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 39 章（1 / 2）
半晌,林敘垂了垂眼，有些自嘲地說：「嗯，你說得對,是我太軟弱了。」
秦嶼本意是想罵池夏，沒想到林敘自己倒是先自我反省了起來,眉頭皺了皺，秦嶼走過來低聲說：「我又沒讓你自我反省，你有什麼錯？」
林敘怔了怔,「啊」了一聲,抬頭去看秦嶼,四目相對，秦嶼對上林敘有點委屈的眼神，在心裡默默嘆了口氣,倒也不打算再說他了。
本來林敘才是受害者。
想清楚這一層，秦嶼怎麼舍得再凶？於是他就乾脆一攬林敘的肩膀道：「算了,不說這個了，晦氣——餃子都涼了，快去吃吧。」
「走了走了。」
就這樣,林敘被秦嶼用力攬著肩膀，挾持一般推著進裡屋了。
林敘有點哭笑不得,但也不得不承認,秦嶼這麼一鬧確實讓他心情好了不少。
注意力也轉移了。
算了,還是不想池夏的事情了。
既然都說清楚了,他還有什麼必要去在意？
平白讓自己心情不好是真的。
於是林敘就強行把自己的心思拉了回來，準備早點跟秦嶼吃完,再洗澡,然後明天就可以帶秦嶼去他們這山上還有河邊好好逛逛玩玩。
秦嶼好不容易來了一趟,總得看點好看的，玩點好玩的再回去吧？
而兩人先前這麼一折騰，果然如秦嶼說的，餃子的風味就少了不少。
秦嶼又是好一通抱怨，還把池夏罵了一頓，罵得林敘有點哭笑不得。
竟是徹底把方才難受的事拋在腦後了。
吃完餃子，兩人準備洗澡。
林敘家的浴室裝修在農村裡還算不錯，除了貼的瓷磚有點土，其他的衛生方麵都過關，隻不過熱水器是老式的太陽能熱水器，而且看起來就很不好使那種。
林敘想著秦嶼身體不好，就沒有讓他用淋浴，就找了個巨大的木質浴桶，開始給秦嶼放熱水，準備讓秦嶼泡澡。
秦嶼見了，覺得林敘周到的太過頭了，嘴上卻道：「弄那麼麻煩做什麼，我隨便洗洗就行。」
林敘彎月要在浴桶前，一邊試水溫一邊認真道：「不行的，這個熱水器不太靈，溫度時高時低，你身體不好，直接淋浴容易生病。」
秦嶼微微怔住了。
他這時站在一旁，看著林敘認真伸手給他在浴桶裡試水溫的清秀側臉，一下子就幻視了電視裡麵的白娘子還有田螺姑娘等一係列賢妻良母的代表人。
可以前，他是對這種品質很嗤之以鼻的。
覺得男人要是這樣，豈不是娘死了？他的理想型是小龍女那種，也就是學術專精，但生活白癡。
他覺得那種不食人間煙火氣的感覺太浪漫了。
現在，嗯……
不食人間煙火氣能吃嗎？能有餃子嗎？能洗澡嗎？
啪啪打臉，真香啊。
而這邊等浴桶裡水溫試好了，林敘又燒了一壺艾草煮的水，給秦嶼倒進了浴桶裡。
頓時，整個浴桶裡就彌漫起了一股淡淡的草木清香味。
秦嶼好奇地湊近聞了聞，道：「這是什麼，藥草麼？」
林敘：「是艾葉水。鄉下蚊子多，雖然有蚊帳，但不一定防得住，你用艾葉水泡泡澡，清熱解毒祛暑氣，還能防蚊子。」
秦嶼心頭一動，感慨著脫口而出：「你可真賢惠啊。」
林敘：……
秦嶼：……
回過神來，秦嶼也知道自己說錯了，正有點緊張地想道歉，林敘默默看了他一眼，竟是猜到了他的心思，還沒等秦嶼道歉呢，林敘就收回眼笑了笑道：「我知道你是開玩笑的，沒事，你快洗吧。」秦嶼看著林敘唇邊笑起來時那個淺淺的小溝，心中不由得微微一盪。
半晌，他回過神來，低聲道：「好，我馬上。」
·
秦嶼洗澡去了。
林敘就一個人在隔壁寂靜的廚房裡把兩人吃完的碗筷洗掉。
這裡的廚房是半開放式的，一抬頭就能看到滿天的星星。
林敘看著這些星星，不自覺又想起池夏說的那些話。
他心裡很清楚，池夏說的話再動人好聽，骨子裡也是真的變了。
可能這一點，就連池夏自己都沒意識到。
如果不是真的變了，才不會覺得家裡的繁星好看，因為對於他而言，這些就是家鄉一直都在的景色。
就像很少人會覺得自己的家人有多美多好看，但家人永遠是家人。
可池夏，大概是想把自己當過客了……
慢慢想著想著，想到這一層的時候，林敘怔了一秒，忽然就一下子豁達起來。
原來是這樣啊……
原來，是這樣。
不過他並沒有難受，隻是真的豁然開朗了很多。
因為現在他徹底想清楚了池夏到底為什麼要做那些事之後，忽然就徹底對池夏不糾結了。
