。
·
秦嶼並不知道池夏跟林敘之間發生了什麼。
但自從池夏離開之後,林敘整個人的狀態就有點消沉。
秦嶼試圖想要搞清楚發生了什麼,但林敘卻跟他說一切都結束了,隻是他還有很多年的情緒沒有消化,需要一個時間過程。
林敘說這些的時候神態很安靜,沒有任何閃躲。
秦嶼稍微放了點心,便決定更要好好地陪著林敘。
他相信,既然林敘想明白了,一切就都隻是時間問題。
七天的假期很快就過去了。
兩人在最後一天下午返校,結果一返校事情就來了。
先是蒯玥玥這邊說英語短劇的人都找好了,要拉討論組,再然後又是輔導員找秦嶼商量這學期的入黨名額和評優等事宜。
還被告知今晚學生會查寢,記得注意寢室內務。
事情一堆接一堆。
本來秦嶼都打算好要跟林敘一起去看個電影排遣一下的,現在卻完全沒時間了。
秦嶼一臉不高興,都恨不得把輔導員鴿了。
林敘見狀,連忙勸秦嶼不要這麼任性,弄完了回來,他們在寢室看電影也是可以的啊。
秦嶼本來看電影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現在得到了林敘的承諾他就滿足了。
於是秦嶼就乖乖去新傳學院找輔導員了,留林敘一個人在宿舍收拾內務。
林敘收拾房間倒是很擅長,再加上這個宿舍本來就隻剩下他跟秦嶼兩人住,所以收拾起來一點都不困難。
掃了地拖了地,林敘又給浴室衛生間角落裡噴了一點除味劑,就出來了。
這會他累出一身汗來,也不想立刻洗澡,就坐在凳子上掏出了手機,準備休息一會,再去洗澡。
習慣性打開手機,林敘瞥了一眼通知欄,一眼就看到一條彩信,一定又是池夏給他發的。
林敘:……
其實林敘這段時間心情不佳主要還是因為池夏還時不時跟他發消息。
微信他已經拉黑刪除了,但偏偏池夏一點都不氣餒,還給他發短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