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 28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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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男人從小道,一路扭打回南食堂。

根據帶節奏的路線來看,應該是熟悉路徑的曲老師占了上風,體力更勝一籌。

馮曉才一口一句:「野男人,你也配給老子戴綠帽?!」

曲一郎被他氣笑:「狗日的老鱉,放你娘的屁!這是我老婆,你說誰給誰戴綠帽?」

眾人驚掉了下巴,原來平時斯文沉默的曲老師,也是會罵人的……

馮曉才無恥地把口水吐在曲一郎的臉上,斥罵道:「有種就去驗孩子,瞧瞧到底是誰的種,你老婆兩個月前還睡在我的被窩裡,手揣在老子的褲/襠上,你當老子是傻子,白白給你送兒子?」

馮曉才這麼多年隻有一個女兒,偏偏那女兒根本不認他這個爹,他做夢都想要一個兒子,一個完完全全屬於自己的兒子!

曲一郎銀牙擦的咯咯響,切齒道:「老畜生,你想鎮住誰?!你以為你乾的那些傷天害理的破事就沒人知道了?秋吟當初是怎麼跟的你,你心裡沒把稱?敢情你吃了豹子膽,還敢到我麵前打掂量?你他媽再給老子說一句害秋吟的話,老子今天非得把你送進去不可!」

馮曉才臉色灰敗下來,他沒想到華秋吟最不恥、最不願意和別人開口的事,她居然全跟曲一郎交待了……

這是不是意味著,華秋吟和曲一郎假戲真做,準備徹底棄暗投明了?

不,不可能,那個水性楊花的騷女人,哪那麼容易被招安?

她骨子裡的浪盪,他這麼多年,可是拿捏了十成十……

馮曉才一遍遍在心底否定,心比天高的華秋吟,不會金盆洗手,去和一個無趣的老實人過平凡俗氣的日子。

直到耳邊傳來華秋吟虛弱的叫喚:「老曲、老曲……別打了……他是個無賴……你平時殺雞都不敢……你會……被他打死的……」

好一對亡命鴛鴦,馮曉才這時才無望發現,自己和華秋吟這長達十來年的糾纏,是徹徹底底的結束了。

她這個浮萍一樣,輕浮浪盪的女人,最終選擇了一個老實可靠的男人,成為她後半生的宿命。

這回,她是決心與前半生不靠譜的虛幻、癡求,徹底割裂訣別了。

曲一郎和華秋吟彼此視線癡癡的交纏,愛意深濃的要蹦出火花來,那一團一簇愛的烈火仿佛烹了油,成為這個夏日最灼燒的一段風景。

下一秒,曲一郎收起眼裡心痛的愛意與悲憫,轉頭就幻化成了一匹草原上最凶狠的野狼,目光如炬,散發出攝人心魄的幽光,所有的恨變成了鋼鐵一樣的拳頭,瘋狂又激烈,不斷砸在馮曉才的臉上、月匈上、肚子上……

一拳——老畜生,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老臉,當初那麼齷齪的糟蹋了一個還是學生的姑娘,害了秋吟一輩子……

一腳——狗日的,背地裡占了公家那麼多的小便宜,這麼多年小偷小扌莫,仗著一畝三分地,狐假虎威不知道騙了多少學生家長的血汗錢……

一唾沫——死老狗,虎毒不食子,自己的親閨女都舍不得掏錢養,親閨女都不認你這個老東西,還想著秋吟肚子裡的孩子是你的種?做夢吧!你他媽究竟算個什麼東西,你也配?!

誰也不敢上前阻攔這個失去孩子後,瘋了理智,發著狂的男人。

馮曉才起先還做反抗,但他到底上了年紀,哪能抵得過曲一郎的年輕力壯,三兩回合下來,已經根本無力招架,癱軟在地,抱頭縮成一團,呈現防禦的姿勢,任憑曲一郎在他身上拳打腳踢的恣意施為。