就好像有些被渣男渣了的女生，一開始雖然舍得放棄，但卻心裡總是有根刺，總是想不通為什麼渣男要渣她。
而等到真正想通那一秒，她們也就真正地放下了。
林敘現在，就想通了。
他一個人，靜靜站在灶台前，吹著夜裡的風，整個人感覺都心明眼亮了。
他想：他確實沒做錯任何事，隻是池夏在自己做選擇的時候選擇放棄他罷了。
跟他自己，沒有任何關係。
林敘勾了勾唇，在這一秒竟是笑了。
忽然——
林敘的手機響了起來。
林敘怔了怔，雖然以為可能是池夏，但他這次還是很自然的拿起了手機。
不過這次不是池夏，是秦嶼。
林敘：？
想了想，林敘掛了電話，默默走到浴室前：「你怎麼了？」
秦嶼在裡麵無奈道：「你沒給我拿衣服。」
林敘反應過來，連忙道：「抱歉抱歉，我忘了，我這就給你去拿！」
秦嶼：「沒事，水還熱著呢，我就是提醒你一聲。」
林敘笑了笑，就轉身上樓去給秦嶼拿衣服。
拿完衣服，林敘到了浴室前，敲敲門，結果秦嶼在裡麵說：「你直接進來，我都泡水裡了，也看不到什麼。」
林敘啞然一瞬，推門進來。
果然，隔著高高的浴桶，他隻能看到秦嶼雙臂舒展，搭在浴桶邊緣，整個人慵懶又自在的在裡麵泡著。
這個姿勢顯得秦嶼手臂和月匈肌線條格外漂亮，白皙精實的肌肉上掛滿了透明的水珠，很有雄性魅力。
但林敘看到這一幕，隻是客觀地在心裡贊嘆了一下，並沒有任何狎昵的想法，然後他走過來，把衣服放在椅子上，又走了。
門輕輕關上。
半蹲在浴桶裡竭力支撐著擺oss的秦嶼忽然就垮了下去。
然後他就低低嘶了一聲，揉了揉手臂，這時才發現，他手臂都被那浴桶邊緣硌紅了。
但這也就算了。
林敘居然一點反應都沒有！
可惡，這個oss可浪費了他好幾分鍾呢。
·
林敘對秦嶼這邊的心理活動一無所知，在秦嶼洗澡的時候，他又順便給自己收拾了衣服，然後鋪了床。
等秦嶼洗完出來，林敘就去洗了。
而一切都弄完，林敘拿著兩個洗乾淨的蘋果上樓，也就九點左右。
農村這裡天黑得早，九點就已經像大城市裡淩晨的感覺了。
林敘來的時候，秦嶼正坐在床上玩手機，他正盤腿坐著，大大咧咧地就靠在床頭。
林敘隻看了一眼，臉色驟變，然後他就微紅著別過臉，語氣有點尷尬地說：「那個……我的褲子你穿著小了吧。」
秦嶼一開始穿著是覺得小了，但這種事可沒辦法說。
說了林敘肯定以為自己嘲笑他，畢竟男性都還是挺在意這方麵尊嚴的，於是秦嶼就將就著穿了。
而這時看著林敘麵色微微泛紅的樣子，秦嶼忽然就意識到自己歪打正著了啊。
剛才的浴oss沒用，林敘的褲子倒是幫上大忙了。
目光動了動，秦嶼看著林敘尷尬的樣子忽然就生出幾分壞心思來，然後他就當著林敘的麵拉了一下褲子的圈口，末了道：「有一點吧，不算很緊。」
林敘見狀，欲言又止，直言又欲。
最終，林敘扭頭走掉，臨走前丟下一句：「這不行，我給你找條大的。」
秦嶼看著林敘幾乎要落荒而逃的背影，默默笑了。
而林敘最終也真的給秦嶼找出一條大的褲子來。
不過那褲子一看就不是林敘的型號。
林敘解釋說：「是我舅舅之前來過夜我外婆買的，但我舅舅沒穿過，是新的。」
秦嶼哼了一聲，接了過來，換上。
林敘連忙背過身去。
等秦嶼換好了衣服，扭頭看了一眼，似笑非笑地戳了一下林敘雪白的手臂。
「我好了。別害羞了。」
林敘：……
半晌，林敘微微嘆了口氣，拿著手機上了床，一邊躺下他一邊看了秦嶼一眼：「你老喜歡看人笑話。」
秦嶼：「是麼？」
林敘抿唇不說話了。
秦嶼湊過來看他：「你生氣了。」
林敘往裡麵別過臉：「你別鬧。」
秦嶼偏偏故意要鬧他。
醫院裡的床太小，不好發揮，可林敘家的床就很大，而且在一樓，不會有人聽見。
就這樣，秦嶼故意伸手，掐住了林敘的月要，然後去撓他的癢癢肉。
隔著衣服，都能感覺到一片細膩的柔軟。
林敘被秦嶼鬧得，一陣折騰，想笑又不敢大聲笑，隻能瘋狂紅著臉掙紮。
忽然，秦嶼猛地一下，翻身壓在了林敘身上，然後他就伸手去捏林敘的臉：「你聽不聽話？」
林敘無語極了：「你三歲嗎？起開。」
秦嶼當然不起開，林敘沒辦法，隻能抬腿去踢秦嶼的腿。
林敘的腿又直又長，這會隻穿著短褲，這麼一踢一摩擦，肌膚相觸，頓時過電一般的感覺就這麼猛地躥了上來。
秦嶼身體僵住了。
林敘也愣住了。
三秒之後，等林敘意識到發生了什麼的時候，秦嶼已經猛地翻身下去，沖往洗手間了。
林敘：……
默默扭過頭，林敘咬著唇，對著牆壁，臉上微微紅了。
好奇怪啊。
為什麼……他也會有那種反應呢？
明明之前會覺得惡心的啊。
·
秦嶼自己在浴室裡沖了好一會，等冷靜下來之後，他默默罵了自己一聲禽獸，就出去了。
等秦嶼回到房間，燈關了，林敘裹在被子裡，好像也睡了。
秦嶼莫名鬆了口氣，卻又有點失落。
不過這次他不敢再亂來，就小心翼翼地上了床，在林敘身邊躺下了。
身體僵硬，緊張得很。然而過了兩秒，一片被子悄悄塞了過來。
秦嶼怔了怔，接過被子，心裡柔軟得要命。
蓋上被子，秦嶼低低說了一聲晚安，就沒有其他任何的動作，規規矩矩地躺在自己那半邊，閉眼睡了。
可在秦嶼看不見的地方，林敘咬了咬唇，又咬了咬唇，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臉又紅了一點。
·
一夜好眠。
第二天林敘和秦嶼都早早的就醒了，而外公外婆醒得更早，都出門給菜田澆完水回來了。
外婆見到兩人起床就說：「今天趕集，街上東西可多了，淼淼你帶同學去看看吧，順便吃個早點。」
林敘當然答應了。
於是兩人洗漱完之後，林敘就帶著秦嶼去趕集了。
秦嶼聽到趕集這個名詞，還覺得很新鮮，都以為是消失在歷史長河中的事了，沒想到還有。
林敘走在路上，就跟秦嶼解釋道：「其實也沒什麼，我們這邊隔一天趕一次，就是大家在趕集當天把貨拿出來賣而已。」
秦嶼笑了笑：「看個新鮮。」
林敘也默默笑了。
等到了集上，秦嶼一看，發現果然如林敘說的一樣，但也還是覺得很新鮮。
一排排都是零散的攤子，有推著自行車賣蟑螂藥、耗子藥的，有修鍋碗瓢盆的，還有賣麥芽糖和賣老式爆米花的。
早點攤也很多，炸的麵窩油條，豆腐腦，還有熱乾麵，雞湯粉，小餛飩等等，熱氣騰騰，香極了。
在林敘的推薦下，秦嶼嘗試了一下這邊的一種酸菜肉燒餅，又買了一碗豆腐腦，兩人邊走邊吃。
而林敘自己則是買了一根油條拿著吃。
秦嶼見了：「你怎麼不吃燒餅？」
林敘看了秦嶼一眼：「我不太愛吃肉。」
秦嶼皺眉：「那你還讓我買？」
林敘：「因為這是我們這裡的特色啊，大家都喜歡吃，我覺得酸菜也好吃，但不喜歡那個肉。」
秦嶼眉頭微挑：「你怎麼知道我就喜歡吃肉呢？」
林敘噎了一下，末了道：「那你要是覺得不好吃，我們換吧。」
秦嶼道：「那也不用，不過，把你油條給我嘗一口？」
林敘怔了怔，把油條遞了過來。
他本來以為秦嶼會伸手掰一截走的，可沒想到秦嶼居然就著他的手，直接低頭啃了一口。
林敘：？
林敘一臉難以置信地抬頭看秦嶼：「你吃了我怎麼吃啊？」
秦嶼笑了：「所以我們換啊。」
林敘氣死了，伸手就想去打秦嶼，結果他剛抬起頭，就聽到一個有些異樣有些沙啞的熟悉嗓音。
「小敘。」
林敘神色驟然僵硬，抬起的手也頓住了。
半晌，他默默收回手，回頭看了一眼。
然後林敘就看到穿著一身名牌新衣服的池夏就站在不遠處，手裡拎著兩個禮品盒，神色有點憂鬱和無奈地靜靜看著這邊。
四目相對，林敘嘴唇動了動，還沒來得及說話呢，他身後的秦嶼就嗤了一聲，異常煩躁地道：「真他媽陰魂不散。」然而過了兩秒，一片被子悄悄塞了過來。
秦嶼怔了怔，接過被子，心裡柔軟得要命。
蓋上被子，秦嶼低低說了一聲晚安，就沒有其他任何的動作，規規矩矩地躺在自己那半邊，閉眼睡了。
可在秦嶼看不見的地方，林敘咬了咬唇，又咬了咬唇，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臉又紅了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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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好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