要不是有人報了警,警察及時趕到現場,恐怕馮曉才這條老命,已經魂斷京大了。

敗下陣來的馮曉才,喪家之犬一般,聽到警車鳴笛聲,見到警察,仿佛握住了救命稻草。

滾趴在地上,一路月匈貼著地,匍匐的去抱住警察的腿,仰起頭來,已是血肉模糊,眼睛腫眯成一條縫,鼻子上掛著的不知是鼻涕還是血水,總之一塌糊塗、麵目全非。

他把自己演繹成了一隻涕泗橫流的可憐蟲,可惜京大南食堂這個大劇場,卻沒有一位觀眾為他流下同情的淚水,迎接他的,隻有冰冷的金屬手銬。

*******

校醫來得也快,流產這麼大的事,學校的醫療條件,哪裡能處理得了,抬了擔架把人架去門口,已經聯係了120了,隻等救護車一到,就把人送上去。

有嘴快的,已經上報校領導。

校領導這會還在家裡吃晌午飯呢,聽說校外來的教育局的人,把學校的老師給打了,汪主任頓時覺得嘴裡的肉也不香了,著急忙慌的,蹬著自行車往食堂去。

畢竟人是在學校出的事,校外的人進來尋釁滋事,屬於學校安保不嚴有過失,然而對方聽說是教育局的小領導,大小也是個官,這件事處理起來便有些棘手。

汪主任在學校扌莫爬滾打快二十年,爬到現在這個位置,肚子裡肯定也有兩把刷子。

出發前給教育局的老鄉打了個電話,已經打聽出犯事兒的馮曉才,在教育局隻是邊緣人物,也沒什麼大背景,人脈關係裡,手腕最硬的還屬馮曉才的前妻。

不過聽說他們倆當初離婚的時候,不是那麼光彩。

那前妻早就骨子裡恨透了馮曉才,好幾次為了孩子的贍養費,到教育局的辦公室和馮曉才鬧。

馮曉才和前妻關係之惡劣,整個單位,早就沸沸揚揚,人盡皆知,那前妻巴不得他一早出事才好。

知道了其中的門道,汪主任開發起這事,心裡便有了一分底氣。

等汪主任滿汗淋漓的踩著自行車,到南食堂的時候,救護車剛把痛暈過去、不省人事的華秋吟抬了上去。

汪主任例行公事地做起安撫工作:「曲老師,你放心,華老師在學校出了這檔子事,學校不會推脫,你們先緊著把人送去醫院,回頭我把這裡的事情料理完了,再上醫院和你們碰頭。」

曲一郎眼下哪還有心思和汪主任攀纏,匆忙的應付點頭之餘,一雙眼睛寸步不離的盯著麵無血色的華秋吟。

「汪主任,人我已經報案轉交給公安了,怎麼處置,法律說了算。」曲一郎一想起這殺千刀的畜生,就後悔剛剛沒多踹馮曉才幾腳。

汪主任見曲一郎的臉上掛著彩,就知道剛剛在這裡,兩個男人之間肯定發生過一場激烈的惡戰。

汪主任心想:交給公安也好,他還懶得為馮曉才奔走說情。人已經被公安押走了,他隻需要借口自己慢了一步,再給教育局的領導賣個麵子,通個氣兒,這事兒也就含糊過去了。

要是教育局的領導,覺得單位丟不起這個人,自然會想辦法去保馮曉才。

段汁桃和吾翠芝看著人被送上了救護車,懸著的心,才稍稍落下一點。

轉身進食堂的時候,裡頭的清潔工已經在抹地。

抹了一半的地,依舊血淋淋的,讓她們不由的捂起了心口。

這哪是一灘血?這分明是一條命!

可憐了曲老師,那麼老實斯文的一個人,剛剛打起人來,那青筋暴跳的發狂模樣,誰也不敢上前攔一步。

兔子急了都會咬人,何況人呢?

其實誰都理解他的失態,好不容易盼來的孩子,還沒成形,就化作一攤血水,付諸東流。且瞧著華秋吟那出血,止也止不住的架勢,往後還能不能生養,恐怕都將成為難事。

命運總是愛捉弄老實人,大抵連它都覺得,老實人好欺負。

人類的悲歡怎麼會相同呢,仿佛剛剛在這食堂,失去的不是孩子,不是一條尚未形成雛形的鮮活生命,不過眨眼功夫,眾人已經習如往常,恢復先前的耳語與交談,誰也不會為這胎兒少吃一頓飯,以示吊唁。

家屬院的婦女們,見風波已經平定了大半,就又提著飯盒,重新排好隊伍打菜去了。

有人說:「這華老師也是,她一個女流,非得這時候和那男的強,這不,把孩子也強沒了……好漢不吃眼前虧,她怎麼這個時候犯了渾,唉!曲老師該多心疼啊?四十好幾才得這麼頭一胎,肯定稀罕得跟寶貝似的……」

有人鳴不平道:「怎麼華老師出了事,還有人拿她說嘴呢?!總歸是一條命,又不是華老師自己把孩子弄沒了的,最該死的是那男的,也不知道有些人,心肝是不是黢黑的,都這時候了,還把錯誤歸到女同誌身上!女同誌是原罪嗎?懷孩子、掉孩子這事,最遭罪的難道不是咱們女同誌嗎?!」

還有人說:「小華平時作風就不低調,年紀大了,也不早成個家。和這個勾三,和那個搭四的,早晚有一天要出問題,這不,都訂完婚了,還和那男的不清不楚,這下被禍害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